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好的。裴涩妆说着接过咖啡，我们走吧。
    汐凉不一起去么？看黎汐凉丝毫没有要跟上的意思，裴涩妆的经纪人问他。
    我去看试镜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呀，裴涩妆立刻笑开了，说着走过去挽上他的胳膊，走，vv姐带你去看你家属，shell那家伙要是知道我把你丢在这里回去肯定要念我的。
    呃，谢谢vv姐。黎汐凉被她拉着，只好无奈跟上。
    天知道，他其实并没有特别想去看的，这种紧张的事最好还是直接听结果好么？
    第28章
    卫城至善私立医院，高级监护病房。
    此刻，玻璃监护室内一片温馨安宁的布景，玻璃之外则是摆满了剧组的摄影机、工作椅。
    邓宁帮着一位剧组的工作人员架好反光板，不免疑惑的问，这摄像机就架外面？隔着玻璃拍么？
    这不是试镜么，就留个记录，真正拍当然不能这么拍。朱导试镜时候就喜欢给演员创造最真实的环境，说这样才能真正看出演员到底合不合适这部戏。这位剧组的人刚被邓宁拿下，可谓是知无不言了。
    大导演是不一样啊，邓宁感叹道。
    朱导这人吧，说脾气好其实特别好，我没怎么见过他跟演员发脾气，但是要求是真的多，一点不满意的地方都要重拍。
    两人说话间，就见两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人上了楼，其中一个微胖些，长得很是亲和，赫然就是朱格，另一位比较瘦，带着眼镜，倒是不好相处的模样，竟然是苟存念。
    苟编剧也来了？邓宁惊讶道。
    是啊，这不是甄选男主么，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到，邓哥，试镜结束你再去打招呼吧，别的经纪人都没上来，你现在过去不太好。
    邓宁了然，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朱导，五位来试镜的演员都换好戏服候场了，vv姐已经到楼下了，您看谁先试镜？副导演立刻迎上去把朱导请到导演椅上，又招呼厂务赶紧给苟编剧也搬个椅子。
    让那个谁先来，就是那个朱格说着就卡壳了，一旁的苟编剧接过话头，谢颜，让谢颜先试。
    对对，就是内个谢颜。朱导说完又转向苟编剧，一脸的八卦，诶老苟，你说这Shell还是头一回给我塞人，这不能是他外遇吧？
    信不信Shell听见你这话给你弄一电影恐怖片配乐。苟编剧瞪他，再说vv在这呢，Shell不怕她告密啊，动动你那猪脑行不行？
    苟编剧说着看副导演还在一旁吃瓜，又是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去安排？
    副导演连忙应声去了。
    朱导啧啧道，等vv来了我问她，她肯定知道。
    他们俩这么聊八卦，工作人员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有邓宁听的心惊肉跳。
    Shell？塞人？外遇？
    不能吧？虽然Shell早年就低调出柜了，但他跟谢颜型号怎么看都一样，这不科学啊！
    再说谢颜最近根本没离开国都，不行不行，这事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别让黎汐凉知道的好。
    邓宁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就看见黎汐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明丽动人的美丽佳人挽着瘦削高挑的漂亮男人，这画面一出现在楼梯口，立刻把整个走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裴涩妆微仰着脸笑容娇俏的跟黎汐凉说着什么趣事，引得男人淡漠清冷的表情融化出一抹温柔笑容。
    黑珍珠般的眸子透亮，黎汐凉不知回应了一句什么，把美人逗笑得不行，银铃般的笑声立刻在走廊里回响起来。
    那边朱格和苟存念自然也是看到了，朱导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苟编剧。
    那不是那个谁内个
    黎汐凉。苟编剧自然而然的接过朱导的话。
    对对，你觉不觉得他俩特别有那个什么就是内个
    不觉得。苟编剧斩钉截铁。
    姐弟感。朱导终于把话说完了。
    苟编剧一愣，落在黎汐凉身上的目光骤然有了些变化。
    没有么？朱导摸了摸鼻子，招呼裴涩妆，VV啊，过来啦！
    朱导！苟编也在呀？裴涩妆拉着黎汐凉过来，笑眯眯的打招呼，我在下面碰到汐凉，他说崇拜朱导好久了，这不就带他过来跟你打个招呼嘛。
    朱导好、苟老师好，我是黎汐凉，久仰两位大名了。黎汐凉从善如流的打过招呼，冒昧的跟VV姐过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剧组。
    没事没事，朱导很随和的摆摆手，今天就是试镜，你随便看。他说完又转向裴涩妆，vv啊，你赶紧换衣服，今天我要试陈默年刚醒过来那一场，你抓紧酝酿一下。
    裴涩妆连忙应是，跟着工作人员就去了化妆间。
    黎汐凉不好也不习惯跟导演再套近乎，便客气的转到一处不挡路的角落阴影里站定。他自然也看到邓宁了，不过两人目光一触就分开了，现在可不是凑到一起的好时候。
    谢颜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病号服，脸上也上了淡淡的戏妆，脸色苍白唇色暗淡，不过那双淡琥珀色的明眸还是一如既往锐利深邃。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朱格和苟存念，走过去举止优雅客气有礼的打了一番招呼，不着痕迹的将两人夸了夸又简单介绍了自己，单就这个招呼，段位就明显比黎汐凉高上太多了。
    朱导跟他聊了几句好感度就直线上升，等裴涩妆的功夫已经被谢颜说话引着笑容满面的跟他讲起戏来了。
    苟编剧虽然没有朱导吃他这一套，但等说起戏和角色，也很快被带了进去，跟着一起讨论了起来。
    走廊里人很多光线又暗，谢颜没有注意到他黎汐凉一点也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谢颜这不到十五分钟就能把导演和编剧聊都带进自己的思路里还差点让他们俩吵起来的功夫。
    不对不对，陈默年刚醒的时候，茫然是肯定的，但是妻子就在身边，他首先表达出来的情绪应该跟之前是类似的，之后才会因为进一步得知真相而产生巨大的落差。朱导说。
    你说的是一般人，陈默年是一个细心大胆的资深刑警，他会非常快速的对当下进行判断，包括自己的状态，茫然就算有也是一瞬间的事，他立刻就会察觉到身处的状态已经不同了。苟编剧不认同他的想法。
    你这样角色就太过理想化了，再猛的警察也是人，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尤其是面对自己妻子的时候，你没媳妇你能懂啥！？朱导毫不客气。
    放屁，我又不是没结过婚！理想化？现实里有几个三年植物人还能醒，脑袋还没坏的？那都根本不可能，一两个月的醒了还得康复一年两年的呢，你也这么拍呗？
    老苟你这是跟我抬杠！朱导气的直瞪眼。
    我抬杠？你才抬杠，你就是个杠精！苟编剧不服输。
    其实我觉得两位说的都有很有道理，谢颜连忙制止了两个人马上就要升级成骂战的争执，笑着说，陈默年的情绪应该是非常复杂的，他也应该察觉到了妻子的不同和很多细微的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我在想他是不是也会有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想法，在内心深处逃避真相，不愿意相信自己对现实状况的判断？
    苟编剧闻言思索了一下，你这种想法倒也算符合陈默年的性格，任何事没有证据绝不会轻易定下判断。
    朱导态度也缓和了下来，点了点头，你想的是好的，但是落回我刚才说的，戏剧要呈现给观众让他们能够共情的部分，情绪变化太平淡、太内敛观众是无法接受的。老苟这个人对人设和人物本身太执着了，戏剧不是小说，画面是需要张力的，很多几句文字可以表达出来的东西画面里却需要去专门呈现。
    话是这么说，但是怎么表达内敛的情绪不就正是演员和导演该做的么，这个剧本本来就删删减减的不剩多少深度了，拿去拍个商业烂片都行，你这角色再没深度，电影准备扑街啊？苟编剧皱眉。
    看着没，还没拍就为扑街甩锅呢？朱导啧啧道。
    苟编说的是，人物塑造本来就是演员要负起责任的，再说朱导大名就是票房的保证，想扑街也太难了吧？谢颜语气自然，说话声音低沉悦耳，那边两人也都跟着笑了。
    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吵架！悦耳的女声里带着笑意。
    vv完事了？你们进去试镜吧？朱格看到那边裴涩妆走了过了，立刻招呼道。
    裴涩妆换了一件舒适的纯白色棉麻连衣裙，头发也都盘了起来，换了一套裸妆，那原本明艳动人的气质就化为一种知性优雅。
    谢颜？你好，裴涩妆笑眯眯的着向他伸手，很高兴认识你呀，叫我vv就好。
    谢颜没想到这位天后竟然如此亲和，也伸手跟她轻轻握了握，我之前就见过VV姐两次，一直就想跟您打招呼，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每次见都觉得更漂亮了许多。
    哪有，谢大帅哥我才是早有耳闻，早就想认识一下啦。裴涩妆笑眯眯的说。
    你俩就别客套了，VV啊，你今天也是考官，认真点啊，知道吗？朱导那语气跟哄也差不多了。
    放心吧，裴涩妆笑着说，我一定会帮你选一个我满意的男主的。
    黎汐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试镜，他这些年在影视圈里一般都是演个花瓶，几乎没走过什么太正式的试镜。
    想当年拿到第一个角色的时候自己还很认真的准备了一番，后来到了片场拍了几条之后，导演一言难尽的跟他说只要冷着脸不用做表情就可以了，让他大受打击。
    从那之后除了客串和花瓶男N号，他就再也不接影视作品了。
    这几年人气大不如前，更是连客串都少。
    说起来，这种距离的实景演技观摩，也是很少能见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次冠状病毒越来越厉害了，每天都看到很多新闻再说，虽然坏消息也有但也有很多让人感动的事情在发生！
    请小天使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加油！
    第29章
    晌午的阳光撒病房里，温柔而温暖。
    整洁干净的病床上，男人躺的十分安稳，即使沉睡中的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依然无法掩盖他那英俊的容颜。
    女人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正在削苹果，她的坐姿很放松，但仪态依然是温婉得体的，只是表情看上去淡漠而茫然。
    她削苹果的动作很熟练，眼神却是失焦的，仿佛这个人的灵魂已经不知道飘远到何处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女人削苹果的声音。
    女人削完一颗苹果，无意识一般将它放在小桌上的盘子里，然后又拿起一颗苹果，继续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动作，期间她的目光只是在男人身上略过，甚至都没有停留，然后在此飘远。
    第二颗苹果削到一半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男人手指突然动了动。
    起初是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女人的目光在第二下的时候突然凝固在那跟手指上，然而只是片刻，她连削苹果的动作都没有停，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一般。
    但她的目光却是缓缓的收回，那种失焦的茫然消散，开始下意识的、频繁的落向那跟手指。
    那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突然动了第三下。
    女人的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病床上的男人，浓密的睫毛突然开始微微颤栗，闭合的眼皮下，眼珠又是一动。
    女人朱唇微启，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那的目光中忽然透出的惊讶和茫然，让人下意识的随着她的表情紧张到无以复加。
    男人的眼珠再次动了动，这一次，睫毛颤动的频率更加激烈，仿佛下一瞬间那不知闭合了多久的眸子就将再次睁开。
    手中的水果刀突然一个用力，削断果皮的同时还带下一大块果肉，好在没有切到手指，女人被吓了一跳，但也因此而回神。
    默年？她丢下苹果和水果刀，有些颤抖的抓起男人的手指，连声音都跟着颤栗起来，默年？
    男人先是艰难的发出一点吭声，然后那闭合的眼眸才颤抖着微微打开一个缝隙，被光芒微微刺痛的眼球让眼皮立刻再次紧闭。
    女人猛的回神，起身的动作太过剧烈带倒了椅子，但她却顾不上这些，而是急促的拍床头的按铃，来人！默年醒了！医生！护士！快来人！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似乎被这尖锐而激动的声音刺激的微微促眉，但他那颤抖着再次睁开的眼睛，视线却是在片刻的茫然后落到了女人身上，然后转为虚弱和安定。
    戚舞苍白的嘴唇微不可查的开合，轻轻吐出两个没有声音的音节。
    女人却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猛的停止按铃的动作，那激动的发红的眼眶骤然滚落下泪水，她突然间蹲下，抓着男人的手将眼睛埋进男人的掌心，低声的哽咽起来。
    咔！朱导敲了敲透明玻璃窗，然后面色复杂的绕过去到门口伸头进去看这屋里骤然停止表演的两个人，你俩再往后跳一场，我要试镜男主，这段谢颜展现空间太少了。
    裴涩妆不满意的摸了一把眼泪，拿起刚才削好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此刻她美丽的脸上丝毫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悲伤情绪，你不早说，白哭一场。
    谢颜看裴涩妆模样，不由好笑的坐起来，从哪开始？
    就从戚舞跟陈默年说要离婚那段吧。朱导想了想说。
    立刻有化妆师进去给两人补妆，工作人员进去调整布景。
    黎汐凉一直站在阴影里，着实是被两人演技给惊住了，他几乎认不出病房里演戏的两个人就是平日里的谢颜和裴涩妆，就像是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此刻他们完完全全就是戏里的角色，那种视觉上的震撼令人毛孔都不由自主的颤栗。
    以往在电视上电影院里气氛到了也没太注意过这些，他客串的戏剧也都是几个镜头咔咔拍完回家，今天却是他实实在在第一次看这种演技迸发式的表演。
    戏剧和音乐同理，真正能发挥出它的人手中才能呈现出它真正的魅力。
    那边化妆师上好了唇妆，裴涩妆便把吃了一半的苹果递给她经纪人，又转向朱导，演那场还差个人呢，是你找个人过来搭个戏，还是我自己发挥？
    你不是带来个现成的，就他来，那个谁呃对黎汐凉。朱导说。
    突然被cue了名字，黎汐凉顿时就懵了，眼见整个剧组的人都直勾勾的看过来，黎汐凉虽然惯性的保持住了一张冷脸，眼神却颇为尴尬，我？
    对，就你，过来过来。朱导笑眯眯的冲着他招了招自己那只小胖手。
    黎汐凉尴尬的走了过去。
    开什么玩笑，让他搭戏？他连这段演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你们搞试镜这么随便的么？
    谢颜是听到朱导叫黎汐凉的名字才注意到他也在现场，他的目光在黎汐凉身上打了个转，淡琥珀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诧异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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