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取一个?”长孙珏似乎并不太在意,随口道。
宋凌霜沉吟片刻道:“那就叫凝魂术吧!这些珠子,就叫魂影。”
长孙珏:“好。”
说罢灵力被导入魂影。这些琉璃一样的珠子漂浮在空中,依次被点燃。
第一颗魂影将他们带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小房间。
这里不见天日,看起来是个地下的暗室。记忆的主人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被铁链锁在木柱上,一下一下地挨着鞭子。
他身上已经满是血痕,但仍然一声不吭,默默承受这一切。
鞭声响彻暗室,夹杂着不远处的□□和谩骂。
“这点程度就忍受不住了?吩咐下去,这个今日的伙食不必送了!”
从旁边的房间传来斥责的声音。闻言,男孩更是闭紧了双眼咬紧了嘴唇,死死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也不知多少鞭过去,孩子的嘴唇已经渗血。有被鞭子抽的,也有自己咬的。
然后鞭子终于停了。
“不错。”站在他身前的男人说,“晚饭好好吃。”说罢冷笑着扬长而去。
男孩嘴角微微扬起,从木柱上被放下来的瞬间晕厥了过去。
第二颗魂影燃起。
景象变成了户外,男孩似乎长大了一些,十四五岁的模样。身形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那般瘦弱,但眉眼却没怎么变。他穿着黑色的练功服,身旁是一群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少年们在练功。稍有姿势不端或是身法不到位就是来自教官毫不留情的鞭打。
练功结束后,有些人被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余下的少年们每人都领到了一块腰牌。
宋凌霜神色一凌。这腰牌他不能说不熟悉。
“从今往后,这就是你们身份的证明。”看起像教头的男子道。
说罢,灵光一闪,每个拿着腰牌的手掌上都出现了一道血口,血渗入腰牌的纹路中,符光一闪而熄。“人在,腰牌在。人亡,腰牌即刻化为灰烬。记住了!”
少年们齐声答应。宋凌霜似乎能感受到记忆主人紧张又略带雀跃的心情。
第三颗魂影将二人带到了一个无月无风之夜。
少年已成人,身形高大了许多。他一身夜行衣,蒙住了口鼻,只留一双眼睛望着躺在自己身前床榻上有些年纪的男人。
他好像有些紧张,可多年的训练仍然他干脆利落地画起符咒,然后将符送入酣睡之人额心。
那原本规律起伏的胸膛便停在了那一瞬。
青年伸出二指探了探男人颈间,确定没有脉搏之后便飞身离去。
他行至荒野方才停下。他忽然伏在地上不停干呕,身体颤抖不止。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伸手盯着自己掌心,像是在看极可怕的什么。
最后一颗魂影的影像宋凌霜和长孙珏都不陌生。他们曾经在另一具白骨的末影中见过。遗憾的是,这段记忆太短,并未能让他们看到当年在场的第三人的模样。
魂影燃尽,二人沉默思索。
片刻,宋凌霜问:“你怎么想?”
长孙珏:“此人应该是暗卫。”
有一些世家,会从小培养一批出身低微的修行者,专门负责不方便摆上台面的事情,称作暗卫。暗卫是暗器,也是死士。
他们都是“精心”挑选而出,以非常人的方式训练,再进而从中挑选有天赋者,成为杀人御敌的机器。如魂影中他们所看到的,暗卫习惯了酷刑,即使落入敌人手中也不会吐出半点关于主人的信息。
长孙氏是没有暗卫的。长孙桓连责罚弟子都不忍心,更不用说将一群孩子从小折磨到大,但这并不代表长孙珏不知道这样一种存在。
宋凌霜点头赞同。暗卫通常都被训练得无情无感,所以此人的执念不多,只有集中在前半生的三个记忆和死亡前的片刻影像。同伴七窍流血而亡,自己也即将死于非命,想必这样的冲击哪怕对于见惯生死的暗卫来说也是十分之大。
“可惜没有线索表明他们属于哪个家族。看来这条路也走不通……那还有什么办法……”宋凌霜无奈道。
长孙珏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决定说出来,“有。”
宋凌霜:“有什么办法?”
长孙珏知他误会了,于是摇头解释,“关于家族,有线索。”
宋凌霜仔细回想也并未想起什么,于是问道:“什么线索?”
长孙珏:“你可否还记得第二段记忆,暗卫们练功的时候身着何衫?”
“黑衫?”宋凌霜试探着答道。
长孙珏:“确是黑衫。但你可有发现,那是冬衣?”
宋凌霜仍然不解。
长孙珏继续道:“既穿冬衣,时节便是深秋到早春之间,可那校场却有花瓣飘过。”
“花瓣?”
长孙珏点头,“桃花瓣。”
宋凌霜睁大了眼,“你是说,西岐?”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何地四季桃花常开。”长孙珏垂眸,叫人看不清神色。
宋凌霜:“这么说,这些人很有可能是西岐的暗卫?如此说来,袭击青岩山的也是西岐人?”他有些混乱,因为这实在说不过去。
先不说西岐与南陵无仇无怨,谢氏与长孙氏交好,长孙氏与宋氏交好,怎么说也是友非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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