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茹见他神色缓缓有所动,便知他已在思考:“放心,我与你共进退。”
“将军!”屋外传来喊声,傅其章回头间门已经被猛然推开,景舟赫然立在门口,因为疾行呼吸深重,神色中的悲痛显而易见。
“怎么了?”傅其章警惕起来,因为景舟鲜有这样贸然闯入的时候,他不由得担心是太子出了什么事情。
景舟刚要开口,却忽得哽咽,缓了半天才压着声音:“荀将军…荀将军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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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42章 驾崩
◎皇帝驾崩◎
“什么!”傅其章急促上前几步:“怎么可能!”
沈郁茹屏住了呼吸,暗中握着拳头,惊惶之余只能不敢相信地望着。
“是失踪还是…”傅其章忽得又有些期待,毕竟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只要没见着尸体,那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可是终归没给这份期待结果,景舟摇了摇头,不敢抬眼:“沈子耀来信说…荀将军的棺椁…已经被送回江北大营了。”
最肯定却也是最绝望的答案,傅其章脚下一晃,忙又合住眼睛垂下头去,却挡不住越涌越多的泪水,断断续续地发出哽咽声。
天边没了最后一丝光亮,屋内沉静着,只剩下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突然,他一拳打在身旁的门上,震得整个木架都巨响,怒声道:“我为什么非要他守江南!”
若不是当时一封信所托,恐怕现在被撤职的荀业之已经在返京的路上,根本不必死守。
现在就因为多留这几日,荀业之竟葬送了性命,现在他可是无职之身啊!他还有妻儿,二人还约了冬宴的酒…
锤在门上的手,这会儿被木棱割出口子,淌下来一道血迹。傅其章猛吸了气,却又迟缓地呼出来,怎么也压不住喉间的哽咽。
当时在南疆救了他一命的人,这会儿却因为他的一句话,战死在江南。他深深地垂着头,觉着愧对这个亦兄亦友的人。
沈郁茹忙将傅其章快要嵌在窗户上的手扯下来,却终归没能说出什么抚慰的话来,她所想的全是吕若风和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秋猎前一聚,傅其章还记着荀业之是那样好脾气地任他儿子揉搓,还有一年不见几面却无时无刻不盼着人回来的良妻。
之前他对这些羁绊没什么太大感触,可自从与沈郁茹相识相知后,心里便多了这细软之处。
殷老将军、樊相、荀业之…一人又一人在以血肉,安定动荡的家国。
一阵粗重的呼吸声后,傅其章猛然抬头,眼中布满了泪却分外坚定:“我即刻去冀南军召集旧部,请太子回宫!”
在其位谋其政,可眼下谋政之人又有谁在位!荀业之无职之身战死前线,傅其章忽然觉着自己这份收敛已无甚用处。
“小心。”沈郁茹望着又燃起光亮的双眼,恍然间觉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回来了。除却那些张扬不羁,竟还多了些坚不可摧。
这等时候是不能再做挽留的,即便是走过那许多沟沟壑壑,但她知道眼前的人,终归是可击长空的雄鹰,总怀着满腔孤勇。
月色下的傅其章,一身长衣仿佛要融入深蓝的夜空中,可沈郁茹却从他身上看见了破云的初阳。
冀南军击退昭宁侯部后,就守在京城北郊,若以迅捷之势召集队伍,最迟明日午时,太子便能正位东宫。
……
这几日好在朝官不停成王调动,兵部尚以杨晦杨逾为为首,张瑞书除却户部的事情,还接过了樊相生前未尽之事。
如此一来,纷乱的局势下,大楚百姓民生才得了几分保障,没有自上而下乱做一团。
只是眼下还有一桩棘手的事情,若是皇帝驾崩,成王将理论应当继位。
现在尚可说陛下在位,成王行令属于越矩,可若等太子进城的时日里,皇帝驾崩成王即位,那恐怕就诸事难办了。
傅其章连夜快马至京城北郊冀南军住处,大营十步一火把,门口立着数名守卫。
黑夜中一匹黑马疾驰,直到近前那些守卫才看清了有人,即刻横了兵器:“军务重地!来者报名!”
那些火把随着寒风晃动,傅其章并未着甲,一身轻便的窄袖靛蓝衣物,让那些见惯了白马红袍的士兵没能分辨出来。
“靖安将军,傅其章!”傅其章身姿挺拔扬声喊道,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这一声自报,正向众人宣告着他的归来。
“什么?”“靖安将军?”门口的士兵一时间左右环顾,人人面色疑惑又惊讶。
其中一人不肯相信:“靖安将军早已殉国!小小狂徒竟敢冒犯!”
现在昭宁侯就在冀北停着,人人都很警惕,生怕是敌军的细作前来探营。
听得这样的质问,傅其章勒马往前踏了几步,让自己全在明亮的光线下:“且看清楚我是谁。”
那些士兵虽然不肯放下警惕,但是见着来人有恃无恐,还是壮着胆子往前走几步。
这一看不要紧,他们差点将手中的兵刃吓掉了,一时间脚下绊蒜:“是…是靖安将军!”“将军你还活着!”
众人激动得手足无措,傅其章并不去理会,只趁他们失神的时候催马进营。
巡逻的士兵见着了个陌生的身影进营,不由得高举着火把围上来,门口回过神来的守卫也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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