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公主缘何要害咱们家的姑娘……”叶榛拭了拭泪,“我的音儿向来克己守礼,怎会开罪了她?在那般多的官眷面前下此狠手,御医说若再深一寸,便无力回天了。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平安公主害了人,还能逍遥自在是何道理!”
蔚缜揽住妻子的手紧了些,“阿榛,我心里也难受,姑娘遭了罪,却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今日的仇我记下了,我心里有主意,日后定会为女儿讨回公道。”
叶榛看着床上喃喃痛哼的女儿,“不若咱们回关西去吧?”
蔚缜顺着妻子的秀发,“我还走不脱。待音儿伤好,我便将你们送走。”
叶榛心里一惊,“你究竟有何事瞒着我?你若不走,我便也不会走。”
蔚缜叹口气,“不是甚么大事,只是皇后想将音儿许给安王,让我扶持安王登基,孙家势大,我虽无兵权,在军中威信却颇高,怕是没那般容易便回关西去,先将你们送走我也安心些。”
皇后今日确实寻了她说起了姑娘的婚事,她心里一阵慌乱,想着床上的女儿,生出了无力之感,“一入皇家深似海,安王又深陷夺嫡之争,实非良配,我今日已委婉回绝皇后娘娘了,若咱们不愿,她还能强求不成?”
蔚缜拍拍她,“我定会护你和女儿一生无虞。”
叶榛沉默着,终是伸出手臂抱紧他的腰,“护住女儿便好,自嫁你那刻,我便打定了主意,要与你同生共死的。”
蔚缜呸了两声,“说甚么死,会无事的,会无事的。”
蔚缜最后的那声叹息太轻,轻得连叶榛都不知晓夫君究竟是在同她保证,还是只是在安慰自己。
第20章 夜访
林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只有一片黑暗,而她在不停地下沉。
她隐约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蔚林音,蔚林音……”
那声音略显沉重和沙哑,又带着一丝焦急,听得她心里一颤。
父亲母亲唤她音儿,鸾儿唤她阿音,家里的丫鬟、妈妈唤她姑娘,是谁在唤她蔚林音?
是谁呢?
她终于不再往下落,林音在一片黑暗中找寻,突有扇吱呀的木门,林音慌忙推开,却有大片湖水汹涌席卷而来,林音被冲开,呛了几口水,拍打着湖面,湖水彻骨冰凉,她大声呼着救,却无人回应。
湖水越来越多,她慢慢又沉了下去,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着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袍,剑眉下的眼睛,在湖水中熠熠生辉。
他唇瓣张合,轻轻唤她,“蔚林音。”
是他……
她还未来得及微笑,一股更大的水流冲了过来,卷走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林音终于冷汗岑岑地睁开了眼,脱口而出,“岚青!”
半夏正趴在床边瞌睡,听见声响,立刻坐了起来,“姑娘醒了!”
半夏见林音当真睁开了眼睛,惊喜不已,拿掉她额上的帕子,探手摸了摸,“不烧了,宫里的御医当真是妙手回春,奴婢这就去唤御医来。”
“御医?”
林音喃喃着,侯府内怎会有御医。难不成前面的种种才是一场梦,她仍旧在安王府病着?
林音撑着自己坐起来,这是哪儿?这不是她的房间。
不,她不要在安王府。
身上不知何处传来一股阵痛,林音撑着下了床,她依稀瞧得自己手中正攥着一方青色的碎布,林音有些头痛地晃了晃脑袋。
半夏刚带了御医进来,林音瞪大了眼,这确然是沈策为她寻来的院判,林音还未坐稳,眼前一黑,便又晕了过去。
半夏好容易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御医上前查看了伤口,“无大碍了,伤口裂开了,县主只是疼晕过去了,烧已经退了,我便开几副别的药去,为县主镇痛止血。”
?
岚府内,大夫人周氏发着脾气,“平日将军在时,你们好一番狐媚功夫,怎得对着大少爷不能使出来!他让你们回来你们便回来么!一个个都如此听话了!”
她昨日新送去儿子院里的几个漂亮丫头被退了回来,这次连洒扫的活都不分了,当真不给她面子。
小丫鬟们唯唯诺诺地跪了一地,心里寻思着,将军笑得宛如春光般明媚,大少爷却冷若寒霜,动不动便说她们不规矩,有违父母的教导养育之恩,直言道若是不走,便要抄书。
她们大字不识,试问谁能遭受得住,纷纷如蒙大赦般跑了回来。
夫人虽则也爱发火,却比大少爷好相与得多。
周氏又气又担忧儿子哪里有问题,撇了一群哭哭啼啼的丫鬟,匆匆往西院去。
岚青正在院内练剑,周氏跺跺脚,“练剑练剑,你便整日就会练剑,你夜间也抱着剑睡不成?”
岚青掂起一片落叶,一个回身,利落地将剑收进剑鞘。
“抱着剑睡也未尝不可。”
周氏气得想打他,怎得老岚多情的本事一分没教到儿子。
周氏与岚景本是少年夫妻,奈何周氏身子不好,生产岚青时伤了元气,再不能生育。
岚景又常年不在上京,岚府便只得他们娘俩儿守着,周氏粗心,儿子又自幼比旁的孩子懂事,从小便爱对她说教,反倒像她的父亲似的。
岚景早年同镇国大将军驻守边境,几番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也渐渐升了官,男人有了功名,也就有了面儿,岚景想着膝下子嗣单薄,只得了岚青一子,便开始一房一房的纳妾,岚府这才人多了些。
周氏一开始也觉得挺好,儿子总爱说道她,来几个姐妹倒是不错,再添几个小娃,府内也有些人气。
妾一房一房地抬进来,周氏才知道,原来女人多了这般吵,肚子没大起来,争宠倒是颇有些本事,岚景常年外任,到了年关归京便是府内最热闹、处处都是争宠献媚的时候。
好在还有一个林姨娘颇合她意,同她一样对男人没甚么兴趣,她们说起后院那些小妖精的丢脸事也是开心得很,倒也不算一无所获。
如今她只发愁儿子,听得儿子要同剑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周氏拉着他在院中的石椅上坐下,十分慈爱地劝他,“抱着剑睡,哪有抱着姑娘睡舒服?”
母亲说话总是没个正行,倒是和那蔚三姑娘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起林音,岚青握剑的手紧了紧,将手中的剑放在石桌上,给周氏斟了盏茶,“父亲曾是镇国大将军的下属,也多亏将军的一番提携才有今日的官衔,如今威远侯府出了事,于情于理,母亲都应去探望关怀一下。”
周氏饮了口茶,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朝中如今拿得出手的武将不多,你父亲连年外任,甚得君心,咱们同蔚家走得近了,万一惹了圣上起疑,明年不让他去外任了可如何是好?柳氏那小蹄子那般闹腾,若日日在府中待着,定会烦死母亲的。”
母亲的一番话有理有据,岚青一时不知该说甚么,只得赶人,“母亲无事便回吧,儿子待会儿要去兵营了。”
周氏却打发走了伺候的小厮,低声问道,“阿青,你同母亲讲,你可是有何隐疾?”
岚青正喝着茶,呛了一下,险些吐出来,他不愿同母亲掰扯这些,又赶起人来,“母亲去找林姨娘吧。”
“那……”周氏又问道,“可是母亲送来的丫鬟都不合你意?”
“母亲不要再送人来了,儿子不需要通房。”
“为何?”周氏疑惑道,“你不需要纾解么?”
“呃……”
“食色性也,你可莫要同为娘不好意思。”
“呃……”周氏见儿子面色不好,想起他整日都与武安侯世子厮混在一处,不由更惊了,手拿帕子掩着唇,语调也尖了一些,“你莫不是喜爱上了苏世子?”
“呃……”岚青原本心里便有些郁结,被母亲这么一闹,更是烦闷,“儿子去兵营了。”
周氏看着岚青远去的身影,叹息地捶捶石桌,都怨老岚那杀千刀的,抬进门来一群妖精,整日闹得鸡飞狗跳,惹得儿子对漂亮姑娘都没甚么兴致了!
看回来不弄死他,周氏气冲冲地去寻林姨娘诉苦了。
?
岚青攀上威远侯府院墙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疯魔了。
只是马厩后的那处院子里却并无甚么人,也没甚么侍卫。
岚青在树上蹲了一会儿,才看见有人过来,是湖水畔的那位侍卫,他叩了叩房门,接过丫鬟递来的被褥垫子,又行至院子后门附近,正要开门出去。
岚青瞅得四周无人,踮起脚尖从树上跃下,轻轻在方影面前站定。
方影倒是被吓了一跳,他功夫不错,却未曾察觉到院内有人。
“你家姑娘可无事了?”
那位公子的声音很是清冷,念着此是恩人,救了姑娘的命,功夫又很是不错,且极在意姑娘的名声,当不是甚么坏人,想来是关怀姑娘,心中放心不下。
方影老实答道,“姑娘醒过一次,却扯到了伤口,又流了血,现在还晕着,迟迟不见醒,不知被何吓到了,嘴上一直嚷着要和离,要回侯府去。”
“和离?”岚青不禁皱眉,“她要和谁和离?”
岚青问完有些后悔,生怕方影吐出自己的名字,只听方影犹疑了一下,才道,“姑娘说要和甚么王八和离,还一直唤着安王殿下的名讳,让他滚远些。将军和夫人都吓坏了,觉得许是西跨院姑娘住不惯,便喊属下拿些姑娘的随身物送过去。”
岚青艰难地咽了口水,原她去了西跨院,怪不得这院里寂寥得很,既听得她无事,心里也放心了些。
但她为何在睡梦中还在说些逾矩之词呢。
岚青谢过了方影,便飞身上了墙边,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一人在夜色中走了许久,原本消散了些的郁结又重了一些。
王八是谁?
她凭甚么要在梦里骂王八和安王!
作者有话要说:
岚青:不该骂我么!你凭甚么骂别人!
第21章 傻了
林音再醒来时,便见床褥如撷芳院一般,吃力地抬了抬手,恰逢御医过来请脉,半夏见她醒了,开心地跑了出去,去唤将军和夫人。
院判瞧着倒是年轻些许,林音哑着嗓子开口,“刘院判……”
御医吓得跌落了手中的药箱,慌慌跪下,“县主可折煞微臣了,微臣只是御医,断断当不起院判二字。”
县主?御医?
林音疑惑了一阵,腰部的痛感隐隐传来,看见父亲母亲焦急地迈进来,才忆起自己是被平安刺伤又坠了河。
林音提起的一颗心倏地放下,好在今生不是她的一场梦。
她看着手中紧捏着的青色布片,忆起在水下似有人踢开了平安刺来的尖刀,将她护在了怀里。
是……岚青么?
重生之将军太难追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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