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中举时意气风发,到如今耐心被败了个干净,只剩下清廉二字,好好做官, 将来有一日能够告老还乡罢了。
如今再看儿子跟寻芳,也算是看到了香火传递,心中大感欣慰。
他即便这辈子也就如此了, 但是儿子跟学生是他手下培养出来的人,若是将来他们能够在朝堂上有所作为,也就算是他的了。
因此叶锦心中失落是有,却是积极更加战胜消极。
“都坐下吧,你们能够来京,我今日也高兴。”叶锦扬一扬唇,笑容弧度并不大,却能够叫寻芳他们感受到他是快乐的。
“去拿点酒来,咱们喝爷们几个喝一些。”叶锦对身边的丫鬟说道。
他原不是个爱酒的性格,今日怕是高兴坏了,所以才主动提出要喝酒。
寻芳他们不是不会喝酒,少沾一些倒是没事。况且大家都高兴,是该庆祝庆祝。
孙氏怀孕,自然不能喝酒。寻芳他们不是外男,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是可以的,所以也坐在一旁陪着,孙氏只吃菜,寻芳他们喝酒。
饭桌上,叶锦问了一些他们南方的事情。
当初寻芳他们逃难的时候,也算是紧急了,之后又是近距离接触了思安省的战役,大家都是奔着如果思安一败就往京都逃的打算的。
寻芳抿了一口酒,跟寻芝二人描述了一番当时逃到思安时的惊险,不免感叹道:“谁想竟然赢了,而且速度极快就收复了土地。打得那匪类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这确实,谁能想到当时竟然这样快速。还是朝廷缺乏兵力导致的。”叶锦思考着说道。
边说着,又朝周围看了看,对身边的仆人们说道:“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的。”
寻芳跟寻芝见他如此小心,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这些仆人大多是叶锦从家里带来的,只有少数几个脸生。难道叶锦害怕这些人泄露他们说的话不成?
但是南方诸事,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毕竟不管过程如何,他们都是赢了。
那么叶锦要让这些下人们都退下,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跟他们商量?
叶锦在官场待久了,若是平常人家,寻芳他们不会多想,但是叶锦这样做,寻芳就会不由得去想先生的用意。
等人都退下之后,果然叶锦开口说道:“当今皇上生性较为多疑,之前提出过要扩充军力,但是这扩充的还远远不够,一部分要守疆土,一部分又要管着宫里宫外的安全。各个省城都没多少兵力,如此,外面防守不破还好,若是一打进来,各省城都无力招架。”
原来叶锦的话里,说了跟当今有关的事宜,管不得要将下人都屏退。
这些话,就是说给他们听,寻芳也为叶锦捏把汗。他这得将自己完全当做自己人,才会将这事情说出来。
皇上纵然生性多疑,也不是一个小小臣子能够随便议论的。
况且听叶锦嘴里说的这些话,意思多少有些对皇帝的意见。
按照叶锦的话,推断下来,他应该是期望皇上能够增加各省城的兵力的。
“那么是有人跟皇上进谏言了吗?”寻芳问道。
“皇上一直拖着,并不曾将这事儿太放在心上。各省没有兵力,南方照样收回来了。其实这次都是因为派兵够快,解决各省事件够果决。之前在南方贪了下放的救济粮的官员,全都被抓回来斩首了,一下震慑住了那些贪污的人。
又是丞相之子带兵亲往南方打下去,那些匪类不过乌合之众,朝廷两万人下去自然被打跑了。但是若再来个一两次,百姓哪里还受得了?况且北边也不太平,若是下次别的地方又有矛盾,可怎么守得住?”
叶锦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时候练兵已经是有些来不及了,但是皇上还一直拖延,只可惜皇上并不喜听我的话,我无法多进言,便是说了,皇上也不见得会听。”
叶锦算是真的忧国忧民的人,他担心地方百姓,而皇上担心自己的权利分散。
其实都有各自的说法,若是地方权利过大,若要造反,其实也是百姓辛苦。
这时候的人并不像现代,有时候个人的权利是很难很难被保障的。
现代的华夏,拥有强大的兵力,是政治军事大国。一般的国家不敢轻易跟华夏对抗,便是面临一些挑战,华夏人民也总是能转变政策,转变方法,去继续经营下去。
但是这个时代,跟现代不同,太过不同了。
连叶锦都想不出劝谏皇上的办法,寻芳跟寻芝两个连官职都没有谋上的人,就自然更不敢说什么了。
叶锦也只不过是心中愤懑,正好遇上小辈,喝了两口酒,难免就想要发泄出来。
说了半日朝廷的事情,才醉酒回到自己那屋去了。
寻芳他们照旧回房,打水洗过身子后,便睡下了。
第二日正好各位官员沐休,寻芳看着下人整理了房间,便打算跟叶寻芝去找杨雪松。
“大家许久未见,他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佩恩兄弟也在这里,咱们过去,他们一定很惊喜。”
昨天来时还未曾跟杨雪松他们通过信,寻芳有些恶作剧的心思,想要看看许久不见自己的朋友们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叶寻芝也笑着点头,这时候离考试还有许多时间,他们已经将能复习的都复习过了,剩下的不过就是巩固跟另外多扩充其它方面的知识罢了。
这么长时间坐船,路上就是有新鲜事儿,也不过一二件,跟漫长的路途揉在一起,实在寡淡。
昨日不过觑见京都的几处繁荣,就已经叫人心生向往。
若是不叫上一二好友,在京都城内逛一圈,吃吃京都城内有名的美食,这颗好奇的心就始终是被吊着的。
这样学习,就是想学,也耐心不下来。
历史上能被称为“京”的,也只有王城,王城自然是天下最兴盛繁华之地。莫说是学子,天下凡不在京都住着的人,谁人不向往京都城呢?
即便不是常住,天子脚下,若真有这闲钱,逛也是要来逛一回的。
因为时常有信件往来,一月少说也要有那么一两封信,所以知道杨雪松家在哪里。
寻芳他们携手而出,到门外坐了马车,一路朝着杨雪松家去了。
车马向前行驶,没多久便到了杨雪松所住的地方。
寻芳下车,元庆上前敲门。开门的依旧是以前的那个门子,他在见到寻芳他们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
这毕竟过去了将近两年时光,寻芳他们都还在发1育的时期,长得高大了,声音也变得更粗厚了些,一时认不出来,也是有的。
在寻芳他们自报了家门后,那门子才恍然记起寻芳他们。
此时杨家已经有两个看门的门子了,这会儿见到寻芳他们,那门子便对寻芳他们说道:“二位爷在门口略坐坐,我这边去告诉我们爷去,是贵人来了!”
寻芳跟杨雪松家的事情,在杨家待久了的两个仆人都知道。当初从丹城逃难到长兴省的时候,寻芳他们对杨家母女多有照顾。
仆人知道寻芳他们对杨家有恩,而寻芳又是杨雪松的结拜兄弟,所以这仆人才称他们“贵人”。
寻芳他们在外等了一会儿,很快便听到有人迎接出来的声音。
“寻芳!寻芝!”寻芳一听就知道是杨雪松在叫。
寻芳对杨雪松这样迎接自己的态度很是欢喜,笑意漾上了脸。也走过去见杨雪松。
这不止他们变高了,杨雪松也是变高了不少。整个人皮肤黑了些,看起来更加健壮。
杨雪松看起来有个一米七五以上,穿着衣服并不显得单薄,他脸上一派喜气,看起来最近过得挺舒心,想必在朝堂上,并不像叶锦那样颓丧。
寻芳有时候觉得,做官的人其实跟宫中的妇人有些像,若是得皇上宠爱,或者前途不错的话整个人气色都会很好。若是不得皇上待见,那就会特别像个怨妇。
自然,他并不想说自己的先生像个怨妇,但是他有些颓丧却是真的。
杨雪松将他二人迎接进去,一边问道:“你们多早晚来的?我之前接到过你们的信件,想着再过一段时间也该到了,没想到你们更快一些到了。”
“就在昨日,刚整理好就来找你了。你母亲跟姐姐还好?”寻芳问道。
“好,这两年不见,还时常念叨你们呢。”杨雪松说道。
“诶,你姐姐这会儿还没嫁人么?”按理来说在,这时候杨杏儿应该快二十了。
在这个时候,二十一二岁的女人就并不好嫁了。
寻芳倒是不介意这些,对他一个现代人来说,二十一二岁还算早结婚了。但是古人并不会如他这般想,所以寻芳对杨杏儿的婚事有些疑惑。
“正相看着呢,看了两年了,也没看下一个来,都不如她的意。不过只要她不点头,我跟母亲劝也没用。反正我这些俸禄,养着她们还养得起,索性随她吧。当初姐姐待我多好,那时若不是母亲跟姐姐供着我读书,这会儿只怕我还在地里种田呢,哪里来这么大福气,能够侍奉在君侧。就是养她一辈子,也是我该的。就是我母亲有些来气,真怕她气坏身子。”
这话是他们这些人知道杨雪松的性格,不知道的,还以为杨雪松咒他姐姐一辈子嫁不出去。
寻芳跟寻芝对面儿笑笑,说道:“总能找到满意的,皇城底下,这么多优秀俊逸的男子,你姐总不可能都不愿意嫁,慢慢来吧,姻缘自有天注定,强求不得,就跟戏文上说的,那有缘人该来时自然就来了。”
杨雪松说道:“不是我说,有时候,连我也觉得我姐的眼光太高。我就是一个小官,再好的人家,我觉着也得想想门当户对,否则初时见着不错,往后欺负了我姐,我就是打上门去,也不见得能治服得了他。”
“你说得好,门当户对些,就不错。”寻芳想着自家妹妹的未来,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到了屋里,丫鬟捧上茶来。
杨雪松在主位坐下,边对寻芳他们说道:“我母亲这两日身子有些不舒服,这会儿还躺在床上,一会儿你们都去见见吧。咱们在京都,也算他乡遇故知,见到你们她心情也好些,心情好了,精神就好了,说不定连病也好了。”
“病了?严重么?”寻芳担心道。
“就是老毛病,之前身体就不好。休息一段日子,应该没什么大碍的。”杨雪松说道。
丫头奉茶完毕后,就都退下了。
杨雪松比较受皇帝的待见,这一年来往的人物都挺复杂。一般有客人来,丫鬟奉茶之后,都会自觉的退下去。
寻芝品了一口茶,说道:“这茶气味挺好。”
杨雪松笑道:“是外面有人送的红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茶,味道挺好的,这时候拿出来给你们尝,还不算丢脸。我知道寻芳爱喝淡茶,这红茶味道也清淡。”
“难为你还记得,有好的茶,知道拿来孝敬我。”寻芳开玩笑道。
“尝了我家的茶,也不见一句好话,好没良心。”杨雪松笑着摇头,边说道:“尝着可还行?我这里还多呢,我不爱吃茶,什么味儿都能吃,你要,我叫人全给你包起来,到时候带走。”
“是挺好的,你不要,便宜了我吧。”寻芳也不跟他客气。
“一会儿我记得让人给你包起来。”杨雪松道。
寻芳着头,又想起之前沈清玉的话,便对杨雪松问道:“我听人说,南方匪患的事情,你也有出力。”
这是叶寻芝也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叶寻芝听到这件事儿后满脸疑惑。
杨雪松到京都后担任的是文官,现今在京都担任六七品的官。他官职这么小,怎么能在南方匪患上做什么文章?
杨雪松听了这话,也是一愣,随即问道:“你先生告诉你的?”
寻芳摇头道:“并不是,是别人告诉我的。那沈家的沈清玉公子,是你相熟的么?”
杨雪松微微一愣,说道:“并不相熟,不过南方匪类的事情,我确实有参与,不过是出谋划策罢了,给了些建议,实际上兵部跟一些武将出力更多,与我并没有太深的瓜葛。这是皇上在殿试上问我的,我想我跟你们也讨论过南方的事情,便将所知都说了出来,谁想还挺受皇上重视的,仅此而已。”
“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你从未跟我说过这事儿。”叶寻芝问道。
叶寻芝回忆了一下,感觉寻芳能够见沈清玉也就是在长兴省城那会儿。其实应该并不会跟沈清玉有什么交集才是,怎么沈清玉竟然将杨雪松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寻芳?
这样说来,那沈清玉并不如他外表那般,看起来如此轻浮。
寻芳对寻芝解释道:“你知道他像个疯子似的,说不说都是那样儿,反正也无关紧要,不会信他的。正好今日见到雪松,忽然想起来。这两年来,我都不曾在信件中问过,要记得起来,我早问雪松了,还等到现在。”
杨雪松听说自己在朝堂的事情影响到了寻芳他们,脸色并没有多好看。
毕竟就是这会儿,寻芳他们还不在朝廷内做事。都不是官员,就是有什么勾心斗角,也不该跟寻芳他们扯上关系。
庶子功名路(科举) 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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