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月铮…别……”
巫郁年轻吟的声音,宛如一把尖刺,狠狠的刺进了门外程宿的心里。
他哑声道:“这是我一个人的行为,与大昭无关,月铮,你真卑鄙,你用这种方式对他,你知不知道巫郁年他……”
他有多重视你给他的那些信,他有多喜欢你,为何要这般践踏他的真心。
“好了,”月铮声音淡淡,“大昭薄待于他,本殿带着他去元国,又有何不可。”
他看着无意识攀在他身上的人,将所有脆弱的部位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他,温顺、热烈。
他抚着巫郁年的狭长的眉尾,将鬓边的薄汗抹去,低声道:“乖,外面有人想把你带走呢,怎么办,你告诉他,你不想走好不好……”
巫郁年眼睫上沾着泪珠,他极缓地眨了眨眼,眼神无神失焦。
月铮温柔的将他从浴桶里抱出来,放在了离门口稍近一些的小榻上,哄道:“别忍着,想出声就出声……”
巫郁年本也听不懂,全都是本能行事。
……
月铮并没有交代如何处置程宿,暗卫不敢乱动。
于是程宿就被压在门外整整一夜,他听着巫郁年的声音慢慢变得沙哑,低泣着求饶,最后半点声音都没有了。
程宿心疼到窒息,手臂上青筋凸起,声音几乎哽咽:“月铮,你不能这么对他……”
可他似乎也是这么对待巫郁年的,强迫着让他做本不愿意做的事情。哪怕是生拉硬拽也要将人捆在身边。
可是有些东西,仿佛抓的越紧,流逝的就越快。
巫郁年。
巫郁年……
他眼中恍然落下一滴泪,似乎听见命运的齿轮转动的声音,心头升起宿命般的无力感。
巫族的事,历来只有皇帝清楚,他托人多方打探,才知晓了一点十二年前的往事。只是了解一点巫郁年身上背负的东西,他就觉得压抑无比,也能理解巫郁年的各种选择。
巫郁年曾经说,若是没有十二年前那件事,他也会像月铮一样。所以他才会喜欢温润如君子一般的月铮吧……
程宿麻木的听着卧房里的动静,忽的觉得浑身发冷。
一梦贪欢的药效渐渐的消退,巫郁年昏沉睡去,直到第二日晌午才醒。
他穿着干净的里衣,怔怔的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环境,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
“……”
巫郁年脸色陡然苍白下来。
“醒了?”
月铮听见动静,自书桌那里走来,温柔的俯下身,想扶着巫郁年起来:“午膳应当已经备好,不过你现在还是吃一些清淡的比较好。”
巫郁年面无表情的躲开,看他的视线宛如看一个陌生人。
他眼神沉郁,哑声吐出一个字:“……滚。”
月铮脸上笑意稍敛,坐在床边:“是大昭薄待你。跟我去元国不好吗。”
巫郁年闷咳几声,阴冷低笑,“……我这段时间,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收了你给我的信。”
他抬眸,“你为什么在盟约书上加最后一条。”
月铮看着他,半晌,“巫郁年。”
“为什么要在合约上加最后一条……”巫郁年眼眶微红。
为什么非要让他知道,他只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存在,他以为的君子之交也是虚幻的海市蜃楼。
月铮抿唇,避过这个问题,“你好好休息,我去将午膳端过来。”
他微微拧眉,打算将巫郁年带回元国之后在和他慢慢解释,昨晚其实并不是他的本意,大昭的皇帝比他想的还要昏庸。
他推开房门,低头就对上了程宿通红的眼。
程宿在这里被押了这么长时间,此时见他出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挣开了暗卫的桎梏,狠狠一拳打在了月铮脸上!
“月铮,你个畜生!”
月铮眸色暗暗,指腹抹去唇边的血迹,抬手挡住了程宿的第二拳,“程将军,你过线了。”
程宿:“我说了,大昭是大昭,我是我!”
他发了狠,一招一式都往死里打,月铮也被逼出了火气,他挥手叫暗卫退下,两人来往间过了几十招。
“看来程将军心悦国师,”月铮避过程宿的刀锋,微笑道,“昨晚平白让你听了那么久。”
杀人诛心。
程宿神色极冷,招式越发凌厉。
男人之间勾心斗角起来,有时候比后宫更甚,“他与我同住了将近一月,你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
峥!
刀锋直直被月铮双指夹住,他双眼微眯,寒声道:“你说什么?”
“咳咳……都住手。”
巫郁年只穿了白色的寝衣,皮肤在阳光下白色几乎透明,墨发披了满肩,衬的身形清瘦。
他单手扶在门边,闷咳不止,“别打了。”
见两人仍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巫郁年走上前,苍白的手指敲了敲刀背,对程宿道:“收回去。”
程宿看着他修长颈间斑驳的吻痕,心里密密匝匝的泛着疼,“……巫郁年。”
“收回去。”巫郁年淡声道。
程宿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刀收了回去,他默默解下身上的黑色连帽斗篷,披在了巫郁年身上,轻轻系好。
“对不起。”是他来晚了。
巫郁年低咳一声,忍过脑中的眩晕感,缓了缓,平静的对月铮道:“多谢殿下昨晚解了我体内的药,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我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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