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话,为什么我有种得罪过你的感觉啊?沈元恒挠挠头,有吗?
骆窈微愣,紧接着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舒然一笑:怎么会。
我想也是。沈元恒眉开眼笑,伸出右手道,那么,等你的消息。
骆窈眼睑半垂,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他的手上。
她知道有了这次合作,自己或许会频繁地和骆秋萍见面,可拥有一个赞助商对节目来说的确是一件十分受益的事。
跟谁过不去都别跟钱过不去。
骆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公事公办,专业一点儿。
不对,她和这对母子本来也没什么私事儿可讲的啊。
她笑起来,握住了沈元恒的手:好。
窈窈。
第78章 好好过
纪亭衍牵了自行车过来, 骆窈一见便放开沈元恒的手,说:那我就不多送你了。
沈元恒应声,同样看向纪亭衍:纪同志。
纪亭衍目光淡淡, 微微颔首就算打过招呼。
怎么不戴帽子?
骆窈小步走下台阶, 闻言从包里翻出来骆淑慧新织的绒线帽, 话里带着点撒娇:忘了。
纪亭衍踩下脚撑,将帽子接过来帮她戴好, 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没忍住,又捏了下她的鼻子:上车吧。
骆窈展颜一笑, 走到车后座时才发现沈元恒还没走, 不禁多分出了一个眼神。
我等司机开车过来。沈元恒主动解释道。
一阵冷风吹来,他被冻得牙花打颤,声音有些不稳。
哦。骆窈其实也没想多问。
腰间被人环抱住,纪亭衍低下头,眸中情绪莫名,接着他抬手覆在上面,略微用力地握了握,缓缓呼出一口气, 很快骑出了电台的大门。
冬天天黑得早, 就一会儿的功夫, 街边便亮起了路灯,骆窈把围巾往上扯, 再开口的声音便有些闷:我昨天去医院看见高工媳妇儿了。
嗯?纪亭衍回了回神才问道,你去医院做什么?病了?
骆窈轻轻晃着腿:是吴教授,我昨天去探望她来着,在妇产科看见的高工媳妇儿。
纪亭衍反应过来:怀孕了?
嗯, 去产检。轻快的音调向上扬,高工没说啊?
纪亭衍抿抿唇:高工最近不在所里。
骆窈也想起来了:哦对,她媳妇儿也说了,好几个月不在家,怕是都不知道自己要当爸了。
他们这种工作性质,碰上一些保密项目,电话通信不行,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什么都别问,什么都不能说。
骆窈拿手去按他大衣背后的褶皱,鼓起来一处就按下去一处,打地鼠似的,玩得很是上瘾。
阿衍哥。她忽然轻声说,如果哪一天你接了这种任务,我不想你去,你会觉得我不懂事吗?
纪亭衍动作一顿,回头看她时车身有些许晃动。
然而不等回答,骆窈就拍拍他的背,自顾自地道:别当真啊,我只是开个玩笑。
真的。国家培养你,可不是让你被儿女私情绊住的,听到没?
饭店就在几米开外,纪亭衍长腿撑着停车,骆窈跳下来,眉眼弯弯地说:我这么善解人意,你不夸夸我么?
身子还微微向前,作倾听状。
骆窈冬天不怎么爱化妆,素净的一张脸因五官的明艳而自带妆饰感,偶尔工作忙碌时,眼下会泛出薄薄一层青黑,却不妨碍那双眼眸的美。
干净、妩媚、还透着点毫不遮掩的计较和狡黠。
无比直白地告诉他,她的本心没有这么识大体,可既然说了场面话,两头的好她都要得到。
纪亭衍心尖一颤,心神都随着她睫毛颤动的频率来回荡漾,随后伸出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带过来,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谢谢你窈窈。他顿了顿,又悄声道,不过在你身上,那不叫不懂事,而且,我更喜欢。
这世间的多数人,大半辈子都在小情小爱里转悠,自私是本能,是在乎、偏心、和眷恋,而骆窈的这份自私,他求之不得。
骆窈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怔愣,两三秒的功夫晃过神,憋着笑凶他:大庭广众,也不注意影响!
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纪亭衍也被感染地笑出声,温声道:抱歉,一时情不自禁。
适逢过节,饭店门脸挂了几盏大红灯笼,编着中国结的红穗子随着风摇摇晃晃,添了些节庆的味道。
自家姥爷过寿,王穗穗当然得来,不仅来了,还带了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
两人是在图书馆遇见的,生物工程专业的研一校友,相处一个多月后跟她表白。说实话,王穗穗对他并没有多大好感,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答应了。
后来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想走出一段感情,最快速的方法就是进入另一段感情。
书上都这么说。
然而现下看见不远处那两人的亲密模样,心底仍然堵得慌。
光天化日,举止轻浮。
虽然饭店里不止一场宴席,但王穗穗心里清楚,他俩是姥姥姥爷邀请来的。
那好像是纪亭衍同志。身边的男朋友推了推眼镜说。
行业内的佼佼者,被人认出来并不奇怪,王穗穗深吸一口气,一秒钟都不想多看,语气有些硬:赶紧进去。
寿宴在二楼,骆窈一进饭店先摘了手套,手刚一放下,男人便自然而然地贴过来,从指缝中渗入,扣住掌心。
我围巾还没摘呢。她抱怨。
腕间有东西落下来,纪亭衍的皮肤触到一片冰凉的质感,登时一愣,牵起手看了眼。
是他先前送的玉镯。
莹莹柔润,轻巧地挂在纤细的手腕上,又顺着抬臂的动作滑落一寸,被衣袖拦截了去路。
在电台门口积存的郁气莫名被抚平了一寸,纪亭衍说:很漂亮。
骆窈轻哼一声。
她可不是故意挑着场合戴的,是出门前薛翘为了搭配衣服帮她翻出来的。
王爷爷王奶奶今天都穿得很精神,成套的唐装跟情侣装似的,红光满面地跟一群来道喜的人寒暄。
纪亭衍向他们介绍骆窈的时候,王奶奶站起身认真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握住骆窈的手,似乎连眼角的皱纹都藏着欢喜,连声道:好,好,阿衍的眼光错不了。
说着,急急忙忙要去找红纸。
骆窈想出声推辞,一旁的纪亭衍冲自己点了点头,她忽然反应过来,这份礼该收。
王奶奶拿了张方正的红纸包住崭新的大团结,塞进骆窈掌心时莫名有些郑重,她目光慈爱,满意地笑了笑,又拉过纪亭衍的手放在一起,想说很多话,但顾虑周围宾客多,只道:好好相处,好好过。
说着,王爷爷也添上了他那份。
亲朋好友们调侃道:阿衍对象啊?怪不得我姑这么高兴呢!
瞧着就登对,处多久了啊?啥时候结婚呢?
阿衍都要结婚了,瞧瞧咱们那几个,还没着落,还不着急!
对了,穗穗不也带对象过来了吗?穗穗!
纪亭衍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跟大部分的人也不太熟,打趣几句就过了。然而王穗穗这个后辈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一群人一窝蜂似的围上去,那阵势吓得王穗穗的男朋友说话都有些磕巴。
骆窈趁机拉着纪亭衍溜出来,小声道:幸好咱们家亲戚都不多。
纪亭衍笑笑,刮了下她的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们和王穗穗坐到了一桌,几乎是面对面的位置。
骆窈没当回事,好不容易脱了外套围巾搭在椅背上,想把头发扎起来却找不到头绳,纪亭衍看见她包里的手帕,说:用这个吧。
骆窈点头,他便很自然地拢住她的头发:我来。
骆窈背过身去:扎高点儿吧,热。
你先喝杯水。
男人目光专注,动作轻柔,桌上一众年轻人都傻愣愣地看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害羞又羡慕地碰头窃窃私语,旁边稍大点的男孩子眼珠子锃亮,靠在桌子上往王穗穗那头扒:表姐,你认识不?
王穗穗用力咬了口菜,谁料牙齿磕在筷子上,刺激得她眼冒水花,没好气道:边儿去!
她声音有点大,冲破了些许暧昧气氛,骆窈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好像只是被她的动静引起了好奇心。
其实在她这里,在纪亭衍主动跟她提起的时候,王穗穗这篇就算翻过去了,毕竟这姑娘连情敌都算不上,如果她怀了示威的意思反而把人当回事了,没必要。
只不过对方好像还没释怀。
骆窈不是不能理解,暗恋嘛,最难消解。白月光,朱砂痣,都是青春的情结。
但她也没有那么大度,吃醋算不上,最多有些小情绪吧。
比如当纪亭衍克扣掉碗里寒凉食物时皱了皱眉,然后愤愤地吃下他挑好刺的鱼肉。
她如此自在闲适,王穗穗就没有这么好过了,骆窈刚才轻飘飘的一眼令她五味杂陈,虽然心里清楚没有任何可能,但短时间内还是很难不去注意对面。
旁边的男朋友见她不怎么动筷子,低下头说: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这么久了,我喜欢吃什么你还不知道?兴许是有了对比,王穗穗闷气上头,好在理智尚存,竭力压下情绪,才缓声道:炸丸子吧。
说完,她呼出一口气,也给刚才问话的表弟夹了一块肉:姐刚才崩着牙齿了,疼的,不是故意冲你啊。
表弟大方道:嗐,小事儿。
骆窈晚上向来不会吃太多,紧着喜欢的菜色多夹了几筷子,后面便是浅尝辄止。
这种场合,贪玩的小孩儿早就下桌开始游蹿了,他们这一圈也多是半大小子青少年,到了后半场已经没剩几个人。
王穗穗的男朋友似乎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和纪亭衍搭话,纪亭衍并不因为之前的事坏了态度,对王穗穗也是一如平常将她当作王爷爷王奶奶的外孙女,仅此而已。
两人讲的学术问题其他人谁也听不懂,骆窈捧着半碗热汤慢慢顺胃,坐在斜前方的小男孩蠢蠢欲动,起身越过两三个座位靠近她,有些紧张地问:姐姐,你是不是科学频道的播音员啊?
其实相比电视台,他们电台的播音员在外被认出来的机率不怎么高,没露脸是其一,其二是播音时的腔调和平时的腔调肯定有所差别。
但骆窈的音色很好认,这种情况近来越发经常遇到,因此听对方这么问,她便笑着大方承认。
小男孩显得有些激动,声音都透着高兴:我去看了学校里的科学知识展览!上周还写了信!
骆窈饶有兴致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于小立!
小立同学。骆窈摸摸他的脑袋,谢谢你喜欢我们的节目,回头我送你一份纪念品好不好?
一旁正在说话的纪亭衍目光有片刻游移,面上不动神色,私底下却悄悄握住了骆窈的手,很自然地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骆窈斜睨他一眼,也没说话,就任由男人这么握着。
是展览上的贴画吗?于小立说。
当初和几所中学合作时,为了提高对学生们的吸引力,骆窈专门请人设计了一个熊猫的卡通形象,放在指示标语和知识介绍的旁边,增添些趣味性。
活动开展后反响很好,骆窈又联系印刷厂制作了一批附赠贴画的科普册子和作业本,算是他们活动的周边产品。
对。骆窈道,我们给小熊猫换上了冬天的衣服,是新的样式,和之前送的不一样。
我要我要!于小立还没说话,其他人先叫了起来,于小立不甘示弱道,姐姐我也要!
骆窈故作为难地想了想,右手动了动,没松开,冲着纪亭衍轻笑一声,左手从包里拿出纸笔,说道:好吧,你们写一个地址给我,到时候我寄出来你们自个儿分去。
谢谢姐姐!
王穗穗看着近乎众星捧月般的骆窈,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矫情些什么。
人家不优秀吗?配不上纪亭衍吗?她说不出这话。可真心祝福吗?她做不到。
最后只能眼不见为净。
宴席结束,骆窈和纪亭衍打算和王爷爷王奶奶告别。
中途骆窈上了趟厕所,岔开了点时间,因此过去的时候不像来时围着那么多人。
王奶奶脸上堆着笑意,伸手招呼道:窈窈来,奶奶和你说说话。
紧接着又道:阿衍啊,你去看看你王爷爷,别喝多摔了。
这是要把他支开,纪亭衍看向骆窈,见骆窈冲他眨眨眼,这才点头走开。
春新路碰见那次都是去年的事了,骆窈本来还打好了腹稿回应,但王奶奶似乎已经不记得了,只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粗粝苍老的手一下下拍着她,怅然道:本来这些话轮不到我和你说,但我那个老姐姐啊,走得早,只能我这个老婆子多几句嘴了。
奶奶
王奶奶摇头表示无碍,继续道:阿衍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他爷爷奶奶走得早,爹也是个不会顾家的,他那个妈更是
老人家叹了口气:不提也罢。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阿衍是个好孩子,虽然看上去不太亲人,但他心里啊,比面上要热。
你别觉得他好像挺独立,挺习惯一个人的,可私底下也有偷摸着哭的时候。这么多年,我一直盼望着他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他、护着他、惦记着他,现在好了,你来了。
他小时候活泼些,长大了有点话少,可能平时不大会表达,但阿衍是真的很喜欢你。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过骆窈腕间的玉镯,有些怀念地开口道,瞧瞧,他把奶奶的东西都给了你。
闻言,骆窈眼皮一跳,讶然道:您说这是
王奶奶目光悠远,似在回忆过去:本来是要给阿衍他妈的,但阴差阳错的,到了也没给成,最后留给了阿衍,都过去多少年了。
骆窈指甲掐住一寸肉,眼睫垂落,心里顿时沉甸甸的。
回家的时候,有段路不好骑,两人便下车并肩慢慢走。
骆窈失神在想些什么,纪亭衍要来牵她,她侧过脸审视眼前人,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粘啊?
简直得了空闲就想牵手。
纪亭衍一本正经道:这片不常来,怕你走丢。
以为我会信?骆窈哼哼,把手背到身后:我可是个成年人。
纪亭衍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没再坚持,可等骆窈一松懈,他又悄悄地贴过来。
骆窈好笑,故意躲着不让他牵,一来二去你追我躲,两人玩游戏似的笑闹了起来,最后纪亭衍瞅准时机一把握住,手臂用力顺势将人带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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