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赟靠着车厢,在舒适的风中微阖上眸颇为困倦。
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候,感觉风滴温柔了不少。
可马车走在路上,斜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惊得骏马双蹄踢踏, 连带着马车都左右摇晃。
宁怀赟猛然睁开眼, 迅速把住车厢,一手揽着小姑娘的腰肢定在自己身边。
直到骏马平静下来,他才缓了口气。
顾祈霖从车上站起来,眺望着远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
竟是看到远方有一个人在林中穿梭,跌跌撞撞的跑向他们。
那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农户,手中拿着柴刀,上面染着猩红的液体。面上不知是惊恐还是疯癫,此刻正高举这手中的利器,口中大喊着朝他们跑来。
顾祈霖瞬时惊住,偏偏四下无人,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拿着凶器朝他们跑来。
她不敢耽误,信手甩出袖中的匕首,直指男人手腕而去。
空中银光一闪,男人的手掌被匕首穿刺,巨大的座力将他待倒在地,连同手掌被钉死在地。
那人受了重伤,看着自己的手掌痛苦大叫,攥着柴刀的手松开,痛苦的不敢碰触伤口,只能疼的满地打滚。
宁怀赟毫不客气的把柴刀踢开,一脚把哀嚎的男人踹个仰倒,利索拔出匕首随意在衣服上擦了几下,转手抵住农户的脖子。
冰冷的刀刃犹带着几分血迹,眼前的男人头颅微低,明亮的天光被寸寸遮掩,农户疼的直哆嗦,被攥着衣领拎起来时,更是骇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你是谁?刚刚在干什么!”宁怀赟逼问几句,看他只会哆嗦,扯了他的腰带捆了,等会就送去官府。
有了这个插曲,两人不敢耽误,连忙进了小镇。一进去,就仿佛进入了竹子的故乡,里面到处都是竹制品,还有不少竹筒雕刻的竹雕工艺品摆摊。
行人见他们是外来人,破有几分好奇的打量他们,见一个人身上是血的捆在后边。
有人认出来了,惊叫一声:“这不是刘家的那谁吗?怎么困在这?”
“作孽,谁弄伤了他,可怜见的……”
百姓一时议论开了。
宁怀赟看四周百姓认识这个人,朝一个离得近的男人说:“请问你们这官府在哪?这人在外边拿着刀要劫我们,正要送去官府。”
“什么?他劫你们?”男人表现的很惊讶,目光满满的怀疑。
“这不对吧,这是我们这的竹工,老实本分着呢,怎么可能会砍人呢?是不是你们误会了?”
宁怀赟一听这话眯了眯眼,呵笑一声:“那不更要去见官府?看谁误会了谁。”
男人嘟囔几声,说:“那恐怕不行,最近的官府来回都要走上一日呢。不过你先等等,我去把镇长请来。”
说着,很快就没了影子。
宁怀赟想叫住人,反而被百姓包围了。
这镇子小的很,连官府都没有设衙门,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要来看热闹。
镇长很快就来了,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穿着一身布衣面上的法令纹十分深刻,像是个酷吏瞧着吓人,一见那么多人,还有个被捆着双手淌血的,瞬时严肃了神情,凌厉的目光扫过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
宁怀赟把事情说了。
镇长听闻这事,骇了一跳,转头看向刘工:“确有此事?”
“我……我不是……我……”刘工磕磕绊绊的说不清楚,眼神中惊恐麻木。
他手舞足蹈的说着,只恨自己此刻语句匮乏,竟是连手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夹杂着惊魂未定的恐惧。
“我是拿了刀没错,但那是有原因的……死、死人了,死人了镇长,就在竹林里……”
“在那竹子里,我一刀下去……就流了血,落在竹子上……”
……
“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去砍竹子,结果从竹子里砍出一具尸体,所以你慌不择路才提着刀从林子里冲出来?”宁怀赟大致明白了,组织了下语言问。
刘工点了点头,或许是宁怀赟的镇定影响了他,他总算能说清话了。
“没错没错,就是藏进竹子里,我一刀下去就淌了血,扒开一瞧,里面滚出一具尸体,挤在竹子里都快被挤碎了。”
把一个人,挤进竹子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怎么可能,让多大,竹子多大,挤个小奶猫还有可能,人哪里挤的进去?
但刘工的话不似作假。
宁怀赟当即决定:“你带我们去看看。”
竹子里挤人,不是他们疯了就是刘工疯了。
是人是怪,看看便知。
镇长嗯了一声,也同意了:“小刘啊,你带我们去看看。”
“诶诶,好。”刘工连忙点头。
由镇长挑了几个年轻人一起,把剩下的百姓被疏散了,就往他冲出来的地方去。
刘工被吓得六神无主,这会除了指路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以为他胡说,可越走那鲜血流淌着,流淌着痕迹粘稠的弥漫在地面,四周都溅上了血痕。
看着这些痕迹,宁怀赟呼吸一滞,与顾祈霖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快步上前,穿进竹林不过百米就顿住了脚步。
殷红的鲜血在两人脚下蔓延,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展现在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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