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终能登上皇位,和嵩阳长公主的鼎力相助密不可分。
因此,即使后来嵩阳长公主和驸马分居,皇帝也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讲就点头应了。
嵩阳长公主的地位,可谓在整个大庆朝都是超然的。
席向晚原以为嵩阳长公主至多只派了个管家过来,谁知道一抬眼就看见管家带进来的一行人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身红衣的宁端,惊愕之下盯着他多看了两眼,才发觉过来自己的失礼,垂下了眼去。
宁端踏入厅堂时,别说席向晚惊了一跳,就连席明德也被唬了一下,“宁大人。”
“左宗人。”宁端略一低头行礼道,“我代长公主送礼来给贵府的大姑娘压惊。”
他说完,抖出手中长得吓人的礼单,淡定地从头到尾念了下去。
别说席明德和包氏等人,席向晚也没回过神来。这位超然的嵩阳长公主为何突然给她赐物?难道是因为她和镇国公府有什么联系?可嵩阳长公主……又是如何使唤身为四皇子心腹、皇帝面前红人的宁端来跑腿?
席明德有些尴尬地干笑,“宁大人,是不是记错了?家中受惊的是臣的另一个孙女……”
“不,长公主说了,是送给席府大姑娘席向晚的。”宁端停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席明德,“若不是在镇国公府中有席大姑娘力挽狂澜,事情不会处理得这么漂亮,因此这也是代替镇国公府送给席大姑娘的谢礼。”
他说罢,似乎也没了继续念那些拗口礼品名字的兴趣,上前一步就将礼单送到了席明德手中。
席明德纵然家底不薄,在见到这张极尽奢侈的礼单内容时,还是愕然地睁大了双眼。
天下十颗最有名的宝石,嵩阳长公主居然从皇家私库里抠出了两颗放进礼单之中,前朝传闻已经失传的名家作画、有价无市的珊瑚玉雕、其余的布匹首饰地契黄金更是不用说,列了令人满目琳琅的一长串,席明德惊得连一时失了言语。
嵩阳长公主府这雄厚的实力,也许和皇家比起来都不逊色……这念头从席明德脑中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就硬着头皮接下了礼单。
包氏虽然眼红得紧,但也知道长公主这光明正大送来的礼单,还是直接送到席明德手中的,她一分钱也昧不下来,只得咬牙忍了。
好半晌,席明德才深吸了口气,“阿晚,来。”
无论席向晚究竟是不是该为今日之事负责,有嵩阳长公主这高调的一赏,席明德都不可能再去惩罚她。
那不是明晃晃地跟嵩阳长公主叫板吗?
席向晚从母亲身旁步出,低头平静地谢了恩,才抬头和宁端对视一眼,仍然没能从这人淡到极致的脸上找到任何端倪线索。
……好像他就真的只是这么来跑趟腿、代替嵩阳长公主来替她撑腰似的。
尊贵无匹的嵩阳长公主,又有什么理由来帮她撑腰?
宁端的视线在席向晚身上多停留了两息时间,在席明德发现异常之前便收了回来。
事实上,宁端并不是嵩阳长公主的送礼人首选,但在席府三位姑娘提前离席赏花诗会、镇国公府又将两名下人直接送去大理寺时,消息就直接传到了他耳中。
他一急,就策马去了镇国公府。
在都察院督办的四皇子笑得打跌,“一个诗会,大约也就是守卫不够妥当才会出了事,自有三法司去处理,要你急成这样?是不是又发现什么比那日望玉池里更好看的花了?更让你挪不开眼?”
宁端不理会这位损友,出了都察院直奔镇国公府,正好赶上也提前离开的嵩阳长公主。
嵩阳长公主见到宁端,面上立刻带了笑,朝他招手,“想也知道你会来。放心,你忧心的那个人无事,不用我护着,她也有保护自己的实力。”
宁端下马对长公主行了礼,才低声道,“我知她向来走一步看十步,处处可能不可能的危机都预想过一遍。”
他也知道自己本不该这么忧心席向晚,她显然对后宅之中的勾心斗角比他要来得熟悉多了。
否则,他今日就该自请带人来守卫镇国公府,那席向晚也不会碰上这许多的波折艰险。
嵩阳长公主点了点头,笑道,“你随我回府吧,正好有件差事能派给你做。”
宁端垂眼道,“我还要回都察院。”
嵩阳长公主老神在在,“去席府的。”她说完便施施然上了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启程,过了会儿悄悄掀开帷裳往后一看,果然宁端骑马默不作声地跟在一旁。
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隔着轩窗道,“我今日见了你心心念念的席大姑娘,果然是个妙人儿,难怪你朝思暮想,连魂都丢了。”
“长公主说笑。”宁端仍是一张死人脸,任是谁家姑娘都要被他吓退十尺。
“只是这姑娘太出色了,哪怕只出面一次,都有不少人会看中她。”长公主悠悠道,“今日那镇国公府里,全是名流贵族,不乏是为了相看意中人来的诗会,你觉得席向晚这一露脸,会有多少公子惦记她?”
嵩阳长公主一生中见过许多出色的年轻人,可樊子期仍旧给她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
那个放在十万人群中都能令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少年,要么是多智近妖,要么就是个难得一见的浊世清公子;这两者中无论哪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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