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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橙(3)

    那孩子自小端方,在书院同辈里也是极出挑的,我记着他...过了中秋就该行冠礼了吧。王夫人说着便想起赵梁两家的姻缘,不禁打趣道:议亲之事梁夫人都提了几回啦,这样好的女婿,你怎也不急呢?
    阿娘抿唇一笑,转头便朝徽柔看过来。身旁二三女伴嬉笑着拿桐花枝子丢她,又来贺喜她的金玉良缘,漫天扑簌簌的雪白花瓣落下,愈衬得她脸颊娇红的像抹了胭脂。
    她忍不住抬起团扇遮住脸颊,羞涩的声音都轻轻在颤,你们说什什么良缘呀!
    王家小女捧着那琉璃盘凑过来,水灵灵的葡萄盛在光彩斑斓的盘子里,她隔着绢帛扇面都被那光华晃了眼。她看着女伴狡黠的神情,忽然想到了什么,颊边红云就烧的更盛。
    第一次遇见到梁怀吉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乞巧节。
    她那时童稚心性,追着满院飘飞的彩绳四处跑,额角眉尾点缀的小桃花钿被风吹掉都不知道。最后抓着了彩绳却丢掉了心爱的花钿,只能窝在阿娘怀里哭嘤嘤地掉眼泪。
    正有人在身旁蹲下来,把掌心里几枚漂亮的花钿递到她的跟前,温声道:是你的么?
    她揉着泪汪汪的眼睛抬起头,正望进他垂下的眸里,那双眼睛像极了临安仲夏时的星子,一颗亮起,整片天幕便粲然如昼。她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也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哥哥。
    她登时哭也不哭了,伸出软乎乎的手一把抓住他。把花钿连带这个人都抓进了手里,点点小脑袋糯声糯气地说
    是我的。
    没成想当日这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竟成了后来的一桩美谈。临安城哪家那户不知道呀,梁家的公子和赵家的小女儿这天造地设的好姻缘。
    八月廿二的日子,梁家为二公子举行冠礼,请柬送至各家府邸。
    祝词是梁怀吉亲自提笔,雪青小笺上墨笔生香,字迹行云流水恰如其人,徽柔捏着花笺底下的流苏穗子,嘴角止不住地弯起来。
    阿娘笑着说她:我们徽柔这么开心呀?
    她急着将小笺往身后藏,可月牙儿似的笑眼里却藏不住溢彩流光。
    宴设水榭之上,中央高台上陈列礼贽,宾客分席而坐,女眷不宜露面,席前便以帷幕遮挡。
    可隔着那一帘帷幔徽柔便看不真切了,待吉时钟声响起,她只依稀见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南边阁门中走出,天青色的锦靴踏上石阶来,淡蓝衣摆在风中浮动,那缎面儿别致得紧,在日光下像粼粼的波光。
    她看不清楚心中焦急,执扇的手不经意晃动了两下,送来的清风却将额角那枚翠钿扇落,嵌着细小珠玉的花钿坠落地上,在寂静的水榭之中发出玎玲的声响
    那一双锦靴忽而在她的帘幕之前停下。
    他弯腰拾起那枚翠钿,目光透过月白色的帘幕望向端端坐在里头的女子,仿佛能看到她此时微微睁大的杏眸。他低头浅浅笑了一下,伸手从两道帷幔的间隙中穿过,五指摊开,掌心朝上,说话间带着不经意的宠溺。
    怎么总是掉呢
    徽柔慢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他承着花钿的手指修如润玉,微微屈起时指节泛青如同玉中虹光,让她又想起了幼时握住的那只手掌。她咬了咬下唇瓣,大着胆子用团扇去拂开那帷幕,让自己的脸庞终于清清楚楚的展露在他眼前。
    她今日点了桃花妆,枝头洒金,重瓣深红,眉尖几许娇艳像饮下弥年的桃花酿,让他只消看上一眼就酒意微醺,要沉酣在她缱绻的眸光里。
    她从他掌心里拿过那枚翠钿,纤长的眼睫垂了垂,声音又轻又软:多谢怀吉哥哥。
    他甫一听见这句哥哥便朝她笑了起来,隽俊的长眉牵动,笑得她心口咚咚发响。
    江南鲜少落雪,今年瑞雪却早来。从应天书院一齐学成归来的临安子弟在古梅园办了场诗会,以文会友、以诗知交,徽柔觉着有趣,便央求堂哥带她同去。
    梅林枝叶疏疏不宜轿撵通行,徽柔便跟着园中仆人步行穿过那小径往暖阁去,远远地就听见阁中热闹的人声。诗情正浓时便连天寒地冻都不畏惧了,阁门大敞着也没有影响其中人半分情绪,徽柔将将走上门前踏跺,便听见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阁中传来,让她忽地顿住脚步,悄悄扒着门沿朝里头张望。
    怀吉果然站在堂中。
    他临案而立,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笔蘸墨,微微躬身在花笺之上落笔。一阕冬词在笔尖如曦光倾泻而出。他启唇沉声念起,那亦浓亦纤不愠不燥的笔锋便随他话音展露在众人眼前。
    她看得入神,只觉得他念出来的不是新词,而是字字珠玑。
    回程的时候徽柔有意避着怀吉走,她总觉着一见到这人心口就砰砰响个不停。晌午又落了场雪,梅园里积雪深得没过脚背,她今日穿的小靴单薄,没走几步就被雪水浸湿了,连斗篷下摆也因浸了水沉沉地坠着。
    她扶着树干想提一提斗篷,却忘了头顶那砌着雪的枝子禁不起一点晃动,她这稍稍一扶那满枝丫的白雪就扑簌簌地往下落,生生叫她难以躲开。
    可怀吉忽然从身后飞跑过来,抬起双臂遮在她的头顶,替她挡下了这满树洒落的积雪。
    她抬起头,连刺眼的雪光都被他挡在了外面,她能清晰地看见他沾着细雪的眉眼,像一副传世的山水墨画。他们站的那么近,连吐息时的白雾都要交缠在一起。
    怀吉小心地退后一步,将身上落雪都一一拍落,才背过身蹲下来说:我来背你吧。
    徽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透的裙角和靴子原来他早便发现了。
    她轻轻地把手搭上他的肩,然后慢慢,慢慢地,纤细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怀吉就蹲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她,感受到她的手背不经意擦过自己耳边,忍不住弯起了眼眸。
    他稳稳地背起她,一步一步走在大雪寂静的梅园里。
    怀吉哥哥的肩膀并不那么宽阔,但他的脊背从来都挺直都像一棵乔木,让她永远能安心地依附。
    徽柔,怀吉忽然说:明天是个大好的日子。
    她心思还没从乔木上收回来,迷蒙道:嗯?什么好日子?
    半晌徽柔都没听见后文,以为是自己没有听见,便凑上去离他更近了些,直到鬓边的发都要蹭到他的耳朵。
    他忽然转过头来,让她退无可退,温热的气息便划过她的脸颊,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里闪动的笑意。
    适合提亲的好日子。
    婚期定在来年二月花朝节上。
    日子一定下来,徽柔就整日跟着阿娘在阁中精练女红。她从小不喜欢学这些,绣功自然就没有其他闺阁女子那样好,费了好大功夫才绣出一只香囊,同纳彩的礼一齐送去梁府,要丫鬟交到怀吉手上。
    她坐在阁中一天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着丫鬟回来,她丢下针线小跑着迎出去,急忙问道:怀吉哥哥看见了么?
    看见了,看见了,丫鬟使劲儿压着嘴角,忍笑忍得肩膀都止不住地颤,她好半天才直起腰清了清嗓子,学怀吉说话:姑爷说:徽柔绣的这只锦鸡,可真好看!
    锦鸡!他才是锦鸡!
    徽柔气得跺脚,直想去他那儿把香囊给抢回来,再不给他了!
    年初时候阿娘要去静安寺还愿,念及徽柔好些日子都没出过门儿了,便带着她一同往寺庙去。
    寺中烟火氤氲,阿娘去大雄宝殿里拈香,她跟随小僧去后院歇脚。今日天光烂漫,幽静禅房外的院子里架起许多青竹用来曝晒纱幔,清风拂过时淡紫纱幔便悠悠扬起,远看如云如雾,为这古寺又添了几分禅意。
    她正要穿过这重重薄纱往厢房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问话声,她回头一望去,只见怀吉站在月洞门外正同小僧说话。
    施主这是?
    晚辈无意叨扰,只是想来找一个人。
    他说着转过头来,徽柔急忙往纱幔后头一躲,可她翩跹而起的裙摆却被怀吉看在了眼里,轻轻笑道:找我闹脾气的夫人。
    徽柔耳面一红,谁是你夫人呀!
    她侧耳细听怀吉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直到那清俊的身影在这帘纱幔前停下,她又急又羞地出声:成亲之前不能见的!
    可她早就悄悄抬起了眼睛,目光在他朦胧的眉宇间流转。
    好,那我就站在这儿了,怀吉低下头,准确无误地对上了她的目光。她娇怯怯地眨了下眼睛,可还是没舍得从他身上移开
    那个不是锦鸡,那是
    彩凤。怀吉先她一步,说出了答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低低笑了起来,颇有些得逞的意味。徽柔这才知道自己被他逗趣儿呢,气鼓鼓地隔着帘子拍了一下他,却又被稳稳地捉在了手里。
    洞门外传来仆人唤二公子的声音,定亲之后见面是坏了规矩的。怀吉便不再久留,握了握她柔若无骨的手以作道别。
    她眼见他转身就要走了,一想到接下来的两个月都不能相见,仅仅看着他此时的背影就已经开始思念了
    怀吉哥哥!
    他回过身的一瞬间,她踮起脚隔着这帘纱幔地将一个轻如点水的吻印在了他的唇上。和风吹起,四周飘渺的淡紫云雾将这禅院笼罩的如同人间仙境,刹那的愣神之后,怀吉笑着低下头,将绵长的情意都渡去她的唇边。
    徽柔轻轻闭上了眼睛。
    喜烛摇曳,红绸飘飞,五色彩果撒在鸳鸯锦被上。
    徽柔抱着玉如意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听着堂外贺喜的欢闹声如潮水般涌起又退去,喜帕底下她的嘴角止不住的翘起来。
    廊下脚步声渐近,贴了囍字窗花的房门被来人推开,淡淡的花雕酒香在室内悄然散开。怀吉站在屋里愣愣看了她好久,才想起来要揭盖头,很有些手忙脚乱地拿起金挑杆,小心翼翼地勾起喜帕的一角
    喜帕底下朱红的穗子轻轻晃动,哪一缕划过徽柔的眉心,鎏金箔片的合欢花钿伴着一声清脆响动掉落在地。也不知是被这轻响惊动,还是被他过分炽热的眸光灼到,她纤长的眼睫忍不住地扑扇,将红烛投下的一段华光都剪落。
    他单膝抵在脚踏边,拾起地上她遗落的花钿,递到她的眼前。
    是娘子的么?
    他的笑明秀清亮,远山青眉连绵春色,眼角酒意微醺的红似一笔朱砂淡淡化开,缂丝雀羽的大红婚服映得出情深意长。
    她忽然放下了所有的羞怯和所以的不安,只剩下那心旌迎着春风猎猎摇晃,她伸出手去,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紧紧地相扣,那枚终究会被他拾起的花钿静静地躺在他们合拢的掌心里,她点头灿灿地笑了起来。
    是我的。
    是我的花钿,是我的怀吉。
    石磊磊兮葛蔓蔓[番外四]
    梁王府家的小郡主及笄礼皇后娘娘来做了贵宾,各门各府的贵眷呈递过来的礼物几乎堆起来堵住了梁王府的大门。
    比起气派的及笄礼,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风华无双的小郡主赵徽柔。十五岁的年纪便出落的亭亭玉立,盈盈一握的腰身,挺拔而端正的身姿,一双眼睛生的最为动人,像一弯皎月照入人心。
    梁王府只有小世子梁怀吉一个独子,府中王爷也没有别的妾室,没经历过内宅争斗的徽柔分外单纯,天真可爱的模样逗得在座的长辈纷纷笑的开怀。
    敢问王妃,徽柔可许了人家了?
    兵部尚书李家的夫人最是积极,她家老爷原是跟着梁王爷沙场征战的副将,得胜回来之后封了尚书赏了宅子,来往间是贵妇们与梁王妃最为亲近的一位。
    未曾婚配,婚姻大事我和王爷做不得主,还需得徽柔自己喜欢才好。
    梁王妃心里想着左右怀吉还没有婚配,他妹妹就更不着急了,他们徽柔这样乖巧可人,定不会愁了嫁去。
    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次月被送去了徽柔上的宫学,梁王妃因着两家关系好,给师傅打了招呼将两家孩儿一同照顾着。
    怀吉到了十八就随着梁王爷每日上朝,梁王爷驰骋沙场战功赫赫,小世子却是个文气的,策论写的便是当科状元郎也自愧不如。皇帝晓得侄儿不愿去军营里每日泡着,便在翰林院指了个职位给他,没想到怀吉竟十分如鱼得水。
    这日怀吉下了朝照例拐了个弯去学宫接徽柔下学,却见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子与她同行。
    哥哥你来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伯父家的李玮,前些日子刚转学过来,母妃打了招呼师傅特地给我俩调了同桌呢!
    怀吉挑了一下眉,没有接话,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站在那里。
    徽柔倒是个不怕他的,凑到怀吉面前摸了摸他的口袋然后很失望的噘起了嘴。
    哥哥你今日没从翰林院给我带话本子,我回家又要无聊了。
    怀吉便是要被她气笑了,他天天盯着翰林院编纂的职位去给她搜罗话本子,难得有一日忘记带回来小姑娘这般过河拆桥。
    上次给你带回家那么些可全都看完了?一会我好好的瞧上两本若是你没看过我可是要罚你。
    徽柔立刻蔫了下去,嘟嘟囔囔着哥哥是坏人,徽柔讨厌哥哥,这是她惯用的撒泼甩赖的伎俩,怀吉再熟悉不过,却每次都败下阵来。
    好了徽柔,哥哥明日来接你定把话本子给你带回来,若是哥哥再忘了就任你罚。
    徽柔这才端出一副本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来勉强原谅了怀吉。
    李玮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梁王世子,听说世子是整个京城贵女的理想夫君,长身玉立,温润如玉。
    梁怀吉就只然站在那里笑望着徽柔不作别的表情也是极好看的,一直是自信满满的自己对比之下便是相形见绌了。
    好在这是大舅哥,不是情敌,不然真是半分胜算也没有了。
    怀吉从那日之后便常在学宫见到李玮,原是人家李玮也没招惹过他,他就是看李玮不顺眼。
    徽柔尚不懂他的心意,他可以等,不过若是别人主动来招惹徽柔,他可不会手软。
    徽柔,你以后不要和李玮走的那么近,你尚未婚配,于你名声有碍。
    可是徽柔上学很孤单,宫学里的哥哥姐姐们都比徽柔大好多,他们都不和徽柔玩。
    那哥哥陪你去上学。
    梁王世子辞官回宫学的消息传遍了京中贵圈,各家各户挤破了头请好的先生来家中指点女儿以便能在宫学里崭露头角吸引世子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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