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植?”她喃喃自语着,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暂时是不必担忧宣武帝和宁端之间有什么龃龉的。
165、第 165 章 ...
王氏喜气洋洋地给席向晚张罗着婚事要用的衣裳首饰, 忙得是不可开交, 两个儿子新得了差事似乎比从前更忙起来, 她也无暇多去分心:儿子总归是糙一点的,在外受些挫折没什么,但独独一个的宝贝女儿风光出嫁, 却是绝对不能委屈了的。
说起来, 由宣武帝的旨意, 宁端和席向晚的婚期定在了三月二十七日, 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准备, 可双方去年只来得及订了口头婚约,第二天席明德就死了,连下聘这步还没走过, 一连串规章走下来, 时间实在是太紧太紧了。
因而王氏每天除了忙这事儿也没时间分心,虽然忙碌,嘴角的笑意却没摘下来过。
别看席卿姿和席青容两个似乎嫁得早又嫁得门第不低, 可现在有谁敲出个水花儿来了?最后倒是不争不抢的她女儿嫁得最好,当朝首辅,天子近臣, 更是个好孩子,再适合不过的夫家了。
就算曾经王氏对樊家还有些念念不忘和可惜,这会儿这份可惜已经全被她忘在脑后了。
岭南那么远,若非有什么意外,她怎么舍得女儿远嫁?自然是就嫁在汴京城里头最好了, 一想念随时都能走动,再亲近不过。
席向晚原是嫁过两次的人,更是后来一手操办了樊承洲和甄珍儿女各自的亲事,对婚嫁之事颇有经验,可想从旁帮手时却被王氏好气又好笑地赶了出去不让插手。
“哪有姑娘家自己给自己准备这些的,传出去羞死人了!”她说,“人家还当你多迫不及待想嫁过去呢!”
席向晚原先还拿话调侃翠羽两句,没想到竟都是口头调侃,整个人都闲了下来,每日不过是做嫁妆的灵巧绣娘和打造首饰凤冠的首饰行珠宝匠们带着满脸笑容出入她的院子罢了。
“这纹样我是挑不好了。”席向晚瞧着那十分复杂的嫁衣纹样册子,看了三日王氏竟还没选出最满意的,而她自己三日下来,看什么东西都罩着个红影了。
王氏长吁短叹,“个个都好看,却又不能都一气堆到你嫁衣上去,那就俗气不好看了。”她又翻了两页纹样,突然道,“阿晚,再来看看这个,我瞧着龙凤呈祥也不错。”
席向晚一听龙凤呈祥四个字,顿时就想起上元那日樊子期使计让人送到自己手里的龙凤玉佩,当即摇头,“不要龙凤呈祥。”
王氏遗憾地又瞅了眼那纹样,往后边看边道,“那鸳鸯总得有吧?你看看是这边两只好看,还是那边的两只?”
席向晚垂眼一看,只觉得都差不多,登时有些头疼,“母亲,时间可不多了,再这么挑下去,绣房要来不及赶制了。”
王氏叹气,“我还能不知道么?可你就出嫁这么一回,总想着给你办个最好的,谁家姑娘看着都要羡慕得红了眼的,方才觉得没白等着十几年的。”
席向晚笑着将她手里册子抽走,随意挑了几个纹样出来,不等王氏反驳便转手交给了绣房的姑姑,道,“就这几个吧。”
绣房姑姑笑着领了赏银,嘴上还没忘说几句讨喜话,“大姑娘生得这样花容月貌,随意一穿也比别人家姑娘精心打扮来得好看。”
王氏眉开眼笑,“这倒是的。”她拉着席向晚的手看了会儿,突又道,“你总不能站在首辅旁边,被他比了下去。”
席向晚闻言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噗嗤一笑,回头给宁端写信时将王氏这一嘴给加了上去,问他:我这汴京第一美人的名头,要不还是让给你得了?
宁端看完了信,提笔严肃地在信旁写了一个否字。
*
宣武帝下令大赦之后,刑部忙得找不着北,他们有太多的犯人需要审议是否够得上大赦的范围,又要定下每个能被赎走的犯人所需要的金额,整个刑部忙昏了头,上下转了好几天才堪堪将一切都给安排好。
狱中的犯人们,如果得到通知,知道自己是属于只要出钱就能赎回良籍或者奴籍的,便会想方设法往外找认识的人出钱将自己赎出牢去,大多是亲人,没有亲人的,也只能找朋友甚至只是一面之缘的人了。
金莲缩在牢房中听见自己的名字居然也被念到时,枯瘦的脸上嵌着的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希冀的光芒。
作为席向晚原先的大丫鬟,虽然偷了主子的香囊交给别人,但罪行未遂,最后顶罪的是包氏身边的秦妈妈,而她一个小角色,还没来得及被包氏料理,后者就自己麻烦缠身再无力去管别人了。
因而,金莲一直被关在大牢中,没想到自己居然等到了天下大赦的这一日。
按照大庆的律法,她罪行不重,只要有人愿意出三十两银子来赎人,她就可以从这牢里出去了!
想到这里,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天日的金莲不由得有些激动。
区区三十两银子,入狱前的她自己都能拿得出来,只要随便找到一个曾经认识的人,几乎都能拿得出这笔钱来将她赎走!
当狱卒一个个挨个问囚犯要不要往外递消息的时候,金莲斟酌许久才走了上去,压低声音对狱卒道,“这位爷,我想往席府里头递个信儿,让我的熟人来赎我。”
狱卒听见席府两字,抬头多看了金莲一眼,不耐烦的脸色好了一些,“给席府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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