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阿封就会回来吗?”
谢云霄瞳孔无邪,满眼天真的望着福伯,两只生了冻疮的手,冰冰凉凉,紧紧捏着福伯的袖子,像是在抓着求生的浮木,抓着唯一的希望。
福伯看谢云霄变成这副模样,咬着嘴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拼命点头。
谢云霄痴痴地笑了:“好,我乖,我听话,我睡觉,阿封回来了,你要叫醒我哦,不然阿封生气会走掉的。”
“嗯。”福伯拍着谢云霄的背部,强忍着哽咽点头,就跟保证似的,又“嗯”了几声。
而谢云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心满意足的磕上眼,这几日的疲惫瞬间涌上身体,仅仅是几个呼吸,就已经睡熟了。
福伯用内力为谢云霄驱赶走身上的寒冷,没敢再留,就踉跄起身,把谢云霄背在背上,回头看了眼冰棺,不忍的闭眼离开。
阴寒的过道,烛火忽明忽暗,福伯背着人,一步一步向上走。
回到养心殿,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上,而福伯此时才发现谢云霄还在哭,哭的无声,哭的无助,刚放下,就把自己蜷缩在一团,一边哭一边喊着阿封。
福伯强忍着泪水,从外面拿了水,给谢云霄把脸擦干净,用棉布蘸水润湿那干裂出血的嘴唇,犹豫蜷缩的太紧,福伯也不敢用力去掰正睡姿,唯恐把人惊醒,又擦了擦手,才去准备清神的药物。
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又让暗卫守着,才敢离开去取药材。
等回来时,手上捧了一个香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刚踏进养心殿的院中,就看见一只白鸽围绕在窗户的周围想进去,小兔子蹦蹦跳跳跑到墙边,站立起身子,想要对白鸽一探究竟。
福伯伸手,白鸽围绕着福伯飞了两圈才落在福伯的手指上。
带着进了屋,把清神香放在床边,才打开了白鸽腿上的信封,这是罗刹门里特地培训的传信鸽,飞行速度很快,但信封筒还牢固的绑在腿上。
福伯从中取下小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已经附上了一小副画像,虽然画的很小,但也画的仔细,想要看清楚是轻而易举。
看清画的是谁后,福伯先是难以置信,又是喜上眉梢......
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三日,似乎是陷入了梦魇,时时想要挣扎,福伯想要唤醒,但检查又无恙,只好等待,不敢轻举妄动。
期间下过一场小雨,外面还散着湿气,福伯把屋里窗户打开了个缝,确定谢云霄还在熟睡,呼吸平缓,才准备出门。
然而就在福伯转身之际,床上的人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有片刻迷离恍惚,确定自己所处环境后,才慢慢坐起身。
清冷着脸,眸色阴鸷的盯着窗户,声音还是沙哑,但依旧严肃,道:“传膳。”
福伯这几天本来就没休息好,被这冷不丁的突然不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欣喜的点头道:“好,好,老奴这就去。”
走的太快,连房门也没来得及关,谢云霄起身,慢步走到门口,看着时间大概是是快到上朝的时候了。
揉搓着指腹,冷冷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满天都是厚厚的、灰黄色的浊云,孑然一身立于门口,浑身上下透露着凌厉。
小兔子捧着胡萝卜,身上的毛已经被露水打湿,正蹲在角落里,吃的好不满足。
没一会儿,福伯就带来简单清淡的饭菜,解释道:“您多日未曾进食,老奴就给您简单拿了些。”
谢云霄清冷着脸入座:“无妨。”
福伯看着这样的谢云霄,心里也有些犯怵,就问:“陛下今日要不要再休息一日?明天再上朝。”
按照谢云霄这些年的雷打不动,不管如何都是要去上朝的,但是整整七日精神都处于疲惫状态,连睡着了都不得安宁,福伯觉得还是再休息一日为好。
就如福伯所料,谢云霄目不斜视道:“不必,今日正常上朝。”
但紧接着又问:“边境那边如何?风星泽进展可顺利?”
福伯想了想,回答道:“几日前有回信,说是已经逐渐摸清叛军踪迹,正在实行捉拿,这路途遥远,也是月余前的情报,估计近日的回禀还在路上。”
谢云霄嘴里咀嚼着,却慢慢的放下了筷子,缓缓道:“福伯,你说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在福伯不解中,谢云霄又冷然说道:“我本无心帝王,做这些也不过是阿封想看太平盛世,如今阿封没了,这天下我救得,是不是也能毁得?”
说着,一股凛然众生的嗜杀之气从身体里蓬勃而出,眼睛里冰冷一片,看的福伯心惊胆颤。
唯恐谢云霄真做出这种事,就赶忙将三日前收到的信条奉上:“主子您看完再决定也不迟。”
主子要做什么,他以及整个罗刹门都不会阻拦,但这也是付出了十二年的天下,福伯觉得不能让谢云霄将来后悔。
看谢云霄又拿起筷子,并不准备看,福伯就说:“主子看一看吧,跟沈公子有......”
不等说完,手上的信条就已经被人夺走,前一秒脸上冷的掉冰碴子的人,在看完信条后有片刻迷茫,可紧接着就是眸中含有丝丝希望,把信条贴在心口,似乎想要汲取那抹温暖。
福伯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就看谢云霄又盯着自己,问:“何时送来的?”
“三日前,但发现之时可能已经是七日前。”犹豫的看了眼谢云霄,又说:“主子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可能只是同姓同名,又长得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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