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诚润就这么带着惊愕的表情直直瞅着叶懿,让他清楚看清他的态度。
叶懿的心情就好似那狂风骤雨,本来还电闪雷鸣,就因为这一个表情,骤然间就风停雨住,云散天明。
叶懿的嘴角微微勾起,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沈诚润无语地在笔记本上写道:那是江成仁的妹妹江成秀,我认出来总不好不管。
叶懿看见这句话,心头才释然,他想就此作罢,可是还是没忍住写下略有几分哀怨的话,怎么走时都不跟我打个招呼?
这事沈诚润也感觉做的有些欠妥,忙忙解释道:我想着她一个小姑娘遇上这种事情就够难堪了,再多叫上一个男生怕是要羞窘死了,就没好同你打招呼。
叶懿没再给沈诚润传纸条,勉强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直到放学,沈诚润若无其事的坐上叶家汽车跟着叶懿继续回叶家,武威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这,这不像是他家先生的性格啊!
这的确不是叶懿的性格,不过叶懿不想在此时说开,他倒不是怕不成,不成也没什么,直接把人扣在身边就是了。他只是不想影响沈诚润的即将到来高考,有什么事情待高考后解决更合适。
沈诚润不知道这么一件小事,就让叶懿的内心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同叶懿讲了在江家遇到的事情。
叶懿先是恼怒随后竟然生出些许窃喜,有江母这么一闹,就算沈诚润真对江成秀有那么点朦胧的好感也都被搅没了,只剩下浓重的厌恶。
沈诚润挑眉,似有所觉,叶懿,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幸灾乐祸?
叶懿立刻正色,恢复往日面无表情的冷漠,没有,你看错了。
这下就坐实了沈诚润的猜测,叶懿是个很冷淡的人,可是早在二人日夜相处中,不知从何时起,敛去了一身漠然,开始学着对他表现出他的喜怒哀乐。这种对待别人独有的冷淡此刻出现明显就是心虚。
好啊,叶懿,你竟然也取笑我!沈诚润扑上去,竟去捏叶懿的脸,别说叶懿没有防备,还真给他捏个正着。
叶懿看着面庞冷硬锋芒,然则肌肤十分好摸,滑滑嫩嫩的,且在刚摸上的时候还激起一股细微的电流,电的沈诚润指端酥酥麻麻的,有点,有点舒服,还有些心悸。
沈诚润把这份心悸归结于他上辈子作为AI时的后遗症,毕竟就没有AI不怕短路的。
收回手后,沈诚润意犹未尽的捻了捻指尖,没注意到叶懿的眸色暗得近乎诡谲。
另一头江家早早就准备好赔礼守在沈家门口,算着沈诚润放学的时间堵他,可惜江成仁再怎么知道叶懿和沈诚润关系要好,也猜不到两人要好到一个住到另一个家里这种地步。
也是赶巧了,每日就算沈诚润两兄弟不着家,总还有一个沈清雅会按时回去。偏生今日沈清雅同同学们约着一起吃饭看戏也没回去,种种巧合下,搞得这事好像沈诚润故意避而不见一样。
沈家门房不认识几人不可能放人进去,就算认识,主家不在家也不会放他们进屋,江家三人也不敢走,就那么拎着东西等在沈家门口。
就算天气暖和不少,但毕竟不是夏日,江家人在外面站得久了也开始冷起来。
随着身体上的寒冷涌现,江家人的心也开始变得忐忑起来。
江父再也沉不住气,问儿子道:成仁,你看沈先生会不会是真动怒了,故意对咱们避而不见。
江成仁心中也隐隐不安,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会,诚润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件事情只要咱们肯真心同他道歉,他不会介意。
那行,那咱们今个就等了,就算在沈家门口站一宿也认了。江父咬牙道。
作为招惹祸端的江母什么都不敢说了,安安静静的窝着。
江家人这一等就等到九点多沈清雅的汽车回来,远远的看见汽车的灯光,江家人一阵欣喜,全部都以为是沈诚润坐着汽车回来了。
没想到却是沈清雅。
幸而沈清雅认识江成仁,知道他是沈诚润的朋友,之前还来家里玩过,就把人放进来了。
江成仁,你这么晚找诚润是有什么事情吗?沈清雅让家里帮佣给三人倒过茶后就站在她身后随时伺候着。
江成仁舔舔嘴角,干涩道:都是家母的错,说了不好听的话,把诚润给气走了。
江成仁简单把事情同沈清雅讲了遍,事情不算大,江家人又这般诚意,况且江成仁同沈诚润关系不错,沈清雅觉得沈诚润可能不会在意,不过这总归是沈诚润的事情,沈清雅不能替他原谅。
诚润最近很忙,你也知道最近又办了一个机器厂,再加上原来的厂子,每日忙得团团转,来回跑又太折腾,后来干脆就在那几个厂子附近租了房子,要是忙到太晚就在那边睡下。
所以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睡在哪边了,不过肯定不能回来了。
沈清雅道:自从印刷机厂开办,诚润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回来住过了。
沈清雅当然不能说沈诚润直接住到叶家了,只能这般对外解释。
江家人又留了会,见沈诚润还没回来,不好打搅,只能先行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2章
待江家人走后, 沈清雅才给叶宅去了通电话,江成仁同他们的父母来了,说是给你道歉, 应该是从放学就等到现在, 我说你不回来了他们才走。留了一些赔礼,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都是一些吃食,我便没强硬要他们拿走。
留下就留下吧, 都是一些小事,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沈诚润道:姐,家中最近都好吧, 没什么大事吧?
没事。事情交代清楚, 沈清雅就不打算和沈诚润聊了,她想自己补补睫毛,然后就到点睡觉了。
好了,我挂了,你也学习吧,眼看着就要考大学了,多把时间挪用到功课上一些。
好的。
挂断电话,沈诚润主动对叶懿道:是我姐, 说是江成仁领着他父母去我家里赔礼去了,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琢磨着过去得了。
倒是乖觉。叶懿淡声应着。
一起看会书。沈诚润把课本翻找出来, 一本推给叶懿,一本他自己看起来, 对了, 叶懿, 你打算报考哪个学校,咱们考一个学校同个专业得了。
好。叶懿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明示暗示很多次,只不过以他的性格一直都没有明确表示出来过罢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诚润抽出课本中的各大大学的名单,上面还标注了前几年考入该大学的分数,他看来看去,手指最后指在乌虚大学四个字上,咱们两个现在的身份不适合离开这一亩三分地,就报考乌虚大学吧。录取分数中游,咱们两个还有考上的希望。
可以。乌虚大学本来也是叶懿想要报考的学校,无论他还是沈诚润现在对于外界某些人而言都是一头待宰的肥羊,离开这里无数双手想要抓他们,所以二人真不能跑到别人地界上乱跑。
沈诚润眉眼弯弯,解决了大学问题就把那份名单一推,抓过课本看了起来。
待到十点钟,佣人上楼敲门提醒二人该休息了,沈诚润才起身抻了抻懒腰。
楼下佣人早就烧好热水,沈诚润和叶懿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澡才爬上床。
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沈诚润发出舒服的喟叹,得劲。
白皙的侧颜对着叶懿,没两分钟就进入梦乡。
叶懿没有动,就那么静静望着沈诚润的侧脸。昏暗的房中,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挡下,叶懿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少年的眉眼却仿佛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深深刻进心上。
即便看不清,他却能精准描绘出少年的眉眼,包括少年的一颦一笑。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他叶懿已入相思局,安能任由那引他入相思之人独身安静站在岸边。
白天的事情就那么过去了,怎么可能!
叶懿的手脚轻轻拨开沈诚润的被褥,将人从他自己的被褥中挖出来带进他的被窝,温柔的摆弄着少年的手脚,使他乖顺趴在他胸膛。
叶懿的嘴角微勾,感受身上少年的重量,才觉白日里那口堵在胸膛的气顺了顺。
双眸轻阖,然而不过半分钟后就再次睁开。
他并不满足地再次把少年的胳膊摆出一个环抱自己腰身的姿势,这个姿势看起来好似少年主动抱住他一样,然后又静静在黑暗中感受番才阖上眼。
然而两分钟后,刚合上的眸子又再次睁开,这一次叶懿拉住少年的手从他的睡衣下摆钻进去,然后放在胸膛上。
这样的姿势就好似少年在睡梦中孟浪了他般。
如此折腾一番,叶懿终于心满意足睡过去。
待到第二日清晨,沈诚润半梦半醒之间就觉得触手温润,手下仿佛握有凝脂玉一样的触感,下意识又揉又捏起来,直到头上传来一声暗哑的闷哼声。
这低沉的嗓音陡然就令沈诚润清醒过来,他猛地抬头就对上叶懿那张锋芒毕露却帅气逼人的面庞。
沈诚润的手指顿时僵住,就那么呈现一个抓揉的姿势僵住。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子已经掉到腰部,而叶懿的衬衫被撩开,都堆在胸膛以上。一只正在犯罪的手被逮个人赃并获,现在还保持着揉捏的姿势。
而手的主人已经化身八爪章鱼牢牢攀在身下这具躯体上。
沈诚润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夜睡醒来,他就要被写进刑法。
吞了口唾液,沈诚润才轻轻地缩回手脚,好似怕惊动什么一样。
可是叶懿已经醒来,叶懿从床上坐起,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把睡衣扣子一枚一枚系上,就好似一个被侵犯了一宿的姑娘,只能独自委屈的吞下所有苦果。
沈诚润把脸埋在枕头上,恨不能就此捂死自己,这样就不用面对这尴尬的场面了。
天啊,他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他明明睡向一直都很好的,怎么昨天晚上就一反常态了呢?
你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还带着刚睡醒时暗沉。
这话讲得沈诚润更似始乱终弃的渣男了,沈诚润把脸埋在枕头中蹬了蹬腿,好似他死了。
然而这事情终究不是鸵鸟就能解决的,他只能狠下心把自己的脑袋从枕头中□□。
那个什么,我会负责的。说完沈诚润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讲的都是什么玩意,叶懿又不是真的黄花大闺女,要他负责什么?
然而不待他讲完,就听叶懿开口问道:真的?
啊!沈诚润还在为他说错话而懊恼就对上一双明显噙着期待的黑眸。
等等,期待?
他刚才说了什么?
负责,叶懿期待他负责!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可是就算沈诚润想当自己搞错了都不可能,实在是叶懿眸子中的期待太过明显,从沈诚润认识叶懿到现在,就没见过叶懿这么明显的流露过自己的情绪。
砰、砰砰、砰砰砰
沈诚润听见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烈,跳得好似要失控了般。
这样激烈的心跳刺激着他全身血流都不正常的流动着,汩汩的,好似要沸腾了一样。
他的头脑好似都充了血,木木的,无法正常运转思考,嘴巴似有自己的意识直接就承诺道:当然。
叶懿黑漆漆的眸子,向来如深渊般看不透的眸子,此刻就似一汪清潭,连潭底的石子都清晰可见。
明亮的仿若夜里最璀璨的那颗星辰,他追问道:你要怎么负责?
语气过于焦急,竟带出几分迫不及待的意味。
沈诚润觉得眼前仿佛有层薄薄的迷雾,他伸手就能拨开,要不,要不,我们,我们试试
沈诚润完整的说出这四个字,有什么逐渐在脑中变得清晰。
虽然他性子温润柔和,但却并非什么没有分寸之人,正是因为他是AI,故而才格外注重待人接物。
因为那是镌刻在他AI代码之中的程序,可是对上叶懿他就不知不觉抛却了这些。忍不住想要亲近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甚至在二人还未说开的时候就住进叶懿家中,他以什么身份,若只是朋友的话,未免太过有失分寸。
可是谨守礼仪的他却从来没想过这些,也许不是没想过,只是他自己下意识不愿意去想罢了。
之前种种不合理的举动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LJ,万千的辩解,都抵不过喜欢二字。
因为喜欢,变得越来越不像他,因为喜欢忍不住靠近,因为喜欢才找了一个借口就住进人家家中,就蹭他的床。
这样的喜欢可能已经满到溢出,所以才会在睡梦中手都有了自己的意识,自作主张的去侵犯人家的身体。
叶懿,我们恋爱吧,就像男女那样。
沈诚润话音刚落,就被叶懿一把抱住,那样的力气仿佛要把他揉进骨血之中。
叶懿本没想在今日就要出一个结果,他以为这是一个漫长的拉锯战,之后还要经历一个很长的反复纠缠的过程。
其中沈诚润可能在他的性向问题上就要不断挣扎纠结,叶懿已经做好准备。
昨晚的那番举动不过是受到白日刺激,他真的忍不住了,想要一点一点向沈诚润渗透这世界还有另外一种爱情。企图逐渐腐蚀他的心里防线,怕他乍然之下不能接受。
可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做梦一样,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激涌的感情,力气大得好像要把沈诚润揉进他的骨血之中,然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好。叶懿沉沉的嗓音有着莫名的性感,我会待你好的,非常好,非常好的那种。
心意相通,沈诚润也不再矜持,作为AI浏览过的感情案例告诉他,喜欢就要告诉对方。
我也会对你非常好,非常好,好到超越我的生命。
不要。叶懿微微同沈诚润分开一点,看着少年认真的眉眼道:无论什么时候,你的生命安全都是第一位。
才不。沈诚润眨动眼睛,真心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将对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叶懿喉咙干涩,心头更是充满涩然。
他不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3章
叶懿曾经为别人挡过灾, 豁出过性命,才换来现今这场富贵,这条命早就不值钱了。可沈诚润不同, 他的命一直都握在他自己手中, 从不曾轻易用什么交易出去。
沈诚润眉眼如画,精致无双,两双黑黢黢的眸子全神贯注注视着叶懿时,仿佛满心满眼装的都是一个他, 再看不进去一眼世间旁物。
纵然叶懿这小小半生荣华富贵不坠,但是却没有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记着的都是他,便是用这天地万物来换, 都抵不得一个他。
这样浓烈的感情比烈酒还烈, 令人神魂激荡,肺腑为震。
叶懿,我们既在一起,以后自是生死与共,荣辱一体,你便是我,我就是你。就如同那鸳鸯,只要活着便双宿双栖, 若是一只死了, 另一只绝不独活。
这就是沈诚润的爱情观, 他是一个温润的人, 他的胸襟可以包容一切,原谅任何事情。但是爱情不可, 他要的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爱情, 不用毁天灭地, 但必须相依相偎,永不背叛。否则他就会变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不知变通的执拗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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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党-後来者(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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