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当年符渊杀了把他当成傀儡的祭司,夺回玄苍的事。
“九阶。”符渊答,“和非侑对你一样,他们也想办法给我下毒。”
“我对吃食用具都很小心,他们就特地安排我遇到各种珍奇漂亮的宠物,每只身上都带着奇毒。
符渊笑了笑。
“我不敢用那些宠物练功,只随身带着一块石头,为防万一,每天还要仔细洗一遍,人人都觉得我是疯子。”
安稚知道:戮魂嘛。退休后还保持了洗澡的待遇。
盛容露出理解的神色,“我也是。灵元不舒服的时候,我都是用一块母亲留下的绢帕安抚自己。”
两个在仇人手底下长大的人同病相怜。
符渊继续说:“我那时没有师父,只靠自己摸索,修得乱七八糟,幸好后来有机缘遇到了南沉。”
符渊转头对安稚微笑了一下。
“南沉那时候年纪也还小,但是我发现,他的人品竟然十分可靠,而且功夫修得和人一样正。”
符渊的目光好像越过光阴,看到了当年小小的南沉和自己。
“他帮我矫正了很多修错的地方,我一有问题就去问他,他或者去查书,或者回家去问师父,就这样偷偷摸摸地帮我成功地修到九阶。”
安稚忍不住插嘴,“然后你就报了仇,把仇人杀了?”
“是,”符渊淡淡答,“我把他从脚上碎起,碎成了不知多少片,只怕不比凌霄岛碎得少。”
盛容听着,眼睛都亮了,“你把他劈成了成千上万片?”
符渊的眼神中也透出愉快,“对,成千上万片。”
安稚:你俩看着好变态。
不过完全可以理解。
符渊顿了顿,一双猫眼望着盛容,“我可以帮你把你身上的几种毒逼出来,让你不用再住在冰屋里,让你能走路,还能重新长出翅膀上的羽毛,我可以帮你夺回青霄,做回青霄真正的王。”
符渊话锋一转,“我的条件是……”
盛容接口,“我知道,你想要青霄王族的至宝——希音。我已经想好了。我给你。”
符渊纠正,“我不要你们青霄的宝物,我只是想借来看看,看完就还你。”
整个下午,符渊都在帮盛容逼毒。
盛容化成鸟身,雪白的羽毛上斑斑点点,全都是呕出来的黑血。
他俩一直折腾到半夜。
安稚开始时还在旁边抱着小橘兴致勃勃地围观,后来实在撑不住,倒在符渊床上睡了一觉,总算是完了。
羽毛虽然没那么快长出来,盛容却立刻就能站了,只是软绵绵的要扶着墙,还走不了路。
盛容不说,但安稚能看得出来,其实他很激动,终于可以不用再坐轮椅了。
他俩逼出毒来,并没有休息,符渊跟安稚交代了一句,让她照常去七凉山,就带着盛容走了。
次日一早,安稚一个人上网课。
玄苍的天气转暖,去采忧谷穿的几身衣服都太热,安稚去她的“宝藏”衣橱里挑来选去,终于挖出来一条看着比较靠谱又薄厚合适的天青色裙子。
裙子很美,裙摆上笼着薄纱,如烟似雾。
上午网课时,安稚一直穿着裙子做各种事。
包括但不限于:走路,跑步,做体操,试图跟它搭讪聊天,唱歌给它听,穿着它看虐心小说、听相声,等等。
裙子毫无反应。
下午,安稚就放心地穿着这条通过所有测试的裙子去了七凉山。
七凉山的季节比飞魂岛晚一些,半山的残雪也都几乎化光了,看来用不了多久,满山的树木就会抽出新叶子。
安稚在明亮的阳光下跳下云碟,心情愉快地提着裙摆,上了石头台阶。
石阶走到一半,就不对劲起来。
刚才还好好的万里晴空,忽然有无数朵云彩像镜头快放一样朝这边聚拢过来,没一会儿功夫,天就彻底阴了。
咔嚓一声炸雷,如同一声号令,雨点噼里啪啦迫不及待,准准地朝安稚砸下来。
安稚拔腿就跑。
然后安稚就发现这裙子的玄妙了——它下半身的裙摆竟然不沾水。
雨那么大,裙摆仍然飘飘若仙,一点都不湿。
问题是下半截不湿有什么用,安稚上半截彻底被淋透了。
还好路不算远,安稚一路狂奔,终于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雷声,冲进功房。
她这出场动静太大,推开门时,功房里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她。
淋成落汤鸡一样淌着水,被这么多人看着,安稚有点不太好意思。
冉野忽然开口,“安稚,你身上这件是……只要穿上走在露天的地方就会下雨的‘雨过天青’?”
安稚:?
冉野过来,伸手摘下安稚腰带上挂着的一只玉佩。
玉佩是青色的,雕成一小节竹节的形状,冉野按了一下。
竹节猛然抽长,拔出一根竹柄,柄上长出细蔑,蔑上化出天青色的轻纱,轻纱自动撑开——
变成了一把伞。
安稚:“……”
这衣服竟然自带雨伞。
想也知道,这件衣服设计师的初衷,就是造一场人工雨,在雨中,佳人撑着伞回眸一笑,与意中人来一场浪漫邂逅。
然而安稚这个“佳人”并不知道有雨伞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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