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岚下意识地以为她是不舍,也没多想。
下一秒便被面前人给抱住了,湿热顺势滑进裸露的皮肤间,没等她多察觉便听见怀里人嗓音痛苦地嗫声:“一姐,我好痛啊。”
在那个暗淡无光的时候,随歌曾感受过微光朝她伸手,永安胡同里生活过的日子,有那人带来的暖意和美好,那是她不舍又长存的记忆。
第26章 预感 像是被强行斩断了亲密关系
实地考察的地方在离云城还要偏南的位置, 是一个环境条件极为恶劣的山区,开发困难导致这片区域阻塞落后。
在这片山区地形勘测项目出来的时候,几乎没人愿意去揽下来, 凡事懂测绘的都知道, 山区测绘可是件玩命的事。
再加上这破地方气候复杂, 雨水频发, 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事说不准哪天就来了,耗时间长、测绘效果不理想砸了自己的招牌不说,命交代了可真就划不来。
严青是业内的老前辈,花了大半辈子扑在事业上, 最是看不惯圈子里这种风气, 学校里明里暗里的歧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管不了,可混到了这个行业上, 就算是扑死也觉得是应该的, 一大把年纪的老教授硬是揽下了这重担。
团队到这里的第一天, 手里的手机便失了信号,仿佛被强行与外界隔断般。
覃朝一路上显得心情不好的样子,说不出的烦闷憋着,就连平日里跟着屁股后的林年也有些不大敢出声。
严青见势,丢下了随身的包,缓步走了过来。
山区里的地面少有平坦, 随意地找了个相对还算能做的地方坐了下来, 伸手指了指一旁,出声:“坐。”
覃朝即使脸色不算好, 也不至于随意迁气,顺着严青的话便坐了下来。
“有心事啊。”
肃重的声音间透着肯定,明明是个问句却听不出疑问。
覃朝微敛了敛眼眶没说话, 似乎严青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接着便极其轻松地说道:“我不问你当初因为什么会犹豫着外出考察,但你应该知道我非要你和林年参与其中的原因。”
覃朝自然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从未动摇过对投身于这个行业的坚定,在某种程度上,严青、林年和他说是惺惺相惜也不为过。
严青忽然伸手指了指远处那座静谧又极其沉闷的山,眼神澄亮却又像是暗含了不少深沉的情绪般盯着浊声问道:“你觉得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或许在旁人眼里看来,那不过是平平无奇甚至是碍事的山体,会被埋怨因为它而导致这里落后,但在测绘人眼里那不仅仅是一座山体,那更是他们丰富的尺量。
因为母亲的原因,覃朝自小便听过她说起在外出勘测的事,他乐得听,甚至在母亲愉悦地谈起解决的困难时,他也会跟着开心,那时的他便有了向往。
即使是在母亲工作中突遇意外身亡后,他从身为孩子的角度出发希望在意外那刻,母亲若是没参与那次便好了。可他又无比清楚,他其实还是尊重母亲的选择,甚至于他而言,也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覃朝目光深远地凝视着眼前那山,唇间微启,低沉却又坚定地道:“它在迎接我。”
他回答了严青的那个问题,听起来有些突兀,事实又的确是这样。
从疆域的这头到那头,测绘人脚踏万里,无论哪里看到这些足迹都不足为奇,那是他们丰富的见证。
远处的山体逢高拔生,无数困难等待着被测绘人的跨越,覃朝深知,那等待的来客中他注定也必须是其中一个。
严青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能说出这般回答,眼神里划过赞许,接着像是自顾自地看着那山说着他眼中的理解。
严青说:“一卷卡尺、一台水准仪和一些基础的工具,是测绘人的常见标配,测绘人测的不止是山川地形,他们更是在测绘自己的一生。当所尽之事完成之时,那么一生也算是圆满地到头了。”
透彻的声音绕在了四周,余音过后剩下的便是静默。
覃朝面色认真地听着这话,微抬的下颌在昏沉的残光中显得愈发凌厉,仿佛透着无尽的信念。
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山区内雨水频繁,拖慢了整个团队的进度,算起来,已经呆了一个月久,在这期间,手机信号始终没能接收,忙起来的时候,覃朝倒不去刻意想随歌,可一旦闲下来,不由自主地就会那个他常眷念起来的人。
像是有了羁绊一样,永安胡同那家纹身店里的老板娘牵拉着他,那抹摇曳生姿的身影永远是他最为贪恋的。
深夜辗转难眠被无数潜藏在黑夜里逢暗而窜的念头控制的时候,那个念想总是把他扯出来,强行支配着他的思绪,他记得:
他的阿随还在等他回家。
又是几天连续的雨后,朗日难得不吝啬地出来透了个气,就连空气都没有那么沉闷了,整个团队也终于又可以继续着先前的进度。
覃朝和林年毕竟是没经验,在前段时间跟着现场学习过后今天才被严青派着去负责山体站点的勘测。
半山腰的定点处视野相对宽阔,在准确进行观测后,选取了植被覆盖较少,通视性好的一处作为站点。
仪器脚架摆在相对平坦的地面上,拿着立棱镜观测一站便是几个小时,极其耗费体力和耐力。
一上午的时间骤然间便过去了,等被喊着换班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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