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芋工作室最近接的画稿很多,纪沉落吃个烧烤的时间,帮她参谋了许多,选了几个可以投资的新人。
都是从默默无闻爬上来的,纪沉落很清楚机会有多重要,她也惜才。
“你在英国的时候,是不是一丢出作品就有很多人想要收,这种惴惴不安被人挑选的时候是没有的吧,现在看看这些初出茅庐的小朋友,有没有一点感慨。”方芋喝啤酒笑得开心,纪沉落是病人,说着话就给她拿了一瓶果汁。
纪沉落敛了眼底的不安,喝了一口果汁,也笑,“确实是这样。”
“哎,老板怎么没有给我们拿酱料。”方芋说着就站起来朝小摊位走过去。
“姐姐晚上好呀。”刚吃完夜宵的一家子,一个小男孩坐在车上,从车上探出头来,笑着打招呼。
纪沉落被突如其来的陌生可爱温暖心软,也笑着招手回应,“小朋友,晚上好。”
小男孩的妈妈笑着把车开走,SUV离开停车位,纪沉落的目光落在了马路对面。
好几天没见了吧。
具体多长时间,她无从计算,很难说清楚现在看着他怀里抱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孩,是什么感觉。
嫉妒吗?
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羡慕吗?
她曾经从他那里汲取的温柔更多,她更胜一筹。
脸上火辣辣的疼,想起这些天对他做的那些事,挺不要脸的。
好像两种感觉都不太对,是心疼,是遗憾,是不舍,但是又是开心的。
看到他很好就足够了,这不就是当初回来的初衷吗?是什么时候越来越贪心的,贪心的苦头她已经吃得够多了。
傅序颠怀里的女孩好像在闹脾气,两只手抱着他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折腾了好几分钟,他才把人哄好,小心护着头塞进了后座。
他侧身关门的那一秒,纪沉落仿佛偷窥的小人,撑开了雨伞,挡住了他或许能看到她的视线。
遮蔽严实,她藏得很好。
烧烤本来好吃,纪沉落后半部分再吃的时候,已经食不知味了。
方芋送她回家的时候,提出要晚上和她一起睡,纪沉落的情绪伪装得很好,却没有办法伪装一个晚上,笑着说自己晚上灵感多,还是要画画的。
天知道,纪沉落晚上有多少次冷汗浸湿身体,看着阳台外的树枝,反复清醒,又反复沉睡。
接到方芋电话的时候,又是几天之后了。
“方北他们要在老巷那条街的小餐馆聚一聚,都是我们以前小时候爱吃的,还是八点,我去接你。”
时间太短,纪沉落没办法从情绪里抽离,又想了一个借口拒绝了,“今晚答应了人家要去画展帮忙,可能去不了了,你们玩吧。”
“可你脚还没好透吧,我等一下送你过去吧,画展在哪里。”方芋打开备忘录,想要看一看最近的画展记录,发现助理没存,气死。
纪沉落拉开窗帘,挡了挡夕阳的余晖,看着镜子里脸色不太好的人,笑着说:“会有车来接我,你直接去和他们聚吧,我待会空了,给你挑几幅新人画家的画,别担心我。”
“真的?”
“真的啦,我刚回国,也需要接触一些国内的画家,跟上进步嘛。”
话说的有道理,方芋也就不再说了。
——
纪沉落也不算是扯谎,真的去看了一个新生画家的画展。
碍于脚上的伤还有些疼,找了半天的帆布鞋,随便搭了一件吊带背心和背带牛仔裤。
看着镜子里脸色不好的人,画好妆之后,又费心思卷了一个大波浪,挺耗时间,也挺好。
新生画家的画展,如果背后没点东西托着,才华又有限,很难办起来。
今天这位倒是特殊,来的人不少,穿的都挺正式,对比之下,纪沉落显得有些随意,站在一幅画前发呆了好久。
以至于有人找她搭话的时候,她都没回过神。
“学姐?是你吗?”身边一个穿着偏法式的姑娘看她,脸上藏不住的惊讶和欣喜,“真的是你!学姐,你回来了?”
纪沉落左看右看,一下子想不起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笑着点头,“你好。”
“想不起我是谁是吧。”这姑娘开门见山,也不遮遮掩掩。
纪沉落反倒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不好意思,我一时想不起来。”
“没事,我在十三中的时候,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你不认识我很正常,但是我经常借你的英语作业抄,这回想起我来了吧。”小姑娘说的开心,对抄作业的回忆颇为自豪。
说起抄作业,纪沉落可就不陌生了,以前在学校,向来都是她抄傅序颠的,别人抄她的,都形成一条产业链了,忽地想起每天都有一个女孩埋头和她躲在走廊楼梯口抄作业,也是惊心动魄的好校友。
“想起来了,原来是你。”纪沉落对抄作业也没不好意思,反倒觉得亲切。
小学妹热情邀请,“学姐,你待会有事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去?”
这邀请蛮突然。
画展也看得差不多了,四下也没什么可做的,与其回到家里反复挣扎,纪沉落笑着答应,“好呀。”
但凡是和傅序颠沾一点回忆的人,她都觉得亲切,因为那段日子,是她回不去的时光。
小学妹看她腿脚有伤,也没挑远的地方,索性挑了个具有老枝城味道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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