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野策马靠近了些,愧疚道:“属下知错,任凭大人责罚。”
“事已至此,也不必放在心上,”巫郁年垂眸,片刻后,“回府后,叫忍春查一下六皇子惯常送来的补品。”
语调平平淡淡的,任野却莫名打了个哆嗦,他道:“查什么?”
“查毒。”
巫郁年淡淡的放下车帘,眼睫在皮肤上落下阴影,苍白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任野却倏地抬头,悚然一惊。
他压下心里的惊疑,无形中加快了回府的速度。
程宿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等到巫郁年下马车,他才三两步上前,握住巫郁年的手腕,目光凝沉:“跟稥香我来。”
巫郁年眉头微皱,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示意任野在原地等着,跟着程宿到了隐蔽的角落里。
他挣开程宿的手,冷声道:“程将军,注意分寸。”
巫郁年心中装着事,心情不虞,冷淡道:“有事请讲。”
程宿定定看着他,开口艰涩道:“……你…你是不是喜欢月铮太子。”
这话一说出口,他自己也觉得离谱,明明这两个人认识还不到一天不是么……但他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巫郁年顿了下,嘴边浮起一抹讥嘲,他笑道:“程将军,你在开玩笑么?”
程宿却轻轻上前一步,撩起他的头发,看向巫郁年的后颈,这次他看的格外清晰
那上面印着的点点红梅,一点点向下延伸,不难看出下面更多。
程宿:“……真的没什么吗?”
巫郁年不适应的后退躲开,“就算是有什么,这也是我的私事,与程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程宿忽的笑了,眼眸中的温情尽数化成冷冽,“本将军只是想提醒国师一句,若是还想交易,就要抓紧了,边疆战事吃紧,乾国蠢蠢欲动。”
“国师大人上次只让本将军尝了口汤,便拿走了烈羽军的调兵符,这次,总不会再逃了吧。”
巫郁年抿唇,“自然不会。”
程宿步步紧逼:“那国师给个期限吧,何时来将军府。”
巫郁年掌心缓缓攥紧,“……十日之后。”
其实程宿在皇城也待不了多久了。
元国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和大昭结盟,吞掉乾国的青、乃、查三州。乾国想必已经收到了消息,在紧张的部署,边疆摩擦越发严重,周边的小国也想暗暗的分一杯羹。
大昭和元国的结盟书还没定下,变数太多,一旦定下,就是程宿离开的时候了。
“好,”程宿忍着心里的刺痛,转身离开,声音远远传来。
“希望国师大人不要食言,毕竟本将军活了二十几年,也就国师一人能入我的眼,世间权力富贵都是浮云,总想着在走之前,在国师大人身上,讨些乐趣。”
巫郁年一人站在原地许久,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
这种将自己当成货物交易的感觉……
他眸中闪过浓浓的自厌,对自己这幅半死的躯壳极其厌恶。
若这条命是他自己的,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死亡。
良久,他才慢慢进了府邸。
“寂殒醒了吗?”
任野小心回答:“还没,但一直叫着您的名字。”
巫郁年:“嗯,忍春去查了吗?”
任野:“属下已经叫她去了,”他忍不住道,“……是六皇子殿下?”
巫郁年淡淡一眼瞥过来,任野顿时不出声了,他侧身打开卧房的门,低声道:“大乖公子在您的房间,但不知为何一直都没醒。”
寂殒还在昏睡,俊美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似乎在竭力反抗什么,嘴里一直轻喃着‘主人’两个字。
巫郁年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幽微的蓝光一闪而逝,寂殒渐渐平静下来。
“嗯,没事,待会就醒了。”
巫郁年说完这句话,就一直没有再开口,静坐在案边,他手中握着一卷书,半晌也没翻动一页。
期间忍春神色凝重的进来,取了巫郁年一滴指尖血,又匆匆离开了。
任野安静的守在巫郁年身后,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大人性子越发喜怒无常,只有在面对六皇子的时候才会显示出一点往常的模样,那是难得真正的关心和在乎。大人是真心的将六皇子当成了自己的学生。
只希望六皇子没有在大人每日服用的补品中做手脚,不然……
外面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逼近傍晚时分,远处微暗的天幕传来闷雷声。划过的闪电的光倏然穿透半合的窗户,将巫郁年的侧脸衬的苍白脆弱。
从窗户刮进来的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
下雨了。
忍春捧着一个托盘进来,半个身子都是湿的,她眼中的冷意和愤怒似结成了冰,将托盘放在巫郁年的案上:“大人,查出来了……”
外面响过一声雷。
房间里没点灯,巫郁年坐在暗处,淡淡道:“说吧。”
忍春眼一红,重重的磕了个头,“是属下的错,没有及时发现那补品中……藏着少量的缠骨毒!”
良久。
才听见巫郁年叹息一声。
他放下手中未翻动过的书,“都想让我死啊……”
缠骨毒,无声无息,丝丝入扣,脉象不显,毒发之时,会让人全身的骨头尽数化成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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