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国师府。
巫郁年的卧房亮着灯,外面候着一群侍从。
任野守在门外,远处快步走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忍春压低声音道:“大人怎么了?”
任野无声比了个嘴型:皇帝。
忍春面容一怒,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布包,里面装的是药材与银针:“要我进去吗?”
任野低声道:“暂时不用,大人情况还算稳定。”
这时,卧房里传来一声低哑的声音:“换水。”
外面的侍从习以为常的抬了新浴桶进去,放了水之后,又低着头恭敬的出来。
忍春:“第几次了?”
任野:“应当是最后一次了。”
过了片刻,里头果然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外面候着的侍从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任野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和忍春一起守在门外。
一股黑色的雾气在旁边的柱子上缭绕了一圈,慢慢的顺着门缝,钻进了国师卧房内。
巫郁年指腹都泡出了褶皱,左手腕骨的那块皮肤更是被他搓的一片红肿,他素来不喜卧房内进来外人,忍着眩晕感,换了身简洁的丝质玄色寝衣。
他眼睛极美,只是右眼是无神的灰白色,像是有了残缺的瓷器。
巫郁年将放在桌子上的单片镜边带上,细细的金链轻晃,长到小腿的黑发还滴着水。他走到书架旁,不知碰了哪里,书架就向两侧分开,露出一间密室。
他缓步走进去,书架合上的瞬间,那缕黑雾也紧随着进去了。
“咳咳咳……”
密室内的灯被一直苍白的手挑芯点燃。
这才看清里面的陈设。
密室上方交织着密密麻麻的繁杂红线,红线上挂着数不清的金色铃铛和铜钱,下面,对应着天上的星宿。
最前面,摆着十几个牌位,上面没有刻字,最中间的那一块刻着奇异星宿的图腾。
巫郁年将牌位旁的灯烛一一挑亮,密室内明亮起来。
他折身跪在蒲团之上,燃了三炷香,供奉在牌位前。
“先祖…咳咳……你们要我守的大昭国……”
巫郁年摊开自己的手,苍白无力,没有一丝薄茧,最适合烹茶煮雪,偏偏在这暮气沉沉的国家,算计阴诡权术,勉强在群狼环伺的乱世中维持。
良久,他低笑,“罢了。”
总归大昭国气数还有一线生机。
他缓缓站起来,眼前黑了一瞬,巫郁年轻扶额角,习以为常的闭眼等着这股眩晕感过去。
恰在这时,那缕黑雾在他身后慢慢停下,紧接着,平地一阵冷风,黑雾变成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巫郁年身后。
灯烛打在地上,映出两道影子。
“……”
巫郁年眼睫一颤,下一秒,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猛地转身,狠狠划向身后之人的脖颈。
匕首轻而易举的划破了那人的喉管,可却没有半点血流出来,巫郁年心中一震,抬眸撞进了一双幽紫色的眼瞳。
被划破的喉管出涌出黑雾,这不太像人的男人长相极好,五官深邃,俊美无俦,眉尾锋锐如刀,浑身都透着野性和危险的味道。
他看着巫郁年,神色似困惑似不解。
这股熟悉的黑气……
巫郁年眯眼,右瞳中闪过一抹光:“你是……”龙脉上的黑气?!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破坏龙脉的黑气居然已经生了灵智,且化成了人么?
巫郁年指尖微凉,“你为何跟着我?”
化成人的黑气道:“想跟。”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什么?”
紫瞳男人语气生涩,他看着巫郁年的嘴唇,似乎是第一次学着开口说话。
巫郁年慢慢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似乎对世间之事知之甚少。他被割喉也不见半点怒色,不是不生气……而是,不知道割喉意味着什么。
他望向那双紫色的眼瞳,那里面夹杂着未除的野性和单纯,糅杂成一种矛盾至极的气质。
像一条懵懂而危险狼王。
巫郁年看了半晌,迅速反应过来,脑中极快的想出应对法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没有名字啊,”巫郁年眼中浮起一抹近乎圣洁的怜悯,“真可怜,像条没名字的小狗。”
男人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半晌,低声道:“……狗?”
巫郁年神色有些恹恹的苍白,他抵唇咳了几声,脸侧晃动的金链顿时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或许是因为他本体是一团黑气,巫郁年不觉得而脏污,破天荒的主动去碰了男人的咽喉,“想要名字吗,我赐予你一个。”
男人低头看他脆弱苍白的手腕,薄薄的一层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轻易就可以折断,半晌,“想。”
巫郁年退开两步:“去,像我刚才一样,跪在上面。”
男人回想刚才看见的,倒是理解了跪这个动作,他却没有去,气势莫名迫人,眸色渐深:“不去。”
巫郁年眯眼,不疾不徐道:“跪了才有名字。”
“……”
男人眼睛落在他身上,就没有离开过。
片刻后,他五指成爪,掌心窜出一缕黑气,将那蒲团牵到了巫郁年面前,这才看着他,跪了下去。
他也不知跪代表着臣服,只仰头道:“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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