宋林居是生气了吗?因为医院他和老头子说的那些混账话,他可以解释的。
李兆焯慌乱开口:宋老师,医院里的话是我
仓促讨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道冷漠的嗓音打断了,像是不耐烦似的。
我们分手吧。宋林居目光从床上青紫的手背落到李兆焯脸上。
这次的话寻常音量,清楚地砸入李兆焯的耳道,巨大的回响在耳畔炸开,明明每个字他都听到了,可将它们合在一起,就突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分,手?
李兆焯滞怠的眼珠微动,好半天罢工的脑子才堪堪抓住了关键词。
可他立马就否认了。
这怎么可能,宋林居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毫无缘由的。
开玩笑的吧?宋林居一定是看他状态不太好,和他开玩笑呢吧
可当李兆焯目光落在他身上,待看清他脸上的平静和认真意味,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惨白似鬼,干燥的唇抿成严峻的直线。
营养液一点一滴输进李兆焯的身体,把热血调兑成冰冷,李兆焯感觉更冷了,如坠冰窖,渗进骨髓的寒意。
先不提以宋林居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他现在脸色的神色竟也是无比认真的。
可,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医院中因误会而故意激怒他和李佲康的事吗?
那些话虽然难听,但当时在宋林居的注视下他根本就难以说出什么侮辱性的话,宋林居听到他那些不痛不痒的话可能会生气,但绝对不至于提出分手。
稍稍一想就知道是什么缘由了。
离开
他原以为李佲康看重宋林居,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对他出手,这几天无论李佲康怎么对他都没生出什么特别情绪的李兆焯,此时竟生出几分怨怼。
他怎么对他无所谓,反正他早就对那个男人不抱有任何期待,可他不该动宋林居的。
李兆焯压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床边的人,声音尽可能压缓,是李佲康逼你了吗?他对你做了什么?
直呼姓名,连老头子都不叫了。
敏感察觉到了李兆焯话语中对李叔叔的不满,宋林居否认道:不关李叔叔的事,是我自己的意思。
李兆焯嗤笑了声。
他极具嘲讽意味地抬起那只插着针管青紫一片的手在宋林居眼皮子底下晃,因为无力还在细微地抖,他把狼狈撕扯开,□□裸扔在还想维持无谓的表面平静的宋林居面前,你管这叫不关他的事?
宋林居视线在他抖得不像话手上停驻,眼中飞快划过些什么,半晌,他没接他的话,脸色平静道:分手确实是我自己的意思。
李兆焯深吸了口气,也不再和他争论,就算犯人行刑也要给判词,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宋林居眉头微动,随即淡淡地扔出了句,太麻烦,不喜欢了。
果断中透着漫不经心,如同真的一样。
纵然知道这可能是宋林居想和他分手的借口,李兆焯还是不由得生出暴躁情绪,牙根发痒,他烟瘾犯了。
可这被李佲康清理过的房间根本不可能有烟,李兆焯犬牙狠狠磨了磨腮肉,深吸了几口气,带着凛冽冷意的空气刮过喉腔,某瞬间和浓烟呛过喉头的感觉重合。
突如其来涌出的烟瘾被缓解些许,他呼出口浊气,看着宋林居认真道:李佲康究竟和你说了什么?说出来我们才能一起面对。
可有些东西不是一起面对就能解决的。
宋林居缓缓摇头,李叔叔并没有逼迫我,只是我自己觉得现在要和你继续在一起太麻烦了,你知道我讨厌一切麻烦的事,尤其是这些麻烦都是你一手搞出来的。
对于宋林居不喜欢麻烦这件事李兆焯是知晓的。
之前他也以为宋林居的高冷是性格原因,可相处久了,尤其是在一起之后,宋林居在他面前越来越松弛,他才发觉宋林居其实并不冷漠,甚至有些佛系。
他虽然比旁人沉稳,可他也会经常和他开玩笑,笑容舒展时眉眼微弯,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如春风融雪,纯粹黑眸中如万千星海坠入寂寂黑夜,流光漫漫。
他无意间问过他为什么不尝试着和别人交朋友,总是独来独往的,他只是说麻烦,不喜欢,漫不经心的语气和现在如出一辙。
李兆焯神情恍惚,心中难以自制地涌出些许慌乱,他此时竟有些不确定他说的是借口还是真心话了。
毕竟现在一团糟的局面,确实是他一手促成的。
虽然李兆焯脸色没有任何改变,像是完全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但宋林居察觉到了他微闪的眸光。
那时他知道,他动摇了。
有些人不必相处太久就能非常了解对方,如同天生一对的半圆。
正因为过于了解,宋林居知道说什么话能让刀尖正中心脏。
没给李兆焯反应的机会,宋林居紧接着又说道:况且你当时故意在李叔叔面前捅出这我们之间的事,不也是想着和我一刀两断吗?
李兆焯无法否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说出绝情的话。
所以如你所愿,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上次他说如你所愿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走进了他的世界,可这次却是要转身离开。
李兆焯彻底慌了,他手足无措地想要说些什么。
不是的!上次那些浑话咳是我过于愚蠢,对不起,我咳咳咳咳
过快的语速让被冷风刮过的声带生出痒意,李兆焯强行压下喉间咳嗽急切地想说些什么,可操之过急让他咳弯了腰,一下又一下,剧烈得像是要把收缩到疼痛的肺都咳出来。
宋林居垂眸看着咳到蜷缩起来的李兆焯,手指微动,却又很快紧紧握在一起,感觉到眼底泛上来的热意,仓促抬眸不敢再看,吐出的话语却是冰冷无温,状似不耐地打断了他语序混乱的话,不管怎么样,无所谓了。
被他打断,李兆焯没再一味地压下咳嗽,调整呼吸,不一会儿便缓了过来。
剧烈咳嗽逼出的水光漫满眼眶,如果面前站的是别人,他才不会允许这么副快哭的软弱模样展现在他们面前,可站在他身边的是宋林居。
他抬头看向宋林居,试图在他眼中捕捉到心疼的情绪,哪怕一丝也好。
可他只是站在那,无动于衷,低眸看向他时眼中的某种坚定像块盾牌一样,将他这个敌人挡在了城墙外,看他和那些他说过麻烦的那群人没什么区别。
他说的是真的,他在他眼中泯然众人了。
意识到了什么,李兆焯本就苍白的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他伸出止不住颤抖的手想要抓住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可宋林居轻巧地后退了一小步,在李兆焯不利于行的情况下,顿时两人之间如隔天堑。
可李兆焯没有放弃,撑着无力酸麻的手不住地往宋林居的方向探,语气甚至说得上祈求了,宋老师,别这样
他仰视着他,平时锐利的眼中还有尚未散尽的水色,激动的情绪逼红了眼眶,平时那么骄傲一个人此时竟然显得可怜。
可房间中唯一会心疼他的人却不能心软。
我们就这样吧,以后别再来找我。宋林居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如同眼前面露哀求的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宋林居!
背后人在喊他,不是平常略带亲昵笑意的宋老师,而是具有警告意味的全名。
但宋林居脚步没有一丝停留,大步离开,暴怒的声音被他通通关在房间内。
看似脚步沉稳不为所动的宋林居一走出房间,就踉跄了一下。
面对李兆焯时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在紧闭的门前消耗殆尽,双腿软得几要站不住,修长的手扶住深棕门框,指尖发白,手背黛青血管微突,背脊顶在冷硬门板慢慢下滑,他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
厚实的房门隔音效果很好,就算头抵在门板上,宋林居也没能听到什么。可即使没能亲耳听见,也不难想象李兆焯暴怒后的发泄。
靠着闭眼缓了会儿,后背闷实的咚震得宋林居心口发麻,像是什么东西被重重砸在了门上,惊醒了脱力的宋林居。
他该走了。
宋林居去书房的时候,李佲康正站在窗前打电话,似乎是在谈公司的事,不过见到宋林居心不在焉地进来,他很快就结束了谈话。
见进来的宋林居神情不算怎么好看,李佲康就知道了他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他今天还特意提前让人减轻了镇定剂的量,就是让宋林居和他交谈的时候,他是一个较为清醒的状态。
清醒地感觉被抛弃,回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如鲠在喉,毕竟越痛才会越长记性。
李佲康只是看着他,什么都没问,倒是思绪一片混乱的宋林居没忍住。
他很快就会放弃了。
知道宋林居是在提醒他早点放李兆焯自由,李佲康笑了笑,回道:这很好,意味着他很快就能在国外开启新的生活了。
他在对宋林居的懂事给予肯定。
见对面人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此时李佲康的心情还算不错,主动问了句:怎么了?
宋林居抿了抿唇,摇头道:没事,我该回去了。
宋林居本来是想问李兆焯什么时候出国,可想想又没什么必要。
现在的他哪有立场去问这种问题,再说,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能去送他吗?
李佲康把手上的文件放回书桌,拿上衣帽架上的外套,行,我送你。
不用了宋林居想都没想就要拒绝,他现在就只想一个人待会儿。
李佲康不容置喙地打断了他的拒绝,走吧,我正好也有事要出去一趟。
走到楼下才发觉下雨了。
银蛇穿梭在厚重暗沉的云层,光亮为成珠成串连成片的雨幕镀上层耀眼的光,像是从天而降的不是轻飘雨线而是颗颗拖着闪亮尾巴的流星,漫天流光,连成天地间壮观的汪洋星海。
只可惜,这一瑰丽壮阔的场景只是稍瞬即逝,紧接着压过来的磅礴雷鸣打碎了这镜花水月般的一幕。
不知道是不是不满雷声的霸道□□,雨像是从天上直接倾倒下来般,越下越大,天地间水雾横行。
宋林居驻足愣愣看着,眸中被瑰丽星海点亮的光一并被打碎,本就漆黑的眸越发幽深,透不过光的沉。
方管家及时递上了两把黑伞,和李兆焯之前撑的是同一款式,简约长柄。
李佲康接过,宽厚的手撑开其中一把,将要步入雨幕之际却没见宋林居跟上来,他反头,只见宋林居仰着头看向遥远天际。
林居?
宋林居恍然,抬腿跟了上去,来了。
一片雨声嘈杂中,宋林居思绪放空,行尸走肉般惯性往前走。
没走多远,背后玻璃碎裂的声音击碎了嘈杂雨天暗含的那份世界独我一人的宁然,接踵而来的是惊呼和慌乱的脚步声。
一片混乱中隐约有少爷跳楼医生这样带着惊恐情绪的字眼传入耳中。
宋林居下意识回头,却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决绝
磅礴大雨中,四肢还缠着长长锁链的李兆焯趴在散落玻璃碎片的泥泞草地,右腿以一个怪异的姿态扭曲着,脸上很多细碎的伤口,混合着雨水往下淌着血,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很是骇人。
他眼睛死死盯着某个方向,十指深深扣住草皮,借力一点点往前爬,如同失去一切,拼上条命都要从敌人身上撕下块肉的孤狼。
他不甘心!
楼下的仆人是第一时间都围了上去,可生怕他们粗手粗脚加重李兆焯看上去本就严重的伤势,一时倒没人敢碰李兆焯,这让李兆焯居然也朝前拖行了一段距离。
看清地上匍匐着的人是谁,眼前白光一闪后,那破云而出的千钧雷霆像是直接劈进了宋林居脑子。
轰的声,引以为傲的理智瞬间被焚烧殆尽,什么狗屁计划,隐忍,通通被他扔在脑后,他不顾一切了,抬腿就要朝艰难拖行的李兆焯跑去,可比他更快的是李佲康。
虽然他也被眼前场景震得瞳孔微缩,可随之而来的是滔天怒火。
李兆焯这毫无理智的行为彻底惹怒了李佲康,更加坚定了李佲康要切断他们之间感情的决心。
他握住了宋林居的手臂,大掌如铁钳一样制止了宋林居将要迈入大雨的脚步。
才二楼,他不会有事的,你现在是可以回去,然后呢?
下意识想甩开手臂上大掌的宋林居被问得愣了瞬,然后?
捕捉到宋林居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李佲康便知他是情绪掌控了行为,一时冲动,抓住弱点的他把宋林居的丝丝茫然拽出,放在砧板上,在他面前一点点剖开。
那样你不但改变不了任何事,还会让事态更糟,你这次回头了,让他知道这种手段有用,那下次为了挽留你,他会用什么更极端的手段逼你回头呢?自杀吗?
李佲康声音并不大,甚至因为压抑怒火而显得低沉,可这样现实到鲜血淋漓的解剖像是一记惊心的警钟,生生将宋林居被强烈情绪掩埋的理智拽回。
宋林居的身体僵住了,没再施力反抗手臂上捏得他发疼的大掌,可他的眼睛还是定定望向被人围住的方向。
离他最近的李佲康自然是感知到了他理智回归后的妥协,却也看出了他压抑下拱动的挣扎。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道理,林居应该比我这个老头子明白吧?说着他松开了手,似乎是把选择权全然交给了宋林居。
没了束缚,宋林居却没动,只是透过厚重雨幕看着拼尽全力想要靠近他的李兆焯。
狼狈匍匐在地的人似乎也感知到宋林居在看他,手指脱力握不住草,就换用双肘磨蹭着往前,他捕捉到宋林居的目光回望,眼神执拗,嘴唇翁合,不停地重复着什么。
宋林居不由得细细辨认,发觉他反反复复重复的不过是简单的四个字。
别走,求你。
执拗又孤注一掷的无望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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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天下灯火(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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