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爱上他了……谁能不爱他呢?格蕾丝嫉妒她看威廉的眼神,爱慕得光明磊落。
他走出大门时,将吃完的苹果核用力掷了出去,把门房吓了一跳。苹果核高高地飞起来,沿着巨大的抛物线落入远处的灌木丛中。
格蕾丝去了墓地。
太阳爬得高一些了,把雾照淡,教堂从白雾里冒出个尖,整片原野只有他一个人。
格蕾丝先去妈妈、苏菲和奥丽莎的墓碑前清理杂草。这三个墓是挨在一起的,妈妈她们生前都不算走运,但她们死时都有人陪伴,最后也都有一个体面的葬礼和很像回事的墓碑。杂草不像花,长得可快多,墓地里的不少墓碑都被周围的杂草盖住。格蕾丝来得勤,干活又喜欢干利索,妈妈和苏菲她们的墓碑在这片墓地里突兀的漂亮。
可格蕾丝想不出自己以后会被埋在哪儿,是否会有墓碑,又是否会有人为自己清理杂草。
之后他去了老斯顿的墓前。
老斯顿的墓碑要气派许多,但只有墓碑前面那一小块儿是干净的,两侧和后面则长满杂草。格蕾丝动手清理起来。
这些草已经生长多年,根部都在地下纠结在一起,拔的时候十分费力,让他不禁有些埋怨威廉和艾伦的粗心,也有些自责。等他总算将这些杂草都清理干净了,用沾了露水的草叶仔细地擦过手,然后摘了一大把雏菊整齐地摆在老斯顿的墓碑前。昨天夜里的降温带了霜,山坡阴面的草上都结了一层白,但是雏菊能抵抗这种低温。
之后他继续往远处走,去了从前应该是林子的地方。他在一片区域里徘徊很久,最终确认了哪只木桩是从前他和威廉最喜欢的那棵树留下的。
他在那只木桩上坐下,面朝向河的方向。
那条河如今已经不干净了,工厂排出的废水把河水弄成黑色的,气味也不好闻,所以他就没有继续往前走。
他在木桩上坐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过了很久他才想起来,没有鸟叫声。
从前这片林子里有很多鸟,还有松鼠,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动物。格蕾丝不知道那些动物都去哪儿了。可能是找到了新的住处,也可能是死在了冬天。
山坡阴面的白霜一点一点地淡去了,最后所有青草都露出绿色。他在沾了露水的鞋面上抹了一把,站起身沿原路走了回去。
这个时候的山庄才算真正醒过来,离得老远就看到从那个方向升起的炊烟。他在路上碰到好几辆运货的马车,装着专为贵客订下的好东西,从他身边经过。
他来到山庄前的花园,看到雷蒙德先生正站在大门前。格蕾丝有些奇怪,因为今天不是十号,不是给山庄送报刊的日子。从对方的站姿来看,也许是在等人,而且已经等了很久了。
对方也看到他了,立刻摘下帽子大步向他走来。原来是在等他。
格蕾丝冲雷蒙德先生屈了屈膝,说:“早安,雷蒙德先生,您来给夫人送新版画吗?”
雷蒙德先生揉着自己的帽子,“不是,我是来找您的。”
雷蒙德先生要走了,特意来同格蕾丝道别,他要去首都。
“我朋友开了一家报社,邀请我入伙。”
“您自己写报纸吗?”格蕾丝问得有些天真。
“算是吧。”雷蒙德先生忍不住微笑了一下,终于略微放松了一些。
“那您的书店呢?”
“……转卖出去了。这里离首都太远,我没法总是两头跑。”
“啊,那真是可惜。”
雷蒙德先生又揉起自己的帽子,“确实是有些可惜。但是没有办法,要交的税太多了。生意总是越来越不好做,尤其是出版物的征税又比一般商品还高……”
他知道自己很啰嗦,在说一些会令女孩子感到无趣的话,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他一看到格蕾丝就会紧张。
格蕾丝一直认真地听着,还适时地发问:“卖报纸不需要交那么多税吗?”
他这句善良的问话让雷蒙德越沉越低的心脏再度雀跃起来,“应该叫做‘发行’——当然也要交税。事实上,出版税比贩售税还高,但首都的报纸一向卖得好,这可能和首都人民关心时政有关,所以我朋友感到人手不够,叫我过去帮忙。”
格蕾丝一直耐心听着,但是雷蒙德先生确实有些啰嗦,让他的一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郁金香上。
他发现这些郁金香全都打蔫了。
格蕾丝蹲下身,用手捻了捻花瓣,遗憾地判断出这些花是精神不起来了。
雷蒙德先生也看向这些花,说:“从没见过有人在我们这边种植郁金香,可能是太冷了。”
但是伯爵说,郁金香不怕冷。
所以可能是生气了吧,格蕾丝想。昨晚的降温让它们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原来春天还没有来。以为春天来了,但其实没有,比一直是冬天更让人愤怒。
他站起身,对雷蒙德先生说:“那祝您好运!希望您和您朋友的报纸能卖得很好。”他想要结束这次对话了。
雷蒙德先生再次局促起来,拼命揉自己的帽子。
格蕾丝不太想等了,但也没有催他。
有关阿伦德尔伯爵的那些事都是从雷蒙德先生这里打听来的,虽然那些听闻在当时并没有帮到他,但他一直对雷蒙德先生心怀感谢。
--
第103页
同类推荐:
全息游戏的情欲任务(H)、
娇门吟(H)、
快穿之睡了反派以后、
这些书总想操我_御书屋、
活色生仙、
魔君与魔后的婚后生活、
四大名著成人版合集、
如果人外控痴女成为了勇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