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综复杂的脚步声让阿岫像只小乌龟似的继续往假山的隙缝之中缩了缩。
火把的火光从假山外透进,有人来了。阿岫紧张到屏住了呼吸。
“这里尚未搜寻。”
她听到那女卫这样说道。
“这里?怎么可能,怕不是个七八岁的稚童才能钻的进去?这二殿下怕不是个矮冬瓜。”
这句话让阿岫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无奈,她真的有这么矮吗?转念一想跟那些动辄一米八的小姐姐们确实没法比。
“那也得找找。”
外面的声音就和那贼老天一样,让阿岫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般,好不容易放松了下来,又瞬间提起。
假山之外的动静愈发大了,有人呼喊道:“大人,在此寻到了荷包!”
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原本准备探头看看假山隙缝的两个女卫也收手,阿岫顿时软了腿脚,她连忙扶住了石头,还好还好,舍下了大宝贝至少没让她自个儿落网。
初墨禅看着这荷包里面的黄金小桃花,联想到那二殿下一直以来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就算反应再慢也大概知道这二殿下心中的小九九了。
只是他并不明白为何这二殿下突然要遁逃呢?是这饮食起居还不够精细惬意?又或者是受了其他委屈?
在初墨禅眼中,阿岫是最最老实木讷的殿下了,想要逃走必有缘由,只是这突如其来的逃跑着实惹了他的不快。掌控欲强的人,最难以容忍的事情便是人和事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而在其身边的下属是一个年岁略长的青年,名唤阿箬,他询问道:“主人,可要继续在这暖亭找下去?”
荷包遗落的方向是暖亭之外的地方,这偌大的皇宫庭院,找起一人说容易也不容易,说困难也算不得太难。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之下,初墨禅的大半张面容被隐匿在了黑暗之中,并没有继续给阿箬指令。
阿岫缩在假山之中万般祈祷赶快让这小奴隶收兵走人,或许是阿岫先前运气太差,这一次初墨禅竟然真的让那些女卫离开了。
可就算如此,阿岫还是迟迟不敢出去,她害怕这只是初墨禅故意引她出来,这少年看着年岁不大,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阿岫在玩心眼上面是真玩不过他,只能按兵不动。
蹲久了阿岫的腿都麻了,就算传了厚实的衣物,没了碳炉,阿岫还是被冻得发抖,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决定现在假山蹲久一些。
不知不觉阿岫便睡了过去,醒过来时,深秋的寒霜在假山的石面上反射出一束束光芒,刺得阿岫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等到她彻底清醒过来时,连忙拍了拍自己的面颊,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头有些疼,应当是着凉发烧了。
唉,这副身体真的太弱了。外面依旧没什么人,阿岫从自己的小臂上面另取了一个荷包,荷包里面放了一些糖果糕点,她特意挑的比较甜腻的,高糖的东西容易补充能量。她必须在此处待久一些。这一次她必须离开。以前她还可以慢慢来,可是现在她的身边多了个不稳定因素初墨禅,她实在弄不清他的目的,这样一个她无法看透的人真的让她非常害怕。
更何况,她只是宫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失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如果是几天以前,还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阿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道圣旨给推到了最高位上,现在她的失踪几乎把整个皇宫都闹了个鸡飞狗跳。
最先提出异议的便是洛家家主洛严。女人着了正式的朝服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群官员,已经跪在太极殿外一整日,偏偏这君后大殿下都被软禁,宫中一切调动的兵力也成了那风行简手下的势力。
浮沉官场数十载,洛严的两鬓斑白,神色严肃,她对于那风行简自然是不满的。只不过是肖似她的长子,便引得陛下同时舍下洛家连家两个大族,扶了那如今说是下落不明的二殿下为帝主,当真是祸国妖人。果真是男色误国!
若是风行简听见这话,估计会直呼冤枉,这闹事的明明是那祖宗,他不过是个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背锅侠!
“国不可一日无君!二殿下既然失踪,那么至少先有个主事监国的殿下出面!”洛严在殿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彼时初墨禅还在听着阿箬的寻人进度。
“这整个皇宫倒成了二殿下捉迷藏的好地方。”初墨禅自言自语道,而洛严的话却让初墨禅的神情愈发阴沉,“既然如此,那便将皇宫所有的出口守住,那暖亭的清河也给填了。”
只要在这宫中,这样的游戏就只能是瓮中捉鳖的结果。
阿箬犹豫了一瞬,之后还是点头应是。初墨禅则是继续说道:“让风行简传出消息,二殿下已经寻到,只是悼念帝主,忧思过度,故而身子不适,需要静养。”
而被困于太极殿侧殿的云朝岚此时正握着那半块虎符发呆,身为这周朝的大殿下,他鲜少有这般落魄的时候。近身侍候的侍君也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触怒了这位主子的眉头。
没想到这已经静默一整日的祖宗反而先开口了:“二殿下可有消息?”
云朝岚在听闻那圣旨上写的是阿岫的名字时,心中是震惊的,震惊之余是对云岫的担忧。在这样的状况下,云岫登基与傀儡无异。
而当小叔叔将幕后真正主使说出时,云朝岚的心中并没有太意外,这奴隶,本就早早就该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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