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都察院的人手绝大多数都派在外头跑,里面留下的寥寥无几,见到他们的,这会儿也都识趣地溜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都察院里头向来是见不到什么女人的,更何况席向晚这般容貌,又是直接被宁端带进来的,想也猜得到身份。
只不过有人一边溜还一边有些纳闷:这席大姑娘,和画像上的好似一点都不一样啊?
189、第 189 章 ...
翠羽对都察院里头弯弯绕绕倒是熟悉, 看着距离差不多便主动停下了脚步, 目送着宁端席向晚远去, 做了个双手合十虔诚祈祷的手势。
她已是将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将姑娘哄好便只能看大人的能耐了。
可想到宁端嘴皮子仗就没打赢席向晚过,翠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席向晚却是有意作弄宁端的。她其实原本不是这么个恶作剧的性子, 可每每见到宁端那双向来没有什么波动的眼眸里露出急迫和忐忑的时候, 她就总是想要再撩拨他一下, 看看这个人终于破功时是什么模样的。
想到这是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时, 这种冲动便更难以抑制了。
于是, 被宁端带着进了一间满是他气息的屋子时,席向晚便一本正经说起了正事,“这些日子大街小巷都在卖汴京第一美人的画, 就是这一幅。”
她说着, 将画卷放在了桌上,单手的手腕轻轻一抖便将画像抖了开来。
“这画只是几分像我,可我问过祖母, 她说剩余的几分,相似的是年轻时的大长公主——宁端,你应当也曽见过她年轻时的模样, 是这样吗?”
宁端的视线在画像上只停留了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我没有见过她年轻的模样。”
席向晚讶然。
“我八岁被接到汴京城,那时大长公主已经是现在这般模样。”宁端道。
席向晚沉默了小会儿,歇了恶作剧的心思,手臂向上一抬从宁端指间抽中, 在他立刻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又仔仔细细地握住了他的手指,温温软软道,“你若是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宁端收紧手指,答得却很干脆,“都是过去的事,无妨。这画若真是结合了你和大长公主的容貌,背后之人或许知道我的身份,且是朝着我来的。”
“或许是你生父那边的人想要寻你。”席向晚想了想,又否认自己的推测,“你这般有名,想寻你有千种方法,不必如此转弯抹角大动干戈,或许是……这人想要逼你去做什么事情。”
席向晚最初也没有想到这画会和宁端有所关联,毕竟她听席老夫人说嵩阳和画师的事情,又听宁端说他和嵩阳的事情,一时之间都没有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可若是真如同席老夫人曾经说过的那样,那名画师的背景显然就并不简单了。
否则怎么过去了十几二十年,还能精准地找上宁端和宁端的逆鳞?
“你曾听嵩阳殿下提起过你生父吗?”席向晚问道,“名字?籍贯?他是做官的?还是别的什么?”
“她从不说那个男人的事情,”宁端淡淡道,“我也从不问。”
倒也符合大长公主平日里的作风。要不是她替宁端上门提亲,又对席向晚诸多维护,只看嵩阳和宁端平日里的相处,谁也想不到他们竟是母子关系,这约莫也是一种嵩阳对于宁端的保护。
席向晚低头思索起来更多曾经从席老夫人口中听说过的大长公主旧事,试图再多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背后之人可能的身份。
“你……”宁端却不急着追究画后的的推手想要的是什么,他有些犹豫地捉紧席向晚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方才在都察院门口,那个女人说她是我的妹妹。”
席向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听宁端竟还在介意解释这件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又立刻将这抹笑意收了回去,板着脸道,“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就算是兄妹,也不能大庭广众这么拉拉扯扯的。”
宁端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按下心中的两分焦躁之情,“我也第一次见她,她那时突然冲上前来,身手不错,按住了我的刀。”他带着些许不安垂眼观察面无表情的席向晚,表忠心,“我连她的脸是什么样现在都想不起来了。”
“首辅大人眼力多好,夜里都能将我院子里的窗子看得清清楚楚,怎么会连一个姑娘家的脸长什么样都记不得。”
“没人能和你相提并论。”宁端低声道,“爱屋及乌,你身周的一切自然被你照亮。”
席向晚又撑了会儿紧绷的脸,可没撑多久便噗嗤一声破功了。她侧过身双手握住宁端的手,眉眼弯弯道,“我逗你玩儿呢。你和我一样,若不是遇见彼此阴差阳错,恐怕都是一辈子不会嫁娶之人,我怎么会担心你对别人动心?”
别说宁端对第二个姑娘动心,哪怕席向晚自己就是这第一个令他动心的姑娘,她也花了许久才消化这信息。
那可是出了名不近女色、大庆人人闻而色变的宁端!
宁端觉得席向晚似乎话中有话,又包含了什么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信息,但他尚未来得及深究,就被席向晚轻轻拉着到一旁坐下了,一幅要长谈的架势。
不得不说,钱伯仲对于家里长短的抱怨实在是被宁端听得太多了。这会儿他脑中已经回想起了钱伯仲某次的又一句埋怨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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