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权衡

    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权衡

    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权衡

    一条帖子在论坛里蔓延开。是萧逸和顾华之一起游湖的照片，两人相拥而坐。夕阳落在顾华之的侧脸上，勾出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泽。萧逸微微低头，挺直的鼻尖，为这个灰黑的侧影画上最完美的一笔。

    这个帖子的点击率很高。比起厉楠那个“旧事贴”，这件事包括了俊男美女爱情秘密诸多元素，男生女生，八卦新闻，都有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关注点。

    厉楠的帖子慢慢沉了下去。秦梅悄悄在别的帖子上灌了点水，三天后，旧事贴退出首页。

    乔锦在卧谈会上问余歌：“老二，这事儿就这么完了么？”

    余歌说：“不会。迟早有人能看出来，这是ps过的！”

    砰！

    乔锦夸张的砸了下自己的枕头：“老二，你连电脑都懂？！i服了u！”

    “秦梅帮我搞的。”

    黑暗里传来秦梅嘿嘿的笑声。

    厉楠的方向始终沉默不语。

    乔锦的心又揪起来了：“楠楠，你倒是说句话啊！实在不行，我去替你揍一顿姓萧的，合着被学校开除也认了！”

    “我睡着了。”黑暗里，厉楠如是说。

    蓦地，大家都不说话了。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余歌决定必须找唐劲谈谈。

    在三食堂门口的一小块空地上，唐劲刚刚结束了他了演讲。意气风发的向大家陈述自己的选举意见，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彻底开放论坛，取消删帖制度。听众倒是不少，很多女生举着手机相机，显然用眼比用心多。倒是男听众，私底下议论纷纷：

    “吹牛呢吧！弄个苍井空上去，删不？”

    “算啦，人家至少敢吹牛！还有不敢吹牛的呢！”

    “那叫稳重，说话算话。我看萧逸比唐劲可靠！”

    “扯！可靠能在这时候跟女生闹绯闻？！”

    “你是说顾华之和厉楠？靠，故意的啊？太狠了！”

    “谁知道！出现的时候也太巧了。而且，他的支持率立刻就上去了。不怀疑也难啊！”

    余歌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如果只有一个厉楠事件，萧逸只是扮演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绅士，再加上一个巫婆般疯狂倒追的女人，很容易让人同情。但是所谓过犹不及，再多一件同样的“绯闻”，会让人感到腻味，绅士风度变成招蜂惹蝶，触了女人的大忌。这时，再把支持率的柱状图放到论坛的首页，让人不想也难！

    余歌想，如果有人发现这张游湖的照片是ps的，又会怎样呢？

    唐劲收拾好过来的时候，小广场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余歌招了招手，唐劲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红晕和兴奋：“怎么样？还行吧？”

    “不错，很有煽动。虽然是撒谎，但是人们喜欢，宁愿相信！”

    “嘿嘿！”唐劲笑，“找我有事？楠楠最近怎么样？”

    “就是为了她，不太好。”余歌干脆利落，“电影院的事情还没过去，论坛又这么折腾。虽然换了电话号码，已经接不到那些烦人的骚扰电话和短信了，但是还有人当面拦截跟她说，或者寄信。”余歌把信递给唐劲，“真奇怪，大家都是女生，怎么就不知道互相体谅一下呢？我怎么没见她们在别的事儿上这么有正义感？”

    “我哪儿知道。女人最奇怪了！”唐劲接过信，一边看一边摇头，“楠楠什么反应。”

    “没反应。但是昨天乔锦无意中拿到她的休学申请。虽然暂时被我们劝住，可楠楠的情绪并不好。”

    “啊？”唐劲吃了一惊，“这样是可以为她争取一些同情，但也不见得就能让谣言停止。到最后，亏的还是她自己！”

    “问题是她现在本不能生活在学校里了。”余歌微微摇头，“现在看楠楠那个样子，我都觉得即使揪出背后那只黑手，对她的意义也不大了。前一阵子楠楠好像开朗一些，你用的什么法子？”

    唐劲想了想：“就是论坛那帖子之前么？让我想想。”之前是校庆，楠楠收养了一只流浪猫，她给小猫起名叫小北，说是自己的弟弟……

    “既然活下来了，就要好好地活着。”

    “困难总是有，克服就好！不是勇气的问题，是本能！”

    这是厉楠那阵子常说的两句话，最近很少听她讲了。

    唐劲叹了口气：“我到哪儿给她再找一只猫啊！她最近在哪儿？”

    “宿舍。几乎不出门了。吃饭都是我们带上去。”余歌叹了口气。

    唐劲打厉楠的电话，倒是有人接。厉楠的口气依然轻松，但是所有的邀约全部拒绝。不下楼，不出门，不见面。唐劲买通看门的阿姨，终于上去一趟。在无数女生的瞩目之下，走到419宿舍门口，想起身后的窃窃私语，脚下竟然不能停！

    她现在已经够烦的了，如果自己贸然进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不堪的话等着她？

    唐劲脚底打了个转，去找顾华之。反正他本来就有事，顾华之那点绯闻闹的是萧逸，于她并无损伤。

    敲开门，顾华之笑意盈盈。唐劲下意识的扭头，却看到厉楠端着猫砂从宿舍里出来，大概是要清洗。

    一抬头，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唐劲愕然，厉楠却只是迅速的低下头，闪身不见了。

    顾华之恍然未觉，问道：“有事么？”

    “哦，有。我想定个易拉宝，你有合适的推荐么？”唐劲心神不属，眼光飘忽。

    顾华之侧身一立：“进来说吧！”

    屋里还有两人，大家含笑点头。唐劲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暂时不要去想厉楠的事情。

    秦梅心猿意马的坐在后排听着前面布置工作，心里却想着厉楠那张愈来愈尖瘦的小脸。这几天因为厉楠的事情，宿舍里的气压很低。气的乔锦天天找许波麻烦，吓得帅哥看见余歌都躲着走。

    流言说，那天唐劲甚至去找顾华之，路过419都没停步。这两日唐劲到处宣传广告，忙的不亦乐乎，没见到半分关心厉楠！难道男生都是这样的？

    秦梅咬着指头，感到莫名的伤心，好像一本小说正看得过瘾，深情男猪突然变得无情。让她这个看客一时不能自拔，跟着哀伤缠绵。

    “秦梅，麻烦你到时候负责以下照相吧？”萧逸突然点名。

    秦梅猛的惊醒，胡乱点头，算是答应了。

    萧逸欲言又止，开始继续布置去松堂关怀中心服务的事情。

    散会的时候，秦梅懒洋洋的走出去，身后传来踏踏的脚步。扭头一看，是萧逸跟了上来。

    “秦梅，我听说……”萧逸似乎有些为难，黑暗里看不清表情。顿了顿才说，“我听说厉楠最近不太好，授课老师也说她缺课严重，需要我做什么吗？”

    秦梅就着路灯还是找不到他的表情，黑乎乎的影里，只有一双眸子若隐若现的闪光。这样的人，就是抛心抛肺的对你，你也不敢相信啊！叹了口气说：“她现在天天跟那个小流浪猫玩儿，前几天想休学被我们劝住了。萧逸，那些帖子可以删么？你不觉得很古怪么？多大的事儿啊，说起来没完了！”秦梅愤愤的说。

    “我也觉得很古怪。当初看到厉楠抄的东西时，我的确很生气。”萧逸苦笑了一声，“说实在的，校庆结束后，我心里也不太好受，对厉楠不是没有怨气的。”

    “你要是了解楠楠，就应该相信她。当初评奖的半幅作品都不是她愿意交的，而是乔锦自作主张。这次已经亲口答应了你，更不可能只交半张。”秦梅冷冷的刺他。

    过了这么久，能冷静的也都冷静下来了。那么多疑点，真要在乎不会去查么？可是，不仅不查，在谣言起来之后，还保持沉默。保持沉默也就算了，这个时候跑过来问“能做什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逸果然不再接口，两个人尴尬的站在那里。

    秦梅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萧逸喊住她：“明天活动，方便的话带上厉楠吧！出来活动活动，总在宿舍里不好。”

    “算了，我怕有人吃醋呢！”秦梅恨不得一脚踢飞这个伪君子！

    不就是顾华之护着赵幽萍么，你当选又要依靠顾华之的支持，不敢得罪么！萧逸你等着，我本来还犹豫，从今往后，我只支持唐劲！

    秦梅气哼哼的回到宿舍，把萧逸里三层外三层的骂了一通。骂的乔锦啧啧赞叹：“大姐果然出口成章，今日一见，五体投地！”余歌只是淡淡一笑：“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只是一些流言。”

    秦梅指天画地，再次强调自己以后不会搭理萧逸。余歌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乔锦纳闷：“老大，你平时就不太搭理他啊！我一直以为你是支持唐劲的！”

    秦梅蓦然无语，宿舍里突然很诡异的安静下来。

    小北适时的叫了一声，余歌趴在床上伸手挠了挠它，问秦梅：“明天几点？我跟你去吧！”

    “楠楠！？”三个人异口同声。

    厉楠也不抬头：“这几天……谢谢你们！我不能总是这样。”

    乔锦一扭头，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

    余歌清咳一声，转身看书。

    秦梅低头默默的擦相机。

    虽然没人说话，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复活……

    一大早，厉楠就跟着秦梅出去了。

    余歌去上自习，乔锦跟在她身边左顾右盼。刚走到颂雅楼门口，许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乔锦一个箭步挡住，许波连忙紧急刹车，两手乱摆：“没有没有！我有事，真有事！”

    余歌轻轻推了一下乔锦，乔锦这才不甘不愿的让开。

    许波抹了把汗：“你们让我发的那个萧逸和顾华之的照片，被人看出是ps的了！这可怎么办啊？”

    乔锦嘴巴一撇：“凉拌！你还怕萧逸吃了你？！”

    许波非常没骨气的回应：“我怕他干什啊！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问题是我看有人说是、是——”

    “楠楠？”余歌出声。

    许波立刻点头肯定。

    “查出ip了吗？第一个发帖的？”余歌两眼放光。

    “查出来了！”说到专业，许波立刻神起来，“为了监视谁第一个呼应，我还据关键词做了个跟踪软件。绝对不会错过第一个帖子！”

    “那提到最多的id也能找到？”

    “都能！”许波脯拍的震天响。

    乔锦狐疑的看看他，又看看余歌：“什么意思？”

    余歌耐心的解释：“当初那个旧事贴我们发现的太晚了，没法找到最先发帖的人，甚至连参与度最高的帖子都不太可能指向肇事者。这次这张ps的照片对萧逸不利，一定有人要站出来扭转风向。我想如果旧事贴真的有人在陷害楠楠，那这次那人也不会放过楠楠的。”

    “对啊！”乔锦一拍巴掌，立刻问许波：“谁干的？”

    许波佩服的看着余歌：“你说的真对，第一个发帖指向厉楠的id和目前为止参与度最高的id虽然不一样，但是地址却是一样的。是……”他忽然犹豫了一下，“是顾华之她们宿舍。”

    “我就知道是那个贱人！”乔锦勃然大怒，却被余歌制止，“她们宿舍总共四个人，这地址是指向整个宿舍，还是分配给每个人的？”

    许波道：“学校为了方便管理，登记了每个人的物理地址。我已经从学校的主机里面弄到了。”

    “行啊！”乔锦过去给了许波一拳，“看不出来你这熊样子，还能做点人事儿！”

    余歌无奈的摇摇头，许波只能憨憨的一笑。

    那个地址很明确——赵幽萍。许波已经锁定她了，打开电脑，乔锦发现，她居然还在不断的发帖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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