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仙尊对他很好,无论他在床上将仙尊折腾的多狠,仙尊都用那种冷淡但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殷岭西觉得有些愧疚,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空虚感来自哪里。
这种虚无感迫使他一遍又一遍的占有这个人。
他隐隐觉得这不是他应该经历的人生。
也不会有人像仙尊一样对他。
但每每质疑的时候,他心底总有一个淡漠的声音说:这就是你的人生。
殷岭西渐渐沉溺在这种温柔里,他相信,这就是他所拥有的。
他和仙尊会在这里相守一生,白头到老。
“发什么呆,快进来,”仙尊倚在门边看他,眼底依稀有笑意。
“来了。”
殷岭西回神,应了一声,笑吟吟的拎着两条鱼进来,“今天钓上来的,明天给你煮汤。”
桃瓣纷飞的日子,殷岭西发丝上沾了花瓣。
拂知拉住他,伸手将花瓣捻起来。
“……想喝桃花酒了。”
“好,我给你酿,不过要等来年了。”
每一年,都会酿一些桃花酒。
仙尊很喜欢,于月下醉酒的模样极美。
除了在床榻之上,他几乎事事都顺着仙尊,他觉得仙尊是他骗来的,总认为自己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才能叫他离不开自己。
他放下鱼之后,就去外面桃林摘新鲜的桃花,悉心洗净,向往年一样封入坛中,埋进地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殷岭西不自觉笑弯了眼。
当晚,殷岭西如往常一般将仙尊揽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鬓发。
“仙尊…我心悦你……你心悦我吗?”
仙尊不语。
殷岭西沉默片刻,也不意外。
他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一些。
他问过无数遍这个问题,仙尊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
今夜下了雨,漫天桃花瓣落在地上,被溅起来的雨水打成衰败的残红。
丝丝的凉意穿进窗缝。
……
他们没能再次喝到第二年的桃花酒。
魔族大军来的猝不及防。
殷岭西虽是人族和魔皇结合诞下的孩子,但身上终归流的是魔皇的血,他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皇子殿下!你身为魔皇大人之子,为何与修仙的家伙混在一起?!”
魔族一众高手在后面紧追不舍。
天边魔气滚滚。
仙尊沉眸,带着殷岭西御剑向北方疾驰。
凌厉的风割的人脸颊生疼,殷岭西心跳如擂鼓。
“仙尊……”
“莫怕。”
殷岭西忍不住道:“我是魔皇之子。”
他死死压着自己魔族血脉的觉醒,就是为了不被拂知发现他魔族的身份,一直以一个人族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一朝被人冷不丁直接说破,他忍不住心慌。
仙尊叹了口气,在断尘剑上施了法术,低声道:“你是小西。”
殷岭西微怔。
随即,他察觉自己身体蓦的一沉,脚被紧紧的吸附在断尘剑上!
同时一个灵力守护的阵法缓缓的出现在剑身上。
他倏地抬头,眼神近乎恐惧。
仙尊眉眼冷淡,浅色的瞳仁含着些许温柔。
“我修为仅有金丹,我们二人不可能一起逃走的我留下来,断尘剑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意思很明白,他留下来,换殷岭西活。
殷岭西拼命摇头,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生生被逼红了眼。
别……
他喉间生生呕出来血腥气,哽的厉害。
求你。
别让我走。
仙尊却伸出手,落在他肩膀处,那里曾被魔蛇咬出过两个洞:“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
他最后看了殷岭西一眼,眼神很温柔,温柔的让殷岭西心中生出无边的绝望,然后,轻轻一推。
断尘剑清鸣一声,按照主人的心意朝着安全地点急速飞去,殷岭西眼睁睁的看着那冷清颀长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他看着仙尊转过身去,对着数十名修为高于他的魔族高手说——
“诸位,止步吧。”
随即,冲天的银色灵力掀开弥天魔气,磅礴的威压携着滚滚杀气,宛如一道永恒的守护屏障。
……
殷岭西视线死死的钉在那里,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眼睛里攀上来的红血丝狰狞的骇人,疯魔了一般,拼命的唤醒自己平时苦苦压制的魔族血脉。
额角的青筋暴起,唇边不断溢出血,他身上的气势一点点发生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他痛苦的低吼一声,浑身爆发出极其浓郁的魔气。
断尘剑猛地一停,感应到魔气之后,剑身中蕴藏的灵力开始疯狂的反击,守护阵法被由内而外的能量冲击的粉碎。
轰——!
殷岭西被整个掀了下去!
他极快在空中稳住身形,刚刚觉醒的魔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隐隐有走火入魔之状。
顾不得这些,他吐出一口血,心里一阵阵发冷。
不可以。
他要快,一定会没事的。
仙尊一定会没事的……
他狼狈至极的朝着刚才的方向疯狂赶去,由于魔气运用的尚且不熟练,期间跌跌撞撞,摔了无数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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