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赵广亮唉声叹气,因为被服厂吃空饷的事情捅了出来,他大舅哥那个副厂长也被撸了,原本就跟他吵架回了娘家的媳妇大闹了一通,越发的不肯回来。
回到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自己这个副主任干的还有什么劲儿。
赵广亮越想越生气,忽的站起身来打算找长缨请辞,一开门就看到隔壁老张站在自家门口,“走,去我家吃点东西。”
“我去了,弟妹不会生气吧?”
“她让我喊你过去的。”张副主任笑了起来,“她有事问你。”
吕德梅就是想打听下现在什么个情况,这一打听让赵广亮恨不得一肚子的苦水都吐出来——
“你说哪有这样的,那些人万一狗急跳墙往上面写信反映怎么办?到时候我跟着一起倒霉。她这才来几天啊,就这么闹腾,咱往后还能有安生日子过?”
吕德梅听到这话脸上带着笑,给赵广亮递了个馒头过去,“往长远了看,其实这是好事。”
“我知道她没坏心眼,可现在这手腕也太硬了点,她一个小姑娘家咋就这么一点不讲人情呢。”
想要在官场上混,哪能这么铁血手腕?人乔军辉还是从部队出来的呢,都没这么强硬的跟石头似的,她就一个知青,祖坟上烧高香被看中了来当县里的一把手,真以为自己拿着中央的尚方宝剑,没人能治得了她吗?
赵广亮气得要死,“实不相瞒,老张我是真的干不下去了,我明天就去辞职。”
张副主任听到这话瞪眼,“胡说什么,你敢辞职你信不信傅长缨立马就批了,到时候后悔的还是你。”
人着急上火的时候哪顾得上这些?
赵广亮被这么一说也是后背一阵冷汗,“是她能干得出的事情。”
“可不是吗?你看被服厂那边撸下去那么多人,岗位空缺了好几个,她着急安排人了吗?咱们这位小傅主任虽说年纪小,可做起事来狠着呢,她想要做的事情就肯定要搞成。你是真打算辞职还是想着威胁她?别回头反倒被她将了军。”
张副主任还不清楚这位老伙计的想法,不就是不想掺和进来嘛,可现在辞职那就是要跟那些被精简的干部职工一个战壕,势必会让傅长缨觉得这是在威胁自己。
她能忍?
“其实老赵,小傅主任这也是没办法。”
赵广亮看了眼老同事,“你说的轻松,你那就是安排上个夜校,组织个招生,是给人好处,哪像我,净得罪人了。”
张副主任听到这话苦笑,他被拉上贼船干的事情风险更大好吗?那可是涉及到政治觉悟的事情,只不过有的选吗?
瞧着爱人被挤兑,吕德梅开口,“老赵你别一肚子苦水,说实在话这件事人家傅长缨干得挺好的,我在工厂上班比你们清楚的很,就拿我们毛巾厂来说,这几年厂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可效益没好到哪里去,为什么?进来的都是干部职工,压根没几个一线工人,拖家带口的塞进来,屁大点活都不干,效益能好才怪。说起这事来我还想说呢,人家小傅主任一个女人能看到问题解决问题,你们一群大老爷们不说帮忙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叽叽歪歪拖后腿,倒还有理了。”
她这一下子扫射了一片,张副主任嘀咕了句,“我没叽歪呀。”他这不是跟着傅长缨一条绳上蹦跶了吗?
赵广亮被说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弟妹,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也不是不理解,可她工作这么强硬,势必会引起群众意见呀。”
“那不然呢?给点好脸那群人才不把她当回事呢。你们这些领导干部在办公室坐久了,倒也去车间听听我们工人的呼声,现在人家小傅主任在工人里面威望可高了。”
工人又不是傻子,只不过有规章制度在那里摁着,也没个领头的人来反对,谁会说什么。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领导主动搞事。
工人乐见其成,毕竟少了那些活都不干净拿工资福利的人,他们的福利兴许还能多点呢。
吕德梅是在车间工作的人,可比这些男人清楚群众的心声是什么。
赵广亮还有些死鸭子嘴犟,“那也不能这么强硬啊,三天后要真是大家伙都不挪窝,她难道真要把人都给辞了?”
“辞就辞呗,不然还以为自己能要挟国家呢,谁给他们的底气?工作是国家给的,现在又要挟国家,能耐的他们。”吕德梅瞧不上厂里那帮吃白饭的人,她自然没什么好话,“说到这事老赵,我就说你糊涂,难怪你跟我们家老张都升不上去呢,这时候你就不能主动帮小傅主任解决问题你等啥时候?”
赵广亮喝了口酒,“我怎么解决?我现在脑子都轰隆隆的,全是这群人的哭嚎声呢。”
“你呀,糊涂。”吕德梅又是给他倒了杯酒,“嫂子还没回来吧?”
“说要跟我闹离婚呢。”本来就吵了架,后来因为大舅哥的事情自己没帮忙,彻底得罪了老泰山家,“离就离,谁怕谁?”
“说什么混账话呢,不就是你那大舅哥工作的事情嘛,他现在被撸了没工作,你就不能给他介绍个工作?”
赵广亮没转过这个弯来,“我给他介绍工作,现在那傅长缨在抓这裙带关系,我哪敢?”
“说你糊涂你还不承认,你让你家大舅子戴罪立功,去养猪场那边工作,起个带头作用不就啥问题都解决了?”
吕德梅再度觉得,这群大老爷们真的不管用,一天天的净想着大局,这点小事都想不通,大事能做好吗?
赵广亮听到这话愣在那里,好一会儿灌了一盅酒,“弟妹,吕主任,您再跟仔细说说看。”
他好像的确看到了希望。
送走了赵广亮,吕德梅指挥着她男人收拾桌子,她去屋里头给孩子们掖被子。
出来时,桌上已经收拾整齐。
“你怎么还想着帮她当说客了。”
“帮她也是帮我们自己。”吕德梅其实也没跟长缨打什么交道,人家早出晚归的忙得很,两人很少碰面。
就那次在毛巾厂遇到了,后来还听人说傅长缨话里话外刺他们钱厂长。
“她要是下马,你们也不好过。”
张副主任叹了口气,“是啊,所以这才得一条心,不过你说老赵能说得通吗?”
“这点事都办不好,他这个副主任早点回家种地得了。”
……
给出三天期限后长缨压根没去几个厂里转。
现在四月天,开春地里要忙活,下面公社她还没跑完,工厂这边精兵简政的事情暂时“晾晒”着。
只不过跟着长缨有段时日的陈秘书知道,这次晾着那些干部职工,和当初她晾着大院里的其他领导一个道理。
让对方先慌乱,乱了阵脚之后再处理这事就方便多了。
“您就真不怕吗?万一那些人团结起来,还真就不去呢。”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要是后天去各个工厂检查,人该干嘛干嘛,怎么办?
“该怎么做怎么做,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对了明天我要去洪山公社一趟,你……你也跟着吧,去看看我们公社现在什么模样。”
那是她一点点建设起来的公社,有初具雏形的工业产业,有合理的分工,是长缨心目中的乡村建设模板。
这种成就感让长缨想起自己大学时代偶然玩过的一款养娃游戏,给娃娃打扮,给它造新家。
只不过如今游戏照进现实,鸡零狗碎的麻烦多了点。
好在,能力范围内,她能搞定。
陈秘书看着迎着夕阳笑容满面的人,他觉得这人的笑脸比夕阳还要灿烂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2
第77章 回乡
这还是长缨正月初八离开大湾村后第一次回来。
事前村里头也没接到通知。
牛奶厂那边忙活着的几个人看到骑着自行车过来的长缨, 恍惚间有些错觉,以为这是他们小傅支书出去办事回来了。
等听到招呼声这才反应过来,小傅支书已经是县里的小傅主任, 今时不同往日。
“在忙呢,罗文章他们呢?”
牛奶厂这边就几个人在忙, 跟长缨寒暄时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开春后牛书记担心公社这边的牲口出什么问题,让立川梁实他们去各个村检查一遍, 小高姐怀孕了身体有点不舒服,老罗昨天请假带她去县里头看了下。”
“怀孕了呀,那是好事,得注意着点, 他俩去的可真够早的,我都没碰上他们。”长缨跟着去大棚里看了下, 曾经的小牛犊如今长得十分结实,正围绕着母牛在那里转呢。
“咱们之前答应给程工的数据都给了没?”
“给了的, 就年后你走了没几天程工还让人送来了一台设备,说是让我们持续检测看效果。”
饲养员带着长缨去那边检测车间去。
陈秘书这才注意到,曾经只是用木头搭建的简易的奶牛饲养棚如今已经复杂起来, 有红砖砌墙的车间, 里面配备着生产线,还有专门的检测室。
里面打扫的极其干净, 工作台上放着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他看不太懂的数据。
难怪这人这么得意。
如果是自己,只怕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让罗文章他们及时跟程工沟通, 电话该打的还是要打, 不要怕花电话费嘛,这法子要是能行得通, 能帮助咱们的牛奶提升品质,创造的价值比电话费高得多。”
饲养员连忙答应了下来。
长缨没在这边多停留,她去了村里的女红社。
来的时候不太对,女红社这边人不算特别多。
苗花倒是在,“这不是要去浇地嘛,冬天里没怎么下雪,大家就怕地里旱得厉害,多几个人过去看着了,长缨你在县里怎么样,怎么看你又瘦了。”
“哪有,好吃好喝呢,挺好的。”长缨看着勾的十分漂亮的毛衣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式可真好看,不过这线略微粗了点,要是细线勾一个开衫,会很好看的。”
陈秘书瞧着那织了半拉的毛衣,他有些想不出来那更好看的开衫什么样。
苗花也有些好奇,“你给我说说那什么样的。”
长缨想了想,拿出纸笔来简单的画了几笔,“差不多就这样,唔,回头你们去给毛衣厂送货的时候可以问下,厂子里做不做这种开衫,这个比毛衣复杂精细了点,但价钱也高得多。”
“回头我试试看,实在不行咱们也可以自己做嘛。”
“那也行,那到时候咱们这就不是女红社,就得改名叫服装厂了。”
长缨的玩笑让村里其他女人笑了起来,“咱们劳动妇女能顶半边天,做服装厂也行啊。”
这事长缨就是顺口一提,不过真要是能搞起来倒也不错。
一开始规模不大,从小作坊做起,等积攒了资金再扩大经营,现在赶上了中美蜜月,和国际关系也有所缓和,到时候做出口生意也会方便许多。
何况这服装厂也不是一蹴而就,几年时间后就又是对外开放,到时候机会更多,现在开始搞倒是能抢占先机。
这何尝不是一条出路呢。
她顺带着跟村长提了这事,徐长富能有啥意见?
“那先看看能不能做出来,不然咱们做不出来也开不起来小作坊嘛。”
“也是,让她们商量着来,回头我找些好看的服装图片,给大家做个参考。”
这话让陈秘书想起了自己早些时候在长缨那里看到的杂志上的比基尼女郎。
在年代文里搞扶贫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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