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外面门被猛地撞开,一个高大身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三两步绕过屏风,站到琼瑰面前。
琼瑰与小燕儿皆被吓了一跳,尤其是琼瑰,在看清来人是林屿时,立即便觉得有些呼吸不顺。
林屿此刻的形容,也的确很可怕。
他眼角青红,眸光像要凶兽一般泛着血红色,瞪着琼瑰像是要杀|人。
明明是俊朗阳光的长相,此刻扭曲如青面獠牙的鬼差。
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为什么会在阿晏家?你为什么睡在他床上?
琼瑰感觉太阳穴被针刺一般地疼着,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回答这些无理取闹的问话。
我在发烧林屿,我生病了......
盛怒中的男人仿佛被拉回一丝理智,死死地盯着琼瑰巴掌大的小脸,发现少女的脸色的确白的异常,没有一点血色,湿漉漉的发丝有几缕贴服在额角,整个人都极为憔悴,惟有双唇,泛着清润光泽。
小燕儿大着胆子帮琼瑰,将床头的玉碗拿起来给林屿看,林公子,你看,药碗在这里,小姐她不会骗你的。
生病了不在府中好好呆着,却被阿晏撞到陆斯玉,都这个时候了,你可真是不惜本钱,陆府就算没了,你也不会在意,你只在意到处钓男人。林屿情绪在看到小燕儿手里的药碗时稍有缓和,但仍是冷笑一声讥讽琼瑰一句,好像这样才会舒坦。
琼瑰面色更加白,身子也跟着瑟缩了一下。
林屿无意间戳到了她的心事。
柳飘飘、陆司霆、陆升阆三人的面容在她脑海里不停变换着,让她冷汗淋漓。
起来,马上跟我回林家,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见少女将嘴唇咬得雪白一片,眼神涣散地发起呆,直接无视了自己,林屿又变得暴戾起来,不由分说上前去,要拉住琼瑰的手腕。
小燕儿连忙拦在前面:林少爷,小姐她还在病中,她身子弱禁不起再挪动,求求您林少爷
林屿根本不理会她,一手提住人便扔到一旁,琼瑰拼命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床的最里面,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感觉一阵绝望。
这种时候,她下意识地想到秦岁晏,可是又很快意识到,秦岁晏会放林屿进来找她,又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眼看林屿已经不耐烦,打算抓住她身上的被子连人一起拖到自己身边时,一道紧张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暂时解救了琼瑰。
少爷、少爷!小的可算找到您了!外面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搅得林屿烦躁,索性绕出屏风把人叫到面前来。
少爷,他的贴身长随克勤一见他便连珠炮般道:圣上急召您和老爷入宫,说是有大事要问问你们。老爷已经动身去了,小的遍寻您不见
行了行了,知道了,别啰嗦。林屿阴沉着脸,挥挥手打断克勤的话,一只脚刚跨出门槛,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又转过身,回到房中。
小燕儿正在安抚琼瑰,没想到林屿会回来的这么快。
让开。林屿不耐烦地对小燕儿道。
小燕儿本不想让,但是琼瑰却点头让她去外面。
不得已,小燕儿只好出了房间,但是整个人却趴在门上,不时探头去看,只可惜隔着屏风,什么都看不清。
喂,小丫头,偷看什么呢?冷不丁,有人拍了拍门扇,笑道。
小燕儿立即回头,一个扎着碎辫的异族青年正似笑非笑地看她。
瞧那一头碎辫,和之前送她来这里找小姐的那个木头一样冷硬的青年好像,又能自由在这院里走动,应该也是秦岁晏的属下。
小燕儿立即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秦公子为什么要让林、林少爷进来??!为什么要让他去吓唬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还在生病、夫人他们又、又......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木岫看她好笑,便道:怎么,侯爷救了你家小姐,就该事事顺着她?你恐怕忘了,有交情的是侯爷与林少爷,并不是与你家小姐。把福气当习惯可不好。
小燕儿哭得更厉害了。
木岫懒洋洋地摇摇头,又点拨她:你这丫头拎不清是怎么回事啊?喏,那个人认识吧,他来叫林公子进宫的,皇帝要和林公子还有抚远伯商量你们家老爷死活。
小燕儿猛地止住了哭,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克勤。
你该庆幸,这时候林公子还有心情找你家小姐,你家小姐如果真想把握机会孝顺父母,这时候就该像以前一样,对林公子死缠烂打,或许陆太师还能留一命,像这样装什么呢。
木岫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小燕儿呆呆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屋内,琼瑰已经平静下来,甚至努力克服恐惧,看着林屿听他说话。
我要进趟宫。林屿在床边坐下,见她不再那么抵触自己,目光也不似之前那样充满戾气。陆斯玉,你说,皇上这时候召我和父亲进宫,是为什么事情呢?
他嗓音压低,像是真的不懂一般问着,只是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琼瑰自然知道事情与陆家存亡有关,她点点头。
林公子
别叫我林公子!林屿忽然低吼,打断了琼瑰的话,但是接触到女孩惊恐睁圆的眼眸,他心头又涌起一股莫名懊恼,渐渐放轻声音,你让我高兴满意了,陆家,我就会尽力保下,明白吗?
琼瑰眼睛一酸,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已经听从皇后娘娘的话
陆斯玉你烦不烦?开口闭口就是退婚,再多说一个字关于退婚,信不信我现在就上奏圣上定你陆家勾结外敌的叛国罪?
他们没有!琼瑰颤声辩驳,泪珠从眼角滑下,滴落在林屿青筋爆出的手背上,很快又滑落进绸被里。我看见了一个僧人和一个官员在接头,端王、端王才是要叛国的人!陆家是无辜的!
林屿把捧起她的脸,琼瑰被迫仰起头,惊惶地同他对视。
这一瞬间,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个穿书的人,绝对力量的对比让她手足无措。
是吗。林屿望着那张被泪水洗的愈发白皙清透的小脸,用指腹擦去了女孩眼角的珠泪。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听到看到同样的事情?
琼瑰眼睛一黯,的确如此,哪怕是真话,从她口中说出,也证明不了陆家的清白。
林屿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你要是继续讨好我,我可以给你个妾室名分,你跟了我,陆家也就成了我的岳家,岳家有难,林家才会倾力相助,你说是不是。
别再说什么退不退婚了,退婚又如何,不退又如何,我现在只是想玩弄你,就像你当初万般强人所难一样,不过分吧。林屿冷笑。
他也不等琼瑰再有什么反应,说完这些话,便起身走出了门。
他走了之后,琼瑰抱膝坐了很久。
直到外面走廊上逐一亮起灯笼,有淡淡的光从窗格里打进来,琼瑰才惊醒。
她一动,守在旁边的小燕儿也跟着紧张地一动。
小姐!
没事,我想起来走动走动,躺的有些久,扶我一下。
琼瑰的声音十分平静,小燕儿心中稍安,依言照做,扶着琼瑰出了房门。
琼瑰走到廊下,环视了一圈。
本以为很难找到秦岁晏,却没想到,一眼便在对面的窗户里看到他正在看书的侧影。
书房外面没有人守着,因此琼瑰进去的很容易。
小燕儿没有跟进去,琼瑰让她在廊下等一等。
她刚一进去,秦岁晏便察觉到,却并没有看她。
琼瑰走了几步身子的不适感又重了,她咬牙坚持着,走到秦岁晏对面的花梨木椅上坐下。
陆小姐有何事?秦岁晏放下书,自己往后靠在了太师椅上,平静地看着琼瑰。
我我想请秦公子帮陆家洗清冤屈......
能在她快死时突然出现,若不是提前埋伏在附近,琼瑰很难相信。
所以,除了她,秦岁晏应该也知道事情真相。
而且......她见到两人接头是在没到晌午的时候,下午陆家便被封了,速度之快,不是皇帝的耳报神灵敏,就是有人特意将此事挑了出来。
若是后者,秦岁晏为何要救她,说不通。
琼瑰只能赌,是前者。
秦岁晏听到她的话,毫无动容,修长的手指在书页间滑动,心不在焉地问:陆小姐若是来说笑话,大可不必。长夜无尽,还是好好想想前路为妙。
琼瑰知道他不会答应,硬着头皮继续道:母亲告诉我,她在梓湖有一间金店,能折十二三万两黄金,如果您答应了,这些都是您的......
秦岁晏久久没有说话。
琼瑰忐忑地等他反应。
她已经做出了最后的让步,摒弃了想要独自逃跑的念头,想为待她很好的几个人做些事情,毕竟,那算是她唯一拥有过的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秦岁晏忽然勾唇一笑,眼尾扬起的微小弧度也跟着温柔许多。
陆小姐觉得,我会因为十二三万两,黄金,答应吗?
琼瑰一下子涨红了脸。
如果连这个都不要,她已经找不到筹码了。
她对原著剧情知道的不多,因此也不晓得秦岁晏以后的经历和结局,注定不可能在事业上给他提供利益,又无法给他的人生规避风险。
琼瑰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肯耐下心来,把那篇小说好好看完。
见对面女孩秀眉紧蹙,似乎在天人交战,又似乎在走神,秦岁晏忽然道:陆小姐,还有比十二三万两黄金更值钱的东西傍身吗。
琼瑰一时不解,只能去看他,希望能再得到更多提示。
但秦岁晏说完这句之后便不再管她,又自顾自扫视自己的书。
昏黄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映在墙壁上,竟有些伶仃。
琼瑰忽然异想天开,问:秦公子,你觉得、觉得我比黄金、好吗?
权衡了一下,琼瑰还是避开了值钱这个词。
秦岁晏似乎没有明白,他淡淡道:秦某没有兴趣行苟且之事。
顿了顿,他又道:更没有兴趣帮没有关系的人。
那嗓音不知怎么,带了似喑哑,让琼瑰心跳慢了一拍,不可遏制地屏住了呼吸。
许久,她仿佛有些恍惚般,声音极轻地问道:秦公子娶我好吗?
秦岁晏微微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大的歧义。
他望向少女胸前,那块玉牌像是被主人遗忘了一般,因为主人的前倾,在空中仿佛没有归宿似地晃荡。
第27章 她来过 只留下了一个遗憾
没等秦岁晏决定该如何回答, 琼瑰已经叹了口气,笑道:病急乱投医,原来就是这样。
女孩清美的脸上没有半点哀怨, 反而有点新奇,好像遇到什么新鲜的事情。
秦岁晏喉头一动,却终究没有反驳她的话。
琼瑰站起身,朝秦岁晏行了个礼, 目光平和坚定,她已经做好了打算。
这几次都是秦公子救了我, 大恩不言谢, 日后秦公子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 请告诉我。
陆小姐言重了 。秦岁晏的视线越过她,落在照进屋内地毯的月光上。
琼瑰再次朝秦岁晏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
秦公子再见。
走到门口时, 小燕儿正坐在台阶上看月亮,听到身后衣裙窸窣,便回过头来,小脸上带着笑看向琼瑰。
琼瑰也朝她笑了笑,然而小燕儿眼中希冀却渐渐消失,她没有问琼瑰结果如何小姐的笑容很浅, 更像是在安慰她。
小姐,我们去找找舅老爷吧?小燕儿上前扶着琼瑰,轻声道。
舅舅......琼瑰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行,通敌这事很容易株连。
况且,陆升阆已是他们家中最位高权重的人, 哪怕直接去求太上皇,都比现在去找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柳飘飘娘家人。
那......小姐,咱们小燕儿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眼巴巴地看着琼瑰,有点难过:咱们现在能去哪儿呢?
琼瑰薄唇轻启,低声说了两个字,语速很快,声音像是从唇齿间飘出一样,很虚软。
林府。
小姐!小燕儿叫了一声,冒冒失失的,引得屋顶上跳下来了一个青年,神情有点不耐烦地抱胸站在两人面前,一语不发地望着小燕儿。
小燕儿被他一看,涨红了脸,声音正常了很多:侍卫大哥,我不是故意喊这么大声。只是我们......
她说着就委屈起来,眼泪快要滚出眼眶,却又不敢再说下去。
如果连舅老爷家都不能去找,那么谢小姐家小姐也不会去的这里秦公子又不肯帮忙,眼看夜深了,陆府已被封,她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难道真的要去找林二公子吗?
小燕儿真不想再看到林屿折辱她家小姐。
你们要走就快点。青年提醒道,夜里过了时辰会宵禁。
说走不走,在书房前的台阶上哭哭啼啼,生怕少爷听不见?
小燕儿哽咽着,可是......
琼瑰身量不如高,但好在借着台阶,能摸到她的头。
琼瑰替小燕儿将额前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温声道:走吧,事情还有转机,别怕。
说罢,琼瑰又转向青年:劳烦你带我们出府。
陆小姐这边请。青年见她终于有实际行动,欣然在前面带起路。
几人穿过院子往前门去了,身影渐渐消融在迷蒙的夜色中。
秦岁晏不知何时出了书房,站在了廊下,只是被廊柱掩着身影,因此不易让人察觉。
在暗处藏着巡视的葛罗和木岫见他出现,便现身立到他身后。
少爷,就这样让陆小姐走吗?您没有留下她那块玉牌?木岫有些可惜。......如果这玉牌是在陆家大公子手中就好了。
至少和聪明人说话不累,这个陆斯玉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少爷都那么指点她了,她还是想不起来身上带着一个无价的御赐之物。
还傻兮兮地谈什么十二三万两黄金。
比她的丫鬟还要笨上三分,真是无可救药。
如果真让她就这么去到林府,日后再嫁给林屿,迟早有一天,林屿会反应过来,弄清楚她那块玉牌的秘密,情况对主子来说,就十分不利了。
去跟着她们。秦岁晏对葛罗道。
葛罗点点头,立刻要走,但很快又折返,天真道:人进了林府也要跟吗?
进了林府,秦岁晏目光微沉,顿了顿道,若有什么不对,立刻带她们回来。
葛罗还是不解,脱口而出就问:什么情况是不对呢?
都进了林府,还有谁敢害她们?
林二公子今天为了找她们着急成那样,怎么可能会让官差进林府把人抓走。
秦岁晏微微低头,视线凝向小男孩,虽然他没有说话,甚至连眉都没皱起一丝,但木岫已经感觉到秦岁晏正十分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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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绯-(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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