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人呢?江乐池晚一步跟了上来,看着即将扑灭的大火懊恼道:我就说让你多留个心,现在可怎么办?
何炀勾起唇角,从袖中拿出玄镜:如果他没有下一步行动,这事反倒一时半会儿理不出头绪了。
灵力注入镜面,一片白光闪过,于火焰之中显现出苏裕的身影。
他站在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之间,隔着囚笼四周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每向前走一步,那些怪物的眼神便更加疯狂几分,长满鳞片的利爪奋力伸向他。
怎么会有这么多江乐池倒吸一口冷气,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相信现实:这么多人都是移植了妖丹?
恐怕不止。何炀轻轻皱起眉,目光跟随苏裕的脚步渐渐上移。
半空中吊着几百个铁笼子,密密麻麻装满了半人半妖的怪物,苏裕沿着石阶一步步往高处走,人面蜥蜴盘旋在地,浑身带着凶煞之气。
你到底是谁?秦奕脸上还带着鞭伤,怒火中烧地瞪着他道:敢独自一人找到这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苏裕眼神轻蔑,脚步不停,神色看不出一丝一毫恐惧:我有本事找到这里,就自然能活着出去。
你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
最高处坐了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男人,俯瞰一切,嗓音倨傲:有意思。
秦奕攥紧双拳,压低头颅,愤恨道:尊上,这个人开口就能叫出我的名字,说出我的弱点,现在居然还找到这来,留不得。
苏裕勾起嘴角,戴着斗笠的男人一开口,他便认出那人是谁。
我不是来破坏你们计划的,相反,我想同你们合作。
合作?斗笠男诡异一笑,双腿搭在秦奕身上,姿态悠闲:你凭什么和我谈合作?
苏裕从容不迫地抬起头,眼神不卑不亢:我知道你的目的,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必然让你得偿所愿。
秦奕长尾竖起倒刺,怒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又算什么东西,魔尊的宠物?苏裕讽刺一笑,浑身透露着与外表不同的狠厉:我在与你主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闭嘴。魔尊脚下稍微用力,秦奕便止不住哀嚎,但他连眸光都没分出去半点,语气轻描淡写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可我对你一无所知,这让我很不舒服。
话音未落,一团黑雾拔地而起,顺着苏裕的身躯不断缠绕、收紧。
我是清芜君的徒弟,只有我才能帮你。苏裕笑容不变,眼睛里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你杀不了我。
黑雾感应到相似的气息,渐渐收了力道,最终与苏裕融为一体。
你也是魔族?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魔尊转眼来到他跟前,隔着斗笠也挡不住灼热的目光:能轻易化解我的禁锢,还是一个血统不低的魔族。
苏裕退后半步,扬起下巴问道:现在我有资格谈合作了?
不不不,你身为魔族竟然能混到灵溪宗门下,我们能谈的可不止合作。
何炀掌心灵力一收,玄镜落回袖口,江乐池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来神。
小美人他的背景竟然这么复杂?
何炀心里早有打算,转头警告道:今日所见所闻你如果说出去半个字,后果自负。
放心,没变回来之前我肯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江乐池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而后火急火燎地问道:那我们现在知道对面的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带出来的徒弟失踪了,你说怎么办?何炀淡淡瞥了他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江家,江乐池头顶戴了个斗笠,鬼鬼祟祟跟在何炀身后,生怕街上没人注意到自己。
清芜君,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一起去?
何炀斜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徒弟在你府上丢的,你自然要负责。
那你可得保护我,魔窟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江乐池怂得理直气壮,跟着走了半里地,突然问:我们不能御剑吗?
何炀停下脚步,回过头:我能,你能吗?
你带带我呗!江乐池呲牙一笑,厚颜无耻地抱住他小臂,讨好道:这样我们也能早点见到魔族小美人。
何炀懒得多费口舌,心念微动,凌空召来一把通体冰蓝的剑。
清芜君的剑名唤夙夜,乃是上古遗留的玄铁打造,跟随他修炼多年,已有剑灵。
两人御剑来到魔窟山脉,山顶一片黑雾缭绕,江乐池受到魔气影响,死死攥着何炀的衣袖,大呼喘不过气来。
两人只好落到山脚,夙夜入鞘,挂在何炀腰间。
然而没等江乐池直起腰,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山顶巨石轰隆隆地砸下,脚底裂开巨大的缝隙,何炀反应极快,抓着江乐池的衣领飞到半空中,灵巧躲过巨石。
还没等两人喘口气,头顶太阳迅速坠落,地覆天翻,一片黑暗。
何炀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落入了阴阳幻境。
幻境中所有事物都与现实世界相反,对扭转成错,黑逆转为白,爱转化为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没码完万字章呜呜(跪)
第056章
新汀府正值寒冬, 满地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
何炀踏上石桥,湖底结成寒冰, 湖面上飘了一层虚无缥缈的白雾,腰间挂着的夙夜隐隐散发着蓝光,忽明忽暗。
跟他一同落入阴阳幻境的江乐池已经不知踪影, 季节轮换,新汀府透露着一片死寂。
【系统提示:您已经进入阴阳幻境, 为保证任务顺利进行, 请时刻保持清醒。】
这里和上一世清芜君所经历的阴阳幻境好似不太一样。何炀转头打量着四周,轻笑一声:不过也是,这一回的幻境是由苏裕操控的。
雪片纷纷扬扬落下, 掩盖了世间所有污浊, 这世间最美好的纯与白, 就是苏裕想让清芜君看到的吗?
何炀自然不会这Nanf么天真。
大雪下了多久,他就一动不动站了多久, 从始至终没有一片雪花在他肩上停留。
师尊?
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何炀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苏裕。
身为这个幻境的主人, 一切事物皆由他内心所起受他操控,何炀透过四周景物便能窥见其内心。
从苏裕出现的那一刻起, 大雪悄无声息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呼啸而过的寒风。
何炀回过头,画面一下子流动起来,如同按下暂停键的时间齿轮, 正缓慢平稳地开始转动。
透过云层的日光洒在他侧脸, 鼻梁、嘴唇、喉结在光影交界处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苏裕微怔, 隐秘的爱意在眸中肆意疯涨,寒风呼啸着掀起桥上的雪,露出满地尸骨残骸。
这并不是凭空捏造的场景,何炀环视四周,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有清晰的五官,他甚至看见了他们临死之前的表情,充斥着怨气、痛苦和不甘。
新汀府数百年没发生过这样的惨案,所以这只能是一年前瘟疫横行时的场景。
师尊,你要去哪?苏裕站在桥头,轻声问道。
明明相隔甚远,但寒风裹挟着他稚嫩的嗓音犹在耳畔,何炀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我要去江家,你跟我一起吗?
苏裕脸上洋溢起笑容,点头道:当然,十六会永远跟在师尊身后。
两人一起穿过长街,原本热闹繁华的地段一片荒芜,摊位上遗留着废弃的木板,药铺前的台阶上躺着一对蓬头垢面的母子,酒楼挂出了歇业的招牌,棺材铺扬起白幡,整个新汀府上空弥漫着一股死气。
每一处都有人在痛苦呻\\吟,每一刻都有人正在死去。
江家门前挂着两盏白灯笼,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何炀略微算了一下时间,此时距离江家上一任家主过世时间不足一年,江乐池孝期未过。
推开大门,府内不见人影,平时守门的下人听见动静,从门房里探出头,面色乌黑发青:你们是谁?
江乐池在家吗?何炀看了他一眼,便发现其命数将尽,不由得皱起眉:府里其他人呢?
少爷在家,此刻应该在祠堂,其他人都被少爷拿钱遣散了,我无亲无故,还不如留在这等死。
何炀道了一声谢,抬脚往江家祠堂走去。
苏裕亦步亦趋地跟着,仿佛与幻境中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到了祠堂门口,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何炀靠近一看,江乐池顶着鹿头正在摔东西,见到地上的人影猛地一抬头,泣不成声地喊道:清芜君,你可算来找我了,我一睁眼你就不见了,吓死我了!
何炀负手而立,估摸了一下他的现状,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拆自己的家?
我出不去啊清芜君。江乐池站在门口,用脑门撞无形的结界,撞着撞着他突然瞪大双目,指着何炀身后:他他他
出来再说。何炀嗓音冷漠,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结界骤然消失,江乐池重心不稳,双手扑腾好几下才勉强站住,余光偷偷瞧着苏裕:现在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出去?
先回灵溪宗吧。何炀垂下眼,嗓音冷淡:此次瘟疫来势汹汹,让药王想想办法。
不是吧?江乐池咽了一下口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真的打算在这幻境里过日子啊。
不然呢,你现在有办法出去?何炀抵着他的鹿角,推出去半米远:别怪我没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清芜君,你到底图什么啊?江乐池挠着头,小声嘀咕:明明一剑就能破除幻境,非要跟小美人周旋。
师尊。苏裕仰起头,漆黑的眸子盯着何炀,情绪不明问道:这个人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嗯。何炀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落在苏裕脸上:他是江家家主,对此次灾祸可能有所帮助。
苏裕眼中敌意明显,语气不甘:他帮不了师尊。
江乐池满头问号,一脸无辜:你以为我想吗?
何炀表情无动于衷,但自从苏裕说完那句话,幻境里又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三人走出江家大门时,门口突然涌上来一群难民,老弱妇孺相互搀扶跪在江家门口。
领头的男人嘴角溃烂,一只眼睛翻出眼白,颤颤巍巍地朝三人磕了一个头,嗓音粗哑道:我等祖辈都生活在新汀府,决计不能离开这里,求仙君救我们一命,不然我们就在这长跪不起。
求仙君救我们一命吧。身后其他百姓纷纷跟着磕头,不断哀求道。
江乐池最见不得这种场面,虽然知道身在幻境,还是忍不住臊得慌:大家先起来,等我们找到办法一定回来解救你们。
这句话不知触发了什么开关,所有百姓一拥而上,手脚并用地爬到他们面前,嘴里念叨着让人听不清的话,眼神格外疯狂。
何炀百忙之中分神留意着苏裕的动静,却见后者神色慌乱,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眼泪汪汪地扭头问他:师尊,我们该怎么办?
你弄出来的好事,问我怎么办?
何炀一手拽一个,抽空捏个剑诀,夙夜当即出鞘,蓝光逼得所有百姓齐齐退后。
然而,阴阳幻境的可怕之处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善恶不分、黑白颠倒远比这场灾难本身更为致命。
何炀带着两人一路回到灵溪宗,途径灵溪山下,但凡常人能通行的路上都跪满了人,他们口中振振有词,仿佛所有灾难都是因灵溪宗而起。
苏裕冷眼瞧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那表情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庇护怜悯的世人,这才是他们真正的丑恶嘴脸。
何炀不为所动,脸上神色与平时别无二致,冷声吩咐:十六,你去通知灵溪宗所有弟子,施粥送药,不得怠慢。
是。
苏裕低着头,眼神一凛,心头泛起滔天怒火,幻境内的天地随之改变。
何炀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色,眼中泛起不知名的笑意。
是非对错、人心善恶与他何干,清芜君道心坚韧,从来只做顺应天道的事。救新汀府万民是善?朝廷在此征收新兵,开疆扩土,引起邻国战乱,死伤数以十万。见死不救是恶?新汀府免于兵役,青年人休养生息,得以安稳度日。
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黑与白,更不会有纯粹的爱与恨。
传送法阵带着何炀和江乐池来到宁阴洞,一切布置陈设都如往常一样,好似数十年没有变过,药王的音容相貌稍微有些模糊,乃是被幻境主人强行扭转操控所致。
何炀发现了这一点,却并不道破,一如往常地问道:新汀府的瘟疫可研究出了药方?
药王边研磨药方中的草药边说道:药方早就研究出来了,只是这病情来的奇怪,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何炀问。
你的小徒弟,苏裕。药王站起身,五官越发模糊,渐渐演变成了苏裕的模样,他盯着何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想要拯救苍生,就要牺牲他一个人,听起来还挺划算的,是不是?
何炀没有立即回答,沉默片刻,他上前抓住了苏裕的手腕,下一刻四周场景变换,他们二人站在一座半尺高的圆台上,周围全是被妖魔化的难民,他们长出尖牙利齿,表情狰狞可怖,贪婪地流着口水。
苏裕站在圆台边上,腰间拴着一条细绳连着中央的桅杆,只要绳子一断他必然摔下圆台,被底下的人疯抢撕碎。
何炀手执夙夜,沉默无言。
苏裕见状,极短促地笑了一声,问:很难选是吗?
话音未落,场景再次变换,两人并肩站在长街,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躺在母亲怀里,奄奄一息,蓬头垢面的妇人哭天抢地,恨不得把心揉碎,眼泪留干。
何炀目光放远,类似的惨剧随处可见,苏裕牵着他的衣袖,微微偏过头,天真无辜的眸子里萦绕着浓浓的黑气,勾唇一笑,浑身上下充满了妖异。
师尊,杀了我吧。他无声道。
夙夜剑感受到身边的魔气蠢蠢欲动,何炀按住剑柄一言不发。
一个魔族的命,换新汀府所有人命,这个选择应该不难,还是说苏裕撩起眼皮,隔空攥住江乐池的脖子,后者双脚离地,死命挣扎,苏裕眼睛都不眨一下,笑道:还是说,筹码不够?
何炀拔剑出鞘,剑尖直指苏裕身后,眼神冷冽: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明晚九点见~
第057章
被发现了呢。
一团黑雾逐渐化形, 戴着黑色斗笠的男人从苏裕身后出现,夙夜直指他的心口,再往前一寸就会刺穿那道虚影。
恋耽美
我不信你撒谎快穿-林玖肆(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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