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那女孩子彻底被剥夺了当母亲的资格。
高医生是全国最具权威的妇科大夫,她从叶炯榆迂回的问句里听出了隐在里面的重点。看着这脸色苍白的女孩子,她很真诚的给她一记宽慰的笑容。
“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不会留下后遗症。”看着病床上的人重重地松了口气,高医生微笑的摇了摇头,“倒是以后得注意着点,床事儿的时候带套子比吃药强,作为医生我不建议我的病人吃事后药,如果再因为吃药造成宫外孕,那很有可能造成习惯性宫外孕,到时候才真正麻烦了。”
叶炯榆目瞪口呆的听着高医生给自己讲课,这不是第一次听说吃药不好,却从来没有人告诉她怎么个不好,而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查证。原来,这里面有如此大的学问。
秦振邦站在外间听得是背脊发凉,心里的烦闷被刺痛一针针的驱散开去。她不知道吃药不好,但他知道,所以当Linda告诉他,她服药后有不良反应后,他是心疼,更是愧疚,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疏忽了。
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刚刚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几乎要被这排山倒海的心痛连根拔起,他握紧了拳头,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他转身再没敢多做停留,如他来时那般,悄然地离开了那个房间。
他不敢见她,至少此刻不敢,也不能。
高医生走了,叶炯榆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偌大的房间里,等待着传来的门响,等待着 那个刚才从这里离开的人。
终于,门响了,叶炯榆抬起头,满心期待的看向与外间相连的玄关处,只见,进来的人不是他,而是提着保温壶的小舅妈。
心里的那种失落,是她这辈子所未曾经历过的,酸酸的无法形容。
再后来,门响了很多次,也来了很多人,同样的,她也失望了很多次,酸楚的感觉伴着她,未曾离开过。
难道刚才真是她恍惚中错听了他的声音?难道他真的从未来过?
一个星期过去了,秦振邦再次出现在病房门前。在周亮那听说了她病情康复得很好的消息,周亮也替他瞒了他回来的消息。今天再来时,他的脚步并不似当初的急切,反而更是有意放缓了脚步。
只是再慢,也终有走到的那一刻,正如他再不愿意,也终有面对的那一天。
何飞倩提着一个保温壶走过来,就看见如一棵树僵直站在外间的秦振邦,深邃目光的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哎,邦子,怎么杵在这儿不进去?熙夕这会儿已经醒了。”
“哦,弟妹也来啦?”
秦振邦回过神,松开握着拳头的手,脸上恢复了那抹淡淡的笑容。
“是啊。奶奶给熙夕炖了汤,让我给拿过来。”
正巧高医生给叶炯榆检查完身体从病房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护士,看见站在外间脸上略显疲惫的秦振邦,她的脚步一顿,转念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她和善的向外间的两个人点点头。
“高教授,今天熙夕的情况怎么样?”
“叶小姐伤口愈合得很好,身体恢复得也不错,只是精神状态有待加强,过些日子就回家好好调养就是了。”
“谢谢您,高教授。”
这话是秦振邦说的,将何飞倩的对白抢了个彻底,弄得她尴尬着微张着嘴来不及吐出半个字。
高医生微笑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朝门口走去。
“弟妹,这汤我交给我吧!”
“啊?”
何飞倩愣了一下,伶俐的她马上明白过来,很识趣的将保温壶递到秦振邦手里,脸上还挂着暧昧的笑容。
“对的,对的,小两口是该好好说会儿话,我就不打搅了。”
听见门外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叶炯榆就知道他回来了。不知道瞪了多久,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来了,平安的回来了。
秦振邦手里拎着沉甸甸的保温壶,站在外间与里间相连的玄关处,直直的站着,深邃的眼眸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她。
他们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们中间相隔着千山万水。他们明明只分开一个月,却更似分开几世的再次重逢。
看着他,知道他终得全身而退,她的眼眶禁不住的便湿润了,泪珠顺着脸庞一颗一颗的往下直落,滚落在贡缎的床单上,化为晶莹的水珠。
她张了张嘴,想叫他,无奈哽咽让她失了声音。
他拎着保温壶提腿朝病房走去,这几步的路,心情复杂,走得艰辛,就如他们的爱情路,总是荆棘满布。
他一路走,她一直看,他脚步未曾停歇,她目光未曾离开。
好容易,他终于走到病床前,她背靠在床上半躺着仰头看着她,眼泪如绝了堤的湖水不停的滑落。
他却笑了,是苦笑?是开心?还是无奈?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将保温壶放置在床头柜上,在床沿上坐下,一只手紧紧地牵着她,摇着头抬起另一只手,粗糙的大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哎,怎么又哭了?我发现自己不太能适应你的眼泪。”
她的眼泪叫他心疼,叫他不忍,叫他如何放下她?若她还是当初的她,那该多好。
“怎么才来?”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念,等待了几世的于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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