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成了成王的弃子,那现在也没必要恪守什么信义。姚遇被说动心了,如果能将成王拖下水,掀起更大的风浪,倒还能有再查的机会。
“等侯爷与世子见了面,问过详情之后,有什么想说的话,可叫狱卒送去将军府。”沈郁茹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想。
说罢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这阴暗的地方,徒留得身后的人从铁栏里投来犹疑的目光。
……
傅其章至北境后,逼退敌军六十里,已经收回了大半的国土。
现下北境铁蹄堪堪占住一个边界不愿退去,可是之后又有三战交手试图反扑,皆没成功。
傅其章白马红袍跃于千军万马之间,大大小小数战下来,敌军只要见着这身影便纷纷躲避,不敢与其交手。
未进冬月,北境已然大雪纷飞、寒风逼人。相比于北境铁蹄,嘉宁将士是不大适应这样的严寒气候的,所以傅其章打算尽快平定北疆,不把战事拖到严冬。
他趁着嘉宁军士气正高,索性一鼓作气,率大军前压至敌军大营。
这会儿无数林立的绛红大旗在风雪中招展,大军直面压上,鼓角喊杀声中,两军主力拼杀在一起。
傅其章跃马,一袭红袍在皑皑白雪中分外显眼,他率军直入敌军腹部,银枪所过之处鲜血四溅,无人可挡。
近日,本就一再受挫的北境铁蹄,此时更是士气不佳。面对来势汹汹嘉宁宁大军,还未做足应战准备,不由得连连后退。
嘉宁大军已然踏过了北藩营帐,狂风裹挟着雪花吹砸到脸上,惹的人看不清周遭事物。
傅其章刚斩落一敌将与马下,勒马回身间,只见身边又出现一着裘戴帽之人。
这人穿着不同于一般将士,看着衣着更为厚实,尤其是那身毛裘光纤,耳上还带着耳饰。
由于风雪迷眼,二人打了个照面,才发觉不是自己人。
银枪破开风雪刺出,被长刀一挡,发出铮得一声。二人都勒马退了几步,发觉对方力道不凡。
傅其章见着人趁机要逃,他不肯让这样的强将走脱,便跃马而上追击出去。
这匹白马飞奔起来,速度丝毫不弱于北藩铁蹄良驹,一袭红袍风雪中飒飒作响。
只待距离越来越近,傅其章挥枪而去,硬生生将对方逼得猛然调转了马头。
长刀银枪交汇见,飘落的雪花因为气流也打起了漩涡。傅其章游刃走马,侧身避过利刃回身出枪,手腕一转对方武器已然因为强劲的力道脱手。
那人身形不稳随即摔落马下,光鲜的裘衣上多了道口子。
傅其章枪锋直刺而去,眼见着那人已经闭了眼睛一脸紧绷,银枪却在面前三寸戛然停下,只送过去一阵刺脸的寒风。
凭着这股如狼似虎的打法,原本还堪堪占了个边界的北藩铁蹄,这会儿全然退到了楚地之外。
嘉宁军看着能遮风避雪的大旗,如火团一般在白雪中燃烧着。
这一战过后,只需将军事不防重新拉起,再镇守上半月一月。只要北藩收敛,便算得上北境平定了。
傅其章心情舒畅地在帐中浏览着各路兵马呈上来的战报,看着伤亡着实不小,不过尚在能承受的预期内。
况且这一战也俘虏了敌军不少人,连带着武器兵马,加上大营里没来得及转移的粮食,也能算作补充。
在战场上生擒的那个人,这会儿被五花大绑地推进了帐里。
宁可战死沙场,不做敌军俘虏。想来这句话在哪处都是通行的。
被俘的敌将一脸傲气的昂着头,无身后人怎么推搡都不跪。
傅其章抽出了目光去看他,见着这人也年轻,就算毛裘加身也看不出臃肿,样子也生得英武,眉目间满是不服。
见过诸多敌将,还真没见过这样装束的人,傅其章问道:“你是谁?”
这年轻人咬牙不答,满目愤恨。
想着许是他听不懂中原话,傅其章忽然转身:“景舟,你去那些俘虏的北藩兵里问问,看看有没有会说中原话的。”
景舟领命出帐,只剩了傅其章与这一脸大义赴死的年轻人互相看着,却都打量不出什么。
不多时,一个着铠甲的士兵便被丢入了帐中。
“他是谁?”傅其章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士兵,缓声问道。
那惊恐的事情还没缓过神来,这会儿战战兢兢地偏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他的神色宛如五雷轰顶,即刻挣脱了牵制他的人,俯首拜去。
他一边将右手至于左胸前,一边深拜下去,大惊失色。
“问你话呢,他是谁!”景舟复又将他拎起来,看清了这士兵早已面色煞白。
“真阳…小可汗…”士兵用拗口的中原话,从嘴皮子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傅其章神色忽然谨慎起来,又将这年轻人上下打量,小可汗…这部就是北藩天可汗的儿子么!
本以为是个大将,却不想阴差阳错地抓了个小可汗回来,这下子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真阳小可汗察觉到周围人神色变了,依旧昂着头一脸英武,说了许多听不懂的北藩话,不过只看这气势想来也不是求饶的。
傅其章朝那士兵轻轻一扬下巴,示意他翻译。
那士兵还浑身哆嗦,道:“小可汗说…要他死就立刻杀了他,不要问他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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