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股部,大腿根上也没能幸免。
性情中人,见到这副场景,猛得眼红,香影急忙坐下,拿帕子裹住食指,挖了块玉膏,寻着伤处轻轻细细地涂抹。
玉膏腌的肉疼,秦妍咬着后槽牙,将枕头抓变了形,好歹没哼哼。
陛下伤的这么重,要不今日推了所有事,就搁榻上躺着?
上完药就行,朕不能躺着不动,她们焦急,文武百官定要弄个明白,若知是安然带我骑马受的伤秦妍将裤子扒拉好,脸红道:少不得同你一样怀疑安然会受人指责,朕也没脸。
帝王琐事皆有权衡,一举一动牵扯甚广,香影不再劝慰,心疼道:白日里倒还好,傍晚有烟火酒宴,是几位亲王心思,准备很久了,怕是躲不过。
宫里的药定然是好的,届时,你拿软垫与我即可。
秦妍重重打了个哈气,早上起得太早,又被马儿颠的散架,如今躺下,当真又累又困,她迷迷糊糊嘟囔起来:吩咐下去,朕有些乏,诸事待醒来再说。
是。香影领旨,端着瓶瓶罐罐悄步出了去。
一觉,女帝睡得昏天黑地,最后还是被殿外聒噪声弄醒的。
不用多猜,聒噪的人是谁。
女帝命宫人开门,娇俏圆润的小身板就冲了进来。
秦妍抬头便见阿喜,小丫头梳着蝴蝶髻,头顶两瓣嵌着珍珠串成的花朵,髻角耳畔,两股乌发圈成蝶翅模样,上面钗着金线累织嵌红宝蝴蝶,下侧各垂两道云烟丝带。
小跑生风,丝带飞扬身后,蝴蝶触角颠颠点点,金色翅膀上下扑棱,配合气韵神态,整个人很是灵动。
阿喜站在一旁,看香影给女帝穿衣,乐滋滋道:陛下,待会有烟火,阿喜怕您忘了,特地来提醒还好您自个醒了,用不着臣妾唤。
朕多谢你啊~
不用啦,陛下跟臣妾客气什么阿喜捏着衣角,羞羞怯怯,都是一个被窝的人~
尴尬不好避免,秦妍垂着睫羽,眼前浮现起某人光溜溜的模样,少不得在心里大喊打住!
秦妍是被拉着走的,阿喜脚步欢快,嘴里不断叨唠烟火。
快至酒席,生性活泼的人,还是知晓尊卑君臣的,规规矩矩跟在女帝身后,入了位。
睡了大白天,身子骨舒服些,肚子便开始抗议,琳琅满目的吃食摆在眼前,女帝毫不客气果断开吃,忙地宸妃双手不停。
烟火在后头,前段时间是歌舞。当亲王巴结奉承一通后,上来的舞女,就让阿喜不满了。
数位异域男子围坐下来,用双腿圈住金漆描文的羊皮鼓,漆黑粗糙的宽手奋力拍打,粗犷明快的节奏响彻起来。
篝火喧嚣而上,数十身材曼妙、凹凸有致的异域少女列成三角,皆着烈火红纱,裙摆处缀以珠玉,一步一挪,金石之声暗浮人心。
夜风袭来,少女薄纱如烟,衣袂高扬,一条云带穿过臂钏迎风鼓荡,飘飘若仙。
臂膀处,镂空金钏嵌以一圈夜明珠,昏黑中熠熠生光,如点点萤火,随着舞动,荧光荡荡泱泱,奇妙又风情。
羊皮鼓调宽阔狂野,似连天起伏的黄沙滚龙,笳管又加以咽悲,助长满目苍凉与无边悲壮。
舞姬双臂如软蛇,极尽摇曳,匀称妖娆的躯体,流转如漩。
百官看惯中原窈窕之姿,异域舞风,放荡美艳,恨不得将眼睛扣上。
什么烟火晚宴,明明献舞才是重头戏。
阿喜看向女帝,那人言笑晏晏,多半是动了心,便和身边任诗情抱怨,且这哪里是献舞,勾勾搭搭的浪荡眼色和盖不住奶的衣服,就是来分宠的。
任诗情冷脸道:亏得溶亲王百忙之中寻这些西域美人,真是一片赤忱。
怎么办,合着看烟火的激情都没了,阿喜瘪着樱桃小口,略加抱怨:任诗情,你以前不是花魁吗?不是一舞天下惊嘛!敌人来了,何不露一手?
你搞没搞错,如今我是什么身份。任诗情没好气,阿喜一副霜打的茄子,焉巴一旁,她忍不住补充,即便有心,瞧瞧我如今这等丰腴,哪里跳得动
都怪宫中伙食太好,想要什么有什么,姐又凭脸吃饭,没把技艺当回事,别说一年不练,三个月不练,原地爬了!
哎阿喜长叹一声,双肩往下一垂,自说自话:可惜,我本是乞丐,琴棋书画一样不沾,只会丁点杂技,上这个台面,就是活生生献丑掌声没有几个,还能将他们把吃的东西全给笑出来。
可不是,任诗情看向上手徐溪丛,歪过身子,怂恿道:文妃,你琵琶古琴洞箫玉筝样样精绝,随便漏一手天阙神音,叫这些西域女子大开眼界,如何?
不奏。徐溪丛回答得干净利落。
为什么?任诗情和阿喜同时不满。
乐,悦己悦人,如今我并不愉悦,徐溪丛腰背笔直,面色从容,场上,也无需取悦之人。
切!两妃同时不屑文妃的态度。
这万年冰的样子,陛下怎就疼了三年?真是见了鬼~
阿喜不说话,徐溪丛人不错,和自己没什么争斗,她不愿跟着任诗情一起挖苦对方。
剩下个宸妃了哎,还是算了,人家是重臣之女,哪里会做登台献艺的事。任诗情摊手无奈,哎呦呦叹气,如此看,我们算是全军覆没了。
只有一人,任诗情千算万算,没算进去。
便是那,战败国君原封敬献的美丽女人云鱼。
云鱼站起身,已听见对面宠妃的抱怨,轻声笑过后,款款走至舞台中央,微微施福。
异邦歌舞美艳绝伦,小女子大开眼界、佩服不已。
灯火之中,云鱼立直身姿,盎然独立,目光不避不怯,朗声道:云鱼不才,想借此地、借陛下兴致,献上我泱泱中原一舞,与之交相辉映,不知,可否?
这个举动着实让人意外,本以为恨意还藏着呢,不肯承宠也就罢了,居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舞?
阿喜喜出望外,云鱼虽连个名分都没有,但进了宫,就是三千后妃中的一员,听闻对方要争脸面,一颗心躺平了。
准。女帝道。
还请诸位莫要慌张,静心观看即可。云鱼少不得叮嘱一句。
众人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云鱼敛声屏气,手作兰花,竖于胸口,默念几声。
忽地!
暗丛中冲出几道黑影,速度极快,破风狂行,周边侍卫根本看不清究竟为何物,只觉脚下阳气呼啸而过。
一侍卫望向四周,疑惑问道:可见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树影和风而已。
不大像呢?
这会子能有什么,莫分神,好好值班。
几个滴答,黑影已冲至眼前,在场众人无不惊呼。
是老虎!
顿时,场面乱作一团。
众臣像是没头苍蝇,纷纷拂袖欲奔。
护驾!护驾!御前侍卫急速上前,拔刀欲斩。
慕容安然一步越出,抽刀领卫,挡在女帝与凶兽之间。
阿喜和任诗情吓得动也不敢动,几乎快哭了。
秦妍一颗心怦怦直跳,干咽几口吐沫,这场景谁能不怕,不过几个滴答,虎口不足十米之远。
不远处,云鱼一脸云淡风轻,她上前一小步,道:凶兽皆已雌/伏,无需担忧,只作莲拖,一舞毕,回本土,绝不惊扰。
闻言,四只凶兽垂首恭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虎头搁在绒爪之上,哈气之后,无不是闭目养神,面容自在。
秦妍大大松了口气,文武百官见女帝摆正身姿,自惭形秽,纷纷整衣理靴,安坐下来。
我艹阿喜将下巴还原,痴痴道:不用舞多美了,这气势,已然牛逼大发了
夕有佳人可作掌上舞,衣袂飘飘、乘风欲归,轻灵快哉却少岿然旱魃之势,弱我中原煌煌之威云鱼作此舞,便是刚柔并济,浩然壮哉。
凶兽位于四方位,首首相对,云鱼走至虎口中央,不疾不徐道:万兽虎为王,而今,就踩着虎首之上的这个王,作一曲《千年》!
女帝还能如何呢。
被唬、被惊、被震撼,只能大喝一声:好!
随即,云鱼望向乐官,发布施令。
鼓。
两排战鼓手,互相一看,抖成筛的双腿得了美人呼坚定无畏的目光以及肯定语气,好歹克制住。赤身壮汉足力锤击,铿锵一声,雄壮激越,乍然破云。
琴瑟。
乐手领命,纤手流珠,捻拢似奔。随即,惊鸿狂风至,渊鱼暴雨鸣。
舞起、枫扬、天地共鸣。
众臣早已目瞪口呆,阿喜揉了揉眼睛,确信看到的为真、为实。
少卿,她由衷万分敬佩,当真是活得足够幸运,遭遇此等虎首之舞!
一生,有太多的场景可供后来黄昏嗟叹。
但这一舞,注定涌入灵魂,随着枯朽苍老,愈发鲜活耀目。
在座数位翰林国手,心中已无词可用!
泱漭天地,世间大美,唯那一抹深蓝锦袍,可媲壮哉山河、可堪千古绝然。
一舞毕,秦妍和众人一般,还未从翩跹的袍风中清醒,直到人挥走猛兽,温柔一句:云鱼,要赏!
恍恍惚惚、似身在仙云神阙中的女帝,用仅剩的神志回应:你你要什么
云鱼冲人伸出纤手,陛下,能陪云鱼,散散步吗?
待女帝下榻,款步走向人。
众臣一致的、口吐两字:
妖妃!
第14章 情//欲傀儡
文武百官纷纷上谏严查梁国美人身份,更甚者,要求立刻押入大牢。
如今在他们眼里,云鱼已不是祸国殃民的美人,而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刺客。
义愤填膺之声纷纷扰扰,秦妍立在台阶上,看着三步之外的人。
云鱼的手依旧冲她展开,做出诚挚邀约,眼角似鱼尾微翘,水眸里,潋着明晃晃的期待。
陛下,这是怕了?
怕?秦妍笑着摇头,挥开一众护卫,在慕容安然横着的手臂上轻轻一捏,示意其放心,她将脸转向台阶下侧之人,你用激将法邀朕散步,并非是个好法子。
云鱼抿唇一笑,注视着高处黄袍猎猎、玉冠璀璨的清绝女帝。
若是刺客,你有大把的机会秦妍负手,缓缓走下台阶,淡若风清道:若是刺客,你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暴力能为,引起诸多非议。
暗暗的、给朕致命一击,才是身为敌对之国献妃的终极目标。
如此,陛下安心了吗?云鱼收回手,目光全系一人,能从今日起,云鱼可否同众妃一般,分得陛下一分垂爱?
秦妍笑笑不答,负后的手,直径牵起云鱼,朝着红枫深处,信步走去。
枫前月下,本该诗情画意,但女帝身后上千护卫亦步亦趋握刀跟着,多少将浪漫消减大半。
二人踩踏绵绵落叶,缓步而行,四周清朗一片,十分静谧。
陛下,若从如今算来,你我,因是五年未见了。
一语,直击秦妍的心。
果然,眼前异常貌美的女子和正牌女帝是认识的!
握着的手果断反攻,五指插入指缝,来了个十指相扣,女帝有所迟疑,但也没抗拒云鱼的大胆做法。
三年征伐、横尸遍野、血涌如河,到头来仅仅是为了雁掠十八州云鱼长叹一声,从容道:这可把大将军气坏了,明明覆灭梁国就在眼前,横竖几个时辰的事,偏偏八百里加急,圣旨一道接一道,愣是逼得大将军手中屠刀没了气势,从梁王脖颈上,一点一点抽离,接了献城,便负气离开。
先前之事,秦妍一概不答。
乔御澜一贯离经叛道,她的做法,又如何猜。
云鱼抬起头,莫名有些难过,乌云退散,月朗星稀,一切仿若昨日。
陛下暗地与梁王书信,保我一命,便留其一国,如此荣光,云鱼无憾。
听到这,秦妍的心就跟着疼。
慕容安然十年征战,为玉琼也就罢了,居然有三年劳苦伤痛,是为了情人的情人?!
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是将情敌送至心爱之人枕边?
云鱼快人一步,走至女帝面前,借着月色看人,长眉、双眸、鼻子、唇瓣,她看得认真,观察得仔细,少卿,感慨万千道:如今,陛下算是如愿,将我纳入后宫,可独享云中鱼水。
秦妍将事件简单梳理,五年前乔御澜与云鱼相识,两年后,玉琼起兵,花了三年,彻底败梁,才得了眼前谪仙般的人物。
为大统,灭一国,生杀数万,这样的目的倒是顺理成章,且历史本就如此。
可乔御澜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
荒唐,实在是荒唐。
但乔御澜是帝王,心中沟壑如渊,自始至终拎得清,孰轻孰重!
王土和美人性命摆在一块,居然选择后者?
或者说,后者分量究竟多么重要,宁愿耗费举国人力财力,甚至押上慕容安然的命,去争夺。
这会是真爱吗?
秦妍穿越过来的任务,是以冒牌女帝身份寻出其最爱之人,结合了解到的情况,站在旁观者清的位置,她做了个公正、简单的排列比较。
云鱼>宸妃=慕容安然>阿喜=任诗情>徐溪丛
对,如今云鱼就是第一顺位人选。
皇权是组成乔御澜叱咤风云的一部分,是其与生俱来酷爱钻研的一项学术;而皇权又来自泱泱王土,王土都能抛却,是心上人无疑了!
得出这样的答案,秦妍算是将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进铺满柔软羽绒的腔内。
如今,只要不露馅,等到来年祭祀大典便好。
陛下,在想什么?
自然是想你了,秦妍愉快笑着,火速顺着杆子往上爬:王土在朕眼中不过是块能生出金子的黑地,但云鱼你,乃朕无价之宝,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要护你安危、要与你长相厮守。
首次的,云鱼心口泛酸。
明明是假话了,但时隔许久亲耳听闻,内心波澜冲破心堤,方圆皆是一片溃痛。
难得的是,谎言给予点点温暖和一层甜甜糖衣,令人短暂忘却内里的极苦。
陛下,抱抱云鱼吧。带着无限叹息和落寞,云鱼展开双臂,泪光盈盈地看着女帝,几乎是哀求语调:抱抱我,抱抱我。
秦妍有点进退两难,后面跟着的侍卫,她不在意的,即便是当他们面亲吻,也无妨!
敢肯定的是,慕容安然就搁不远处的枫树上,盯着云鱼的一举一动。
这这么多人不太要不
云鱼含泪一笑,怎么,陛下的一举一动,要考虑他人看法?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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