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书阁,那几幅画,真的是王爷心里的伤疤,王爷曾经是倾倒众生的佳公子,却因她受了不少委屈。王妃莫要吃味,那人不配得到王爷的喜爱,王爷也不会再喜欢她了……
她问:“为何画了那么多我的画,青竹曾经说你已经不再画画了。”她不敢问缘由,那种简直就是在季箫陌的伤疤上撒盐,但她不了解又觉得心慌得很。
季箫陌苦笑一声:“一直挂着李妍珊的画像,并非我如今仍思慕她,忘不了她,而是逼自己直面面对自己曾经逃避的事物。这样残忍地在自己的心伤上撒着盐,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他望着墙角卷起的废纸,云淡风轻道:“但如今,不需要了。她对我来说已经是陌路人了,再怎么看那些画,心里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了。摆着碍眼,便扔了。”
“那这些画?”
“这些画都是你离府那几日我画的。想你的时候就画上一副,谁知……”季箫陌轻轻笑了一声,“才两天的功夫竟然画了那么多……”
他发现,他和以前还是一样,明明妙语连珠,善于诗词歌赋的他偏偏在喜欢的人面前变得不善言辞,所以连表个白都折腾了很久,差点错失了穆水清。
所以,在穆水清离府的那几日,他时隔三年再次执笔,将穆水清嫁进他府中的一点一滴一一用画笔描摹了下来,寄托着自己的感情。
想穆水清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笑时,那双杏眼干净清澈,看上去清纯娇憨,活力四射。她生气时,嘴唇微翘,诱人亲吻。她哭时,眼眉微微下弯,惹人怜爱。她想着赚钱时,眼睛贼溜溜地转着,眉开眼笑。
他才发现,穆水清在他脑海里竟然刻得如此之深,而她什么样的表情都能轻易地牵扯着他跳动的心……
“那日你见我在李妍珊的寝宫,我谎称是路过,我知你不信,但的确是路过。那日,我是偷偷去见母后的。”既然决定爱她信她,自然要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不再骗她,毫无隐瞒。
“偷偷?为何见母后也要偷偷的?”
“因为皇兄疑我。”季箫陌轻轻一叹,“母后身体病恙多年,我却不能正大光明去见她。那次相见,也是时隔了两年之久。”
他望着穆水清,认真道:“我之前便知你是皇兄派人的,甚至喜欢过他。”
对于季箫陌平淡的话语,穆水清心中一跳,苦涩地问:“他如此疑心你,你不难过吗?”
季箫陌掀开那幅画,伸手在墙壁处轻轻一推,只听“咔嚓”一声,墙壁下凹了一小块,露出了一个圆形的石头。他轻轻一按,右侧的书架咔嚓咔嚓作响,随后缓缓地朝左边移着,露出了一条幽深黑暗的暗道。
“水清,我对你动心多时,你可知我为何迟迟不说?因为我害怕……在不知道你真心时,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让自己隐忍两年所做的所有事毁于一旦。但我很高兴,你愿告诉我关于皇兄的事。所以,我愿将我的事毫无隐瞒地告诉你。”
他点燃了一抹烛光,半弯着腰,随后转身轻扶着错愕中的穆水清缓缓步入了暗道。
“皇兄没有疑心错,我的确暗中筹谋。他派了种种探子来刺探我,或许打探回去的都是我思念贵妃,终日在书阁望着画睹物思人、沉迷不振。或许没有人能想到,这幅画的背后竟有条暗道。中秋那日我会帮李妍珊吹箫,也是故作迷阵,让皇兄相信我还念着旧情,我还有软肋。或许哪天会拿李妍珊来要挟我就范。”
“一直不肯坦诚对你的感情,一是怕你居心不轨,二是怕你知道太多、陷得太深,日后会有危险。所以那时才不解释皇嫂的事。想着以后办完所有事再来寻你。”季箫陌忽然停下步伐,低低苦笑,“但若是我真的等到以后再来追你,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穆水清一直以为季箫陌是只任人揉捏的小绵羊,她刚进府时见他被下人欺负,三餐只是素食,府上贪污严重,根本没有一个下人将西夏的七王爷放进眼里。外界传言七王爷命不久矣,只有半年可活,连穆水清的家人都甚看不起他,满心想着谋夺他的家产。季桁远疑他时,她还为他打抱不平,竟然欺负一个残弱之人,竟然不信自己亲皇弟。
如今,想着季箫陌救她时的敏捷身姿,凌厉的武功,哪是平常走路咳嗽的七王爷。
她的王爷,并非普通人。
穆水清急道:“你告诉我那么多,不怕哪天露馅或者哪天成为你的软肋,被人要挟吗?”
“那些都无所谓了。只要我足够强大,我就能保护好任何人。”他顿了顿,轻声道,“而且我答应过你的,不再骗你,所以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我想让你知道真实的我究竟是怎么样的。若是知道了一切,你觉得呆在我身边太过危险,你现在还有机会离开我,远离这一切纷争……去找个普通的人,过着平静的生活。”
“你又要把我往别人那里推了!”穆水清微怒。
“好,我继续说了。”季箫陌笑了笑,,边牵着穆水清的手走着暗道,边徐徐道:“季桁远是我的二皇兄,我们一母同胞。三皇兄是兄弟几人对我最亲的。三皇兄善武,最初时,我是看着他习武时偷学武艺的。原本我们三人皆是好兄弟,谁知在五年前秋狩那次,一切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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