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淑慧让开道使唤两人,因为怕吵醒家里其他人而压低音量, 拉着骆窈上下打量了一番, 像是确认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似的,痒得骆窈笑起来:您这是做检查呢?
骆淑慧嗔了她一眼, 手掌高抬轻放, 拍在她的胳膊上:快去。
骆窈回头对纪亭衍皱了皱鼻子,相视一笑。
薛宏明轻咳道:行李还在车上吧?我去拿进来,阿衍你不用管了。
半个小时后,骆窈洗完澡出来,宽大的毛巾包着头,漏出几缕滴着水的发丝。
儿子成天被薛峥抱到屋里睡,早就听到动静跑出来,这会儿正对着她摇尾巴, 骆窈冲它嘘声, 揉了把脑袋说:回你的窝去。
厨房里骆淑慧正端了碗到餐桌上, 一旁的纪亭衍起身接过,骆窈注意到他身上的老头背心和大裤衩, 顿时忍俊不禁。
男人向来讲究,夏天再热也只是短袖衫配长裤,少有如此随性的打扮。
还笑呢,头发也不知道擦干。骆淑慧说着就要上手, 骆窈忙躲开,坐到纪亭衍身边道,吃完我自己擦,您快睡觉去吧,都几点了,明儿还上不上班?
骆淑慧这些日子变化不少,性格渐渐外放,烫了个羊毛卷,总是郁结在眉心的忧虑不在,和薛宏明的关系眼见着亲密许多。
几次骆淑慧等她晚归,薛宏明都在一旁陪着,听薛翘说他俩上周去了近郊新开放的采摘果园,还到水库玩了一圈,拎回来两条大鲫鱼。
骆窈扬起下巴说:爸,您快领着妈回屋吧。
薛宏明脸色板正,却像是看懂了她的揶揄,抿直唇线,然后搭上骆淑慧的肩膀:走吧,让他们自己收拾。
客厅的大灯没开,只留餐桌上那顶吊灯的光,因为太晚,骆淑慧只给他们煮了一小碗,骆窈垫个底儿就不吃了,托着下巴看纪亭衍扫尾。
工字背心穿在男人身上并不松垮,手臂绷着一层肌肉,结实但不夸张,锁骨往上肩颈相接处随着动作隐约凸出一条筋,吞咽时喉结上下滚动,可以从胸膛处看出起伏的呼吸。
修长的手指扣在碗沿,不知道是他皮肤更白还是掌骨上的那颗红痣更艳,对比强烈,骆窈慌忙移开视线。
他的侧脸线条优越,眉眼间的疏离感仿佛静谧的海面,将满满的荷尔蒙气息藏于深海,看得人蠢蠢欲动。
纪亭衍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但没有说话。他觉得今天的骆窈就像是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放学就扑过来,分寸不离地跟着人,生怕再被送回去。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纪亭衍掩饰性地起身,拿起碗筷到水槽清洗,骆窈没跟过去,开口问:什么时候买的衣服?
我爸买的,尺码挑错,就给我穿了。
水槽矮,纪亭衍得弯腰,宽阔的肩背和劲瘦的腰腹形成一个倒三角,小腿的肌肉线条分外舒展。
骆窈趴到桌子上,枕着胳膊打了个哈欠:我说以前没见你穿过。
是不是不合适?
嗯?骆窈耷拉下来的眼皮又睁开,那倒没有。
就是既矛盾又和谐,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骆窈暗自啧了一声,心道饱暖思欲,罪过罪过。
纪亭衍洗完碗转身,就见小姑娘埋头睡着了,他笑了笑,也没叫醒她,上前将人扶起来靠进自己怀里,解开毛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头发。
期间有水滴没入衣领,顺着肌肤下滑,骆窈觉得有些痒,不由得蹭了蹭,脸颊贴着男人的胸膛,唇角擦过,令纪亭衍动作一顿。
骆窈像是半梦半醒,手臂从男人的后背往上摸到发梢,嘟哝道:你头发滴水,都滴到我身上了。
她说话时唇瓣贴着一张一合,分不清是听觉还是触觉的神经末梢发出警告信号,纪亭衍换了个姿势,离远了一些。
不多时,小姑娘的手臂随着睡眠深度一点点往下,最后停在他的腰侧,跟抱抱枕似的搂住,纪亭衍紧绷的后背终于松缓下来,又从椅背上重新拿了条干毛巾继续擦,然后慢慢用手指梳通。
冰凉的指腹间或碰到头皮,那种熟悉的感觉消退了几分睡意,骆窈收紧胳膊,闭着眼睛说:阿衍哥。
嗯?
我头上长了个东西。
纪亭衍一愣:哪儿?
骆窈闷声说:后边儿。
纪亭衍拨开她的头发,背着灯光没看见,他用手指按了按:这儿?疼不疼?
骆窈唔了一声:记错了,好像是前面一点儿。
于是纪亭衍又往前摸:这里?
骆窈收起喟叹:再前面。
几次三番后,骆窈终于心满意足:那应该是好了吧。
纪亭衍再迟钝也品出不对劲了,捏捏她的脸:我回去了,你进屋睡吧。
毕竟是在她家,其他人都在屋里,万一谁要起个夜看到就不好了。
骆窈不应,手探进他的衣服下摆,顾左右而言他:你们爬的哪座山?
纪亭衍肌肉绷紧,沉默了会儿才回答:鹤鸣山。
欸?真巧,关学姐的剧组就叫鹤鸣。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为了尽可能听清楚,骆窈抬头纪亭衍俯首,几乎要凑到一起。
她的话题没有关联,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刚才说要离开的纪亭衍也一一回答,只是声音渐渐变得低哑。
得知他明年要开始带研究生,骆窈轻笑道:那以后要管叫你纪老师了?
纪亭衍把她的手按在胸前,衣服已经被她撩起大半,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发烫的掌心。
刚想说话,屋内的老爷子突然咳嗽起来,趴在窝里的儿子机灵地汪了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随即四目相对,被吓得头皮发紧。骆窈见好就收,手指却趁机画了个圈,无声道:纪老师晚安。
纪亭衍眼眸深邃,终究还是没忍住,报复性地咬了下她的唇瓣:做贼心虚。
骆窈睁大眼睛表示无辜,纪亭衍却已经把她的手拿了出来,然后在刚才咬过的地方温柔地吮了下,低笑道:晚安。
去的时候骆窈还计划要在沪城走一走,拍完戏却没多待,赶着隔夜车回来。
如今躺在熟悉的地方,听着外头老太太在吊嗓,心里感觉无比踏实。
儿子似乎正在挠门,接着是薛峥的声音:儿子过来,别吵三姐睡觉。
老爷子嘴里嚼着东西说:骆窈昨儿几点回来的?
骆淑慧道:快两点,阿衍去接的她。
等碗筷相碰的动静过去,薛家人吃完早饭相继上班,骆窈长长呼出一口气。
就这隔音效果,得亏昨晚他俩声音小。
紧着时间回家,假期还剩一天,正好能让她休整休整。骆窈在睡回笼觉和起床之间挣扎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要写报告,认命地趿拉着拖鞋洗漱吃饭。
带回来的点心礼物都规整到一边,她从包里拿出这几天的笔记开始工作。
这一忙就到了下午,骆窈也懒得去食堂打饭,自己下了一碗面,儿子凑到她脚边使劲找存在感。
想出去玩儿了?
儿子兴奋地叫唤。
半个月不见,它长大了一圈,跳起来都能够得到桌沿了,骆窈命令他坐好,等自己吃完才回屋换了衣服,给它戴上脖套,牵着绳子说:走,出发!
别看它腿短,跑得可真快,骆窈有段时间没锻炼了,猛地来这一下还有点不适应,好不容易让它从疾跑转为低速,她平缓呼吸,路过大铁门时顿了下。
这姑娘怎么来了?
王穗穗写好了访客记录,抬头瞧见不远处一个遛狗的背影,她没多想,听门卫说纪家这会儿可能没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没关系,也到下班时候了,说不定走过去正好碰见纪叔叔到家。
院里的小学生们刚放学,骆窈把儿子交给薛峥他们,自己回去洗了个澡。骆淑慧打电话来说今天会晚点儿回来,她瞥了眼挂钟,又揣钱下楼去食堂打饭。
刚走到楼梯口,忽然听见一阵狗叫声,还有院里邻居的宽慰:别怕别怕,它不咬人的。
骆窈站在楼梯角往外看,王奶奶那外孙女正皱着张脸说话:大娘,阿衍哥哥在家吗?
找阿衍呐?他没下班呢!也不知道今天回不回来,你怎么不上研究所找他呢?
王穗穗心里发苦,要是研究所能见到人她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一放暑假她就迫不及待地到燕城来了,只是春新路等不到人,去研究所不是没空就是不在,好不容易收到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想趁此机会邀请人到姥姥家里吃顿饭,又赶上他在外地出差。
虽然姥姥三申五令让她歇了心思,但王穗穗心里仍然有些不甘愿,她还没将心里话告诉阿衍哥哥,也想见一见他的女朋友,于是一打听到他回燕城,立马找了个机会过来。
没关系,那我在这儿等一等。
她低头对上那双狗狗眼,没好气地瞪了瞪。
汪汪!
一个小女孩插腰道:你干嘛凶它!
王穗穗连忙摆手,骆窈轻哼,从后门绕近道去了食堂。
在农科院工作的同学送了点自己养出来的蜂蜜,纪亭衍提着回家,打算分一些给骆窈。
他一进屋,王穗穗立刻高兴地起身:阿衍哥哥,你回来了!
纪亭衍皱眉,纪科长在一边道:王爷爷送了些鱼过来,穗穗说有学习上的事情要问你。
说完,他还冲儿子使眼色。纪亭衍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点头,然后把蜂蜜放到桌上:同学送的蜂蜜,你留着泡水喝。
这东西好啊,等会儿你给窈窈他们家也送点儿。
知道。
瑶瑶?王穗穗咬住嘴唇,那一定就是阿衍哥哥的女朋友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笑容道:姥爷说了,这鱼也让我给阿衍哥哥的女朋友送一点儿,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替她谢谢王爷爷。纪亭衍垂眸看她,学业有什么问题?
别的却没有多说。
王穗穗在背后绞着手指,抿唇道:是这样的,我考上了燕师大的研究生。
她想听他说一句恭喜,然而纪亭衍依然沉默,好似在催促她继续说。
王穗穗:导师让我们提前看一些材料,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挑一些书。
什么专业?
历、历史。
纪亭衍面露不解:你可以直接问导师。
我问了,但是有些书要到图书馆找,我没有借书证王穗穗眼中带着些希冀,阿衍哥哥,你的借书证能借我用用吗?
一瞬间,纪亭衍脑海中闪过一些回忆,眼睫颤动,紧接着对面前人正色道:不好意思,所里的借书证不能外借。
第62章 水至清则无鱼
王穗穗第一次见到纪亭衍, 是初升高的那个暑假。她随父母来姥爷家小住,不时跟着去隔壁纪家帮忙打扫,回回都听姥姥称赞对方如何优秀。
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心里存了好奇, 直到某天她正踩在凳上擦窗户, 忽然听见姥姥喊:阿衍回来啦?
她回头, 一瞬间心脏乱了序,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纪亭衍那会儿还在念书, 浓浓的书卷气轻易撬动情窦初开的少女心。自那以后, 但凡读到优美的古诗词都觉得是在讲他和自己,即使他俩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没关系, 她知道他生性如此, 非要计算的话,自己还比家里其他几位兄弟姐妹多几个字呢。
后来纪亭衍出国,她奋发图强,只可惜高考没发挥好,上了兜底的志愿。
没关系,她继续努力,相信总有一天能站在他看得到的位置。
她想象得很美好,且私心希望纪亭衍主动开口, 所以她不时回燕城刷一些存在感, 培养所谓不需要宣之于口的默契, 等到时机成熟,她带着喜讯和光彩去见他, 一定就像小说和诗歌里写的那样,心有灵犀,两情相悦。
可现实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刚得知他有女朋友时不亚于晴天霹雳,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鼓起勇气,他连委婉都不肯,拒绝的话像一盆冷水,令她委屈又心痛。
如果骆窈知道她的想法,大概会唱上一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而且这充其量就是一厢情愿,纪亭衍之前连窍都没开,上哪儿去和她培养默契呢?
但王穗穗不想面对现实啊,她强忍住泪水,告诉自己没关系,还有机会的。
有这个规定啊她的拇指指甲几乎要陷入肉里,那除了市图书馆,燕城还有哪儿的书比较齐全呢?
纪亭衍淡淡道:校内图书馆。
还没开学,我也借不了书。王穗穗勉强笑了笑,看来我完不成导师的任务了。
闻言,纪亭衍微微蹙眉。在他看来,并不是非借书不可,难道就不能在图书馆学习?以前缺书的时候连图书馆都没法去,好不容易淘来了资料,为了给其他人节省时间,他和同学便直接将内容整理誊抄下来。
不过专业不同,各人的学习方法也有差别,纪亭衍没有多做评价,只提醒道:馆内学习是允许的。
王穗穗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我当然知道可以馆内学习,但是我要的是这个结果吗?!
眼见着这招行不通,她只能暂且作罢,换了个话题:谢谢阿衍哥哥,我帮你把鱼送过去吧。
纪亭衍却挡了一下:不麻烦。
对纪亭衍而言,王穗穗身上打着王奶奶和王爷爷的标签,因此力所能及的忙他能帮则帮,就像对待二老其他孙辈一样。
但他也没忘了对方是个姑娘,而且是个心智成熟的异性。
尤其先前她对自己有女朋友一事反应过度,其中原因不必深究,左右关系不近,保持距离即可。
上上个月高传波和他媳妇闹矛盾回所里挤了一晚上宿舍,起因是和同校师妹吃了一顿饭。
高传波说自己问心无愧,可媳妇儿生气他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
我咋知道咋弄上的?那明明闻着都是饭菜味儿,她非得瞎想,还说什么没有亲密接触过怎么可能染上。那气味散发在空中爱飘哪儿飘哪儿,我能做主啊?
纪亭衍突然就想到骆窈也曾在意过他身上多出来的香味,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保不准也有同样的想法,而当时消解的方法也很简单他特意多冲了一遍澡。
所以其实不需要话赶话地解释,重要的是摆明立场和态度?
纪亭衍不确定,但至少心里有了掂量。
又想骆窈当初在学校遇男生示好,他自诩冷静理智且相信她,但吃醋却没办法自控。
推己及人,自己也应该懂得排除不必要的隐患。
纪科长在一旁打圆场:那个穗穗,下回你让姥姥姥爷打个电话就成,叔叔开车过去,比你过来一趟更方便。
王穗穗笑容僵硬:不麻烦的
怎么不麻烦,刚才不是还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吗?既然现在学习任务这么重,你就更应该抓紧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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