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老师姓王,算起来如今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梁若耶想了一下自己母亲,再想想王老师,感觉她老得有些惊人。
眼看着人要走,她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再去对比老师跟妈妈之间的苍老程度,连忙拉住她,“老师。”
苍老的女人眼中闪了闪,片刻之间没有把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跟自己印象中的学生对上号。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梁若耶认出来,“你是梁若耶?”
“是我。”她提了提手上的餐盒,“我过来给家里人送吃的。你呢?”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老师的模样,觉得她整个人好像是被风干了的花朵,一点儿水分都没有了。梁若耶只觉得心惊,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家里人也在住院吗?”
王老师看着她好一会儿,半晌,才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看她这副模样,梁若耶也猜得到应该是她很亲近的人,不便多问,就说到,“那老师,你家人在哪个病房?我送完饭过去看看。”
她沉默片刻,报了病房号。梁若耶的心跟着一沉,那一楼,全是癌症晚期病人住的地方。
她伸手拍了拍王老师的手,说道,“那行,你先去忙,我等下过去看他。”
王老师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真是......麻烦你了。”
梁若耶摇了摇头,转身上去了。
她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个手机,打车都还是用的打车软件,身上一分现金都没有。梁若耶上去之后,把餐盒给姥爷,又跟他说了两句话,然后从她妈妈那里借了一千块钱,到楼下便利店买了个信封,把钱给装进去了。
做完这一切,梁若耶气喘吁吁地上了楼,到了王老师家人住的那个病房里。
病房是三人间,这家医院人最多的病房了,条件相对来讲也是最差的。梁若耶走进去,王老师正在病床旁边吃一盒盒饭,里面清汤寡水,除了几片菜叶子,什么都没有。再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很明显都是好多年前的旧衣服了,衣服的下摆已经磨损得很严重了。
他们当年念的是市重点,老师虽然待遇称不上顶好,但也不至于一件衣服都还在穿好多年以前的吧?
虽然以前班上的同学对王老师多有怨怼,觉得她平常收钱收得太急,但是梁若耶却知道,她带了自己三年,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收过。自己是她三年的课代表,在学校也受了她不少照顾。
看到梁若耶进来,她连忙放下盒饭,站起身来,把自己身下唯一一个凳子搬过来给她,“你坐。”
“不用不用。”梁若耶连忙摆手,把座位让给她,“你坐,你还要吃饭的嘛。”
王老师最终还是没有推辞,重新坐了下来。
梁若耶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正睁着眼睛看她的青年。年龄应该比他们小几岁,但是因为长期卧病在床,他整个人身上有一圈儿病态的浮肿,脸色也是不自然的苍白,看上去好像是个被水泡过的白面馒头。
他鼻子上面还有两个管子,看到梁若耶进来,朝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梁若耶朝他笑了笑,转过头对王老师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老师你爱人呢?”
她这话一问出口,王老师脸上就露出一个极其尴尬的笑容,最后落寞地叹了一声,说道,“我跟他,离婚有几年了。”
离婚了?梁若耶微微惊讶,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那个青年,王老师察觉到她的意思,把盒饭放下,说道,“你们那一届之后不久,我就跟他离婚了。其实在你们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我孩子就查出来有病了,那几年一直病着,都是我......当时的爱人在照顾他。后来他觉得压力太大,孩子用钱也越来越多,承受不了也就散了。”
这话她说得很平静,一副已经认命的姿态,其中没有任何怨怼,想必也是不怪她之前的那个爱人的。
梁若耶听得心中一颤,病痛对于一个家庭来讲,是非常大的考验,不仅是对病人,更是对家人。
十年二十年的长期病痛,就好比软刀子割肉,一刀下去不会要人命,一刀一刀,等你身上的伤稍微好点儿一直割下去,才让人痛苦。王老师的丈夫虽然在有些人看来有些薄情,但是那样的情况下,也好像不是不能理解。
梁若耶看着自己老师,犹豫着说道,“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
他们还在调皮捣蛋,还在每天上课不听见,还在觉得老师更年期提前到来,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谁也不知道她在背地里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难怪,她收钱会收得那么急。原来是因为害怕有人不交,她再拿钱去贴。她当时那样的情况,实在是贴不起了。
梁若耶沉默半晌,实在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生活重压之下,又有亲生孩子生病,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非常的不合时宜。她有些恨自己嘴笨,要是换成一个其他机灵点儿的女孩子,肯定能说出好多熨帖的话来。
梁若耶轻轻叹了口气,问王老师,“那学校里的课呢?”正式老师有编制的,应该不会把她辞退吧?
“停了啊。”王老师又捧起那盒盒饭吃了两口,梁若耶一看就知道已经冷透了,她好像没有感觉一样,“我要照顾孩子,肯定就不能上课了。还好学校领导比较人性化,觉得我一个人也不容易,没有开除我。只是把我转去行政岗位,只是工资比以前要低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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