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舟又道:“朝中都道靖安将军与成王亲近,可即便是这样,幕后之人依然敢下手,可见胆子不小。我家夫人实在害怕下一个遭难的是韩将军,这才提醒。”
傅其章与成王亲近,可害他的就是成王啊。韩兴良心知肚明,忽然浑身如过了一遍冷水。
当初傅其章提拔成王的人,又瞒住了禁城军里添人的事情,给成王做了不少事,可依旧被成王算计,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一不留神说多了!”景舟一咂嘴显得懊恼:“我们夫人一片好心,却也只是心切。将军千万别传扬出去,否则恐怕危及您的前途命运。”
“好!好!多谢夫人!多谢!”韩兴良沉浸在恐惧中不可自拔,抬起冰凉的手摆了摆,无所适从。
景舟暗暗一笑,施了一礼:“末将告退。”
待人走了,韩兴良往后踉跄几步坐在椅子上,目光慌乱惊忧。
他胡乱地思索着,即使傅其章为成王做了许多事,也逃不过这个王爷的陷害。现在阴差阳错军权落到了自己手里,那成王会不会故技重施。
沈郁茹这招由人及己用得巧妙,给韩兴良摆明为成王做事的下场,让他自己去琢磨琢磨。
……
自从秋猎刺杀后,成王的人捉了周穹,便压去了大狱里,这两也没人来问他什么。
白日饿了有吃有喝,晚上困了就睡,倒比之前四处奔波过得还悠闲。
这会儿他正抱着胳膊靠在墙角睡着,大牢的铁栏杆就被几个人敲得哗啦啦响。
“醒醒!”狱卒喊了一声,开了锁让进来一位圆腰大肚的狱官进来。
周穹被吵得抬了眼皮看过去,打量到了一个八字胡的人,正板着脸看过来。
当时成王的人把他送进大狱,只暗中交代不用担心,过段日子就能救他出去,他便想着这人是不是来放他出牢狱的。
不成想这狱官竟令身后的人摆了张桌子进来,在上边铺好纸墨后,他捋了捋八字胡,道:“本官问你些事情,你要如实回答。”
合着是来审问的,周穹没做什么声色,照例抱着手臂靠着墙,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求的大爷。
狱官清了清嗓子:“本官问你,你可与靖安将军傅其章暗通款曲?”
“没有。”周穹不屑地将眼神移向别处,想着八成是这人脑子进水才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当真没有?你若如实交代了,现在就能出去作证。”狱官说得别有意味。
周穹索性不耐烦地闭了眼睛,不再言语。
“写,询问二次,周穹对与靖安将军暗通款曲一事,不做否认。”狱官指挥桌旁的狱卒去写供词,第二遍没说话,那就是不否认。
“暗通个屁啊!”周穹猛地坐直了身子,破口大骂:“老子跟他只有仇,没有就是没有!”
狱官看着这人脑子不转弯,无奈地摆摆手让狱卒撕了纸,这个供词要签字画押的,他不承认自然不画押。
“那本官再问你,你可是从靖安将军手里逃脱的?”狱官眼神狡黠,摸了摸八字胡。
周穹不理解为什么句句不离靖安将军,他蹙起眉:“济宁还是豫中?”
他与傅其章交手就这么两次,道:“济宁算是,豫中那次是有人…”
“你且说是还是不是?”狱官打断他的话。
若说济宁一战,确实是从傅其章所率的大军中侥幸逃脱。至于豫中那次,算起来也能这么说。
“是。”他回答得烦躁。
狱官眼神一亮:“写!”
后身的狱卒换了张新纸,不出一会儿就递了笔墨和印泥过来:“签字画押。”
周穹不解地往送到他面前的纸看了一眼,上边就一句话:询问是否从靖安将军手中逃脱,答是。
这话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也没什么错处,他胡乱地签字画押了,想着赶紧把这些聒噪的人送走。
大张旗鼓而来,就问了这两个问题,周穹还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被做成什么文章传到皇帝那里。
……
天色暗下来,靖安将军府里四处都点起了灯,即便是没人的空房间也要燃起一根蜡烛。沈郁茹很害怕这样的黑暗将她吞噬了。
正临司进不去,傅其章也出不来。现在她盼着正临司早日找到于信,问个明白。又怕找到于信,他在堂上反咬一口。
不过事情还没到毫无转机的地步,只不过是要分别些时日。
“阿姐。”沈子耀推门进来,特意放轻了脚步与声音,不似往常那样活蹦乱跳。
他得了沈郁茹叫他回来的消息,便即刻过来了。
沈郁茹收了收疲惫的神色,冲他伸出了手:“来。”
“阿姐怎么了?”沈子耀牵住她的手,同她一起坐在临窗的小榻上,担心问道。
“辅国老将军要去北境的事情,你知道了么?”沈郁茹问。
沈子耀点头:“知道了。”毕竟城外四处点兵,这样的大事城中百姓都有所议论的,
“你可愿意随老将军去北境?”沈郁茹认真地看着他。
突然这么一问,沈子耀忽然心动起来,他是愿意南征北战的,可是眼下又不太想离开京城:“阿姐,你这里…”
“不用担心我,你只说你想不想去。”沈郁茹问得正色。
思索良久,沈子耀还是没能决定:“可竹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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