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启岳摇摇头,“他们说了,对你不能现在动手,樊子期亲口下令谁也不准围攻宁府,等到樊家大军入京,他们会前来将你和一件什么樊家在找的东西一起带走——席向晚,你才是他们真正要找的人!”
席向晚笑了笑,道,“你也不傻。”
易启岳一愣,难以置信这个时候席向晚居然还笑得出来,“你、你还不快带人离开?等樊家的大军真的到汴京城外,就算想跑都来不及了!”
“我不会逃走的。”席向晚垂眸敛了自己的裙摆,朝易启岳微微一颔首,“但你可以暂时留在宁府,我让钱管家给你收拾……”
“樊家要的是你!”易启岳激动得跳了起来,若不是樊承洲在一旁拦着,他都要直接冲到席向晚的面前去抓着她往外跑了,“樊家又能造反,又能在汴京城里买通这么多大家族为他做事,一定是志在必得,你要是落到樊家手里,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知道。”席向晚静静道,“但我不怕樊家,他们也碰不到我一根手指头。”
“你怎么知道!”易启岳气急败坏,他跺着脚道,“我已经听高家的人说了,宁端在南边失踪了十几天,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被樊家的人——”
“世子。”席向晚冷下眼神打断了易启岳的话,她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也跟着降了温,“宁府的事情不用你多担心。若是你不愿意留宿宁府,我不会逼你,但对主人家口出不逊便太失礼了。”
易启岳急得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都在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去,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方才冷静了一些,他道,“你要殉情?”
“殉情?”席向晚微微冷笑,“樊家没那个本事。”
易启岳不知道席向晚说的究竟是“樊家不能杀死宁端”还是别的,他纠结无比地盯着席向晚看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一顿足还是在宁府留了下来。
钱管家恭恭敬敬地将易启岳带走沐浴更衣,樊承洲却面色古怪道,“在汴京半年的功夫,他竟做了这么多准备。”
席向晚抿了口茶,脸上神情冷冷淡淡的像极了宁端,“他的本事,你我都知道。”
樊承洲轻吐出一口气,想到甄珍便在此城中,最糟糕的结局也不过是和心爱之人死在一起,他倒诡异地觉得放松了两分,还重新有了调侃席向晚的心情,“平崇王世子对你倒是情根深种,去年赏花诗会上时我还没看出来。”
席向晚将身旁点心盘子往樊承洲面前推了推,“怎么,追在你身后的小姑娘还少?”
樊承洲淡定地拈了一个小圆饼,边吃边道,“也对,毕竟樊子期都为你倾倒,你出嫁之后多少才子都饮酒做赋叹息不已,一个易启岳又算得了什么——他最多是捶胸顿足自己本来是可以娶到你却偏偏自己脑子一糊涂,去娶了你妹妹这件事。”
说起易启岳和席青容的婚约,席向晚恍惚都觉得那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情了。
大约是她根本没放在心中,才会觉得没在自己的记忆中留下太多痕迹。
樊承洲三两下将小圆饼送进嘴里,一低眼又见到席向晚的手指放在她腰间那个不离身的荷包上,扬眉问道,“樊家的动静这般大,难道你就真的打算在宁府坐着守株待兔?”
“自然不是。”席向晚淡淡道,“但我也不是贸贸然能离开宁府的。易启岳方才所说的话没错,樊家想捉住我,带走玉印,离开宁府便是将他们的目光全数引到我身上来。”
“你总不能真不出门了。”樊承洲道。
“是。”席向晚顿了顿,她抬眼道,“我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我必须要等最适合的时机来临。”
“现在还不适合?”樊承洲咋舌。
“还不是时候。”席向晚摇了摇头,她十分平静宁和地说,“樊家大军还离得太远了。”
樊承洲愣了愣,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站起来了,“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绝不可能和樊家同流合污,这话听完我肯定就跳起来把你当作内应当场拿下了!”
席向晚抿唇笑了笑,她对樊承洲点了一下头,“等那个时候真到来的时候,还要仰仗你帮忙了。”
作为就宁府里里外外身手最好的人,又是来保护席向晚安全的,樊承洲自然责无旁贷,他拍拍胸膛道,“放心,尸山血海我都带着你杀出去!”
“尸山血海我不怕,”席向晚却轻声道,“暗箭伤人才最难防。”
樊承洲偏头想了想,从袖子里摸了半晌抽出两根刚从园子里摘来的鲜花,安慰道,“别想这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空闲的时候不如编个花环玩玩。”
席向晚接过这两朵不知道经受过什么□□的花朵,失笑起来,她用手指轻轻抚平褶皱起来的花瓣,嘴角噙着微笑,“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么久以来,我还没给宁端编过花环。”
樊承洲一拍大腿,“这我可在他面前有得炫耀了!”
眼看着席向晚眉宇之间的冷肃和凝重刚刚散开,樊承洲正要绞尽脑汁地让她再笑一笑,却见到翠羽从外头匆匆进来,面色比前一天更加沉重。
她进了院子便直接开口道,“前几日在街上闹事的人都是用了□□的。据其中有人招供,他们不是自己出钱购买,而是有人在各处分发时食用,却只给两三次就消失不见。”
有了易启岳的提醒,席向晚自然也早就猜到前几日的动乱也是樊家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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