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猎场里救了太子,是于信隐瞒不报、冒功领赏,怎么现在都变成了傅其章的罪过。
“景舟…跟我去沈府。”沈郁茹必然要去沈府去与于氏问个明白。
“嫂嫂!”“夫人!”杨逾看着她似乎不大清醒,想要拦住。
“二位先回去吧,你们不被牵连,才有机会去查这件事。”沈郁茹声音疲惫,但神色却从未有过的坚定。
现在能与靖安将军府划清关系的,先都划清,不然便连无辜的人也要牵扯进来。
一朝嘉宁九路大军军权在手、功名赫赫,是人人都要奉承一句的大将军。一日是勾结山匪,包庇匪首的罪将。
个人声名全在他人一言一词间,半点由不得自己做主。
因为靖安将军府的事情,沈府大门紧闭,生怕不时正临司的人也要到府里查抄。
当初想要这份姻亲的是于氏,现在怕这份姻亲的也是她。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阿姐!”沈子耀被沈置牢牢地拽着,只能扒着门框往外挣。
沈置何尝不担心沈郁茹,却也不能再让自己儿子往那泥坑里去,顶着被拉扯得生疼的胳膊,道:“我去把你阿姐接回来!接回来。”
听到这儿,沈子耀才不再挣扎,喘着粗气:“现在就去。”
虽然正临司带走了傅其章,好在没有封府,便是还没查清楚定不了罪。那暂时把沈郁茹接回沈家避避风头,也是好的。
屋里战战兢兢的于氏却一脸担心:“那…那岂不是要把那些铁面阎罗引到沈府来…”
刚才她听说街上都是黑袍带刀的人,一个个跟无脸黑无常似的,很是骇人。
“还不是你那个侄儿做的好事!”沈置现在也没什么好脸色,怒目瞪过去。
他一直知道于家贪财,也没想到能做出这样黑心的事情来。
这一句话激怒了沈子耀,他大跨步往屋里走去,一把抓住于氏的衣服:“还把你给忘了,于家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于信那个小人,我这就去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说罢,他用力一推就往门外走去,要去提剑杀去于家。
于氏知道在此之前于信确实不认得傅其章,这事儿定然是胡诌的。便也没有底气。
“信儿不在府里,不在的!”于氏看着那双要杀人的眼睛忽然害怕起来,忙追出去。
刚到院中却听着“砰”的一声,沈府大门已然被两名侍卫猛然推开,沈郁茹已经站在了门口。
她如同一根刚从冰潭里取出的玉簪,让人看得着玉的光泽却又散发着寒意。尤其是在关键时刻,可以如剑一样刺入血肉的玉簪。
“阿姐?”沈子耀低声惊呼,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郁茹。
余下的十数名侍卫停在了府外,唯独景舟带着剑跟她近了门。
“郁茹…”沈置咽了口唾沫,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沈郁茹没做停留径直走向于氏,似乎要用这冰冷的目光将她刺出洞来,问道:“我且问你,于信在何处?”
这样的气势,已经将于氏吓得半死,可她想找个依靠却发现四周无人,连沈置也躲得远远的。
“不…不知道,这几日一直不在府中。”她连连后退,手摆地似乎要把手腕晃断了,满目惊恐。
沈郁茹一步一步地逼近,不给她留出太多的空间:“不在?出去躲风头了?”
“不不不不!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真的好几天不在府里了。”于氏吓得哭了起来,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铮”的一声,沈郁茹回手抽出了景舟的长剑,架在了于氏的脖子上,神色中没有一点要相信她的意思。
于氏顷刻间便跌坐在地上,指尖发麻双腿没了知觉:“别别别…”
沈郁茹压了压哽咽的声音,大有一番拼到底的架势:“把于信交出来,我们新帐老帐一起算。”
沈置一惊,往前上了半步却又停住了脚步,也不再想去护着于家。
从小以来,无论是沈子耀还是沈置,都没见过沈郁茹发怒,还是这样拿着长剑。
“于信先在晋北冒功领赏,夺沈子耀功劳,又在豫中阵前怯战,令将军身受重伤,如今还做起了栽赃陷害的龌龊事情来!”沈郁茹越说越激动,将满心的怨恨与不解倾倒而出。
于氏已然答不出什么,只剩下颤抖的嘴唇和上牙打下牙。
冰凉的剑锋贴在颈间,沈郁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沈郁茹,靖安将军傅其章,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们于家了,要你们这么算计!”
她漱漱落下了两行愤恨的泪水,蹙眉望着:“我母亲当年在大雪里给你寻簪子,重病不治。进府后你苛待我与弟弟,百般刁难,终究是我们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我们!”
于氏的脸已经没了血色,呼吸沈置都微弱起来,半晌喘不上一口气:“我…我没想害死你母亲…我…”
“你有什么尽管冲我来,我奉陪到底,但你不该去害傅其章!”沈郁茹又将剑锋抵的用力了些,她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念头。
“阿姐…”一向冲动的沈子耀这时却冷静下来,担心万一真的出了人命。
人在崩溃前总是沉默的,于氏忽然疯笑着站起来,慢慢理了理自己的鬓角:“我谁也没想害,是沈家对不起我!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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