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心结

    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心结

    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心结

    余歌听乔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心里也明白那些电影票的用处了。可是，该怎么劝厉楠呢？这种事如果没有万全的办法，的确只有“不能说”是最好的处置之道。叮嘱乔锦不要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秦梅。乔锦苦笑了一下，摊开手，“二姐，我也是受害者啊！”

    乔锦是家里的独生女，所谓结拜都是跟着书里或者族里的老人学。可是此时此刻，“二姐”叫出口，却突然有种见了亲人的委屈，忍不住抹眼泪。

    余歌也酸溜溜的，乔锦谁都不说单单挑了自己，这份信任就足以让她感到沉甸甸的。听到这声“二姐”，再看乔锦委屈的样子，余歌伸出手臂，把她抱进怀里，学着妈妈哄自己的样子，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边慢慢的晃着身子。

    第一次这样哄人，却做得异常熟练。好像心里有一种热流，一定要通过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动作才能缓缓的流淌出去。

    靠着余歌，乔锦终于大哭出来。她的确抓住了那家伙，的确没有受到更多的欺负；但是那样的碰触，哪怕是一秒，都是一辈子的噩梦！

    楠楠怎么办？

    她不是乔锦，她没有立刻挣脱，她差点……

    唐劲发现一个难题，如果把坏蛋被教训的事情说出去，难保不把乔锦供出来；如果不说，厉楠那里又不好宽慰。倒是余歌看的透，直截了当的告诉他：“问题的关键在已经发生的事实，至于这个人什么下场，并不重要。”

    唐劲见余歌已经想明白，也只能按照她的说法去做。但是，话里话外，唐劲总觉得余歌有什么没说的：“余歌，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问吧，我这紧赶慢赶的要做你妹夫，你还客气什么！”

    余歌被他逗得一笑，乔锦也无奈的摇摇头。自从昨天的事发生后，乔锦也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知道还会不会故态复萌？唐劲看了看远处溜达的许波，心想现在他应该冲过来才对，不然以后更没机会。许波当然不敢，他压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余歌想了想：“楠楠不是死心眼。虽然喜欢萧逸，可是她自己有分寸。上次作弊是个例外，我相信她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有更过分的举动。同学录的事，她是在帮，可是也算是情理范围内，并没有超出什么。你也不信她会拿着这个威胁萧逸或者顾华之什么吧？那也太幼稚了！”

    唐劲笑着点点头。想起那天厉楠纠结的样子，心里又有点不确定。的确是情理之中，只怕是踩着线呢吧？

    余歌继续说：“所以，我相信，假以时日，楠楠会想明白的。事实就是事实，不必添加，亦不必减少。”说这话的时候，余歌看了看乔锦。

    乔锦垂下眼皮，双手交握在一起。

    余歌不易察觉的摇了摇头，转头对唐劲道：“但是，我觉得你——你要是想当什么学生会主席竞选之类的，最近还是不要来找楠楠的好。”

    “为什么？”唐劲吃了一惊。

    余歌伸手把额前的碎发向后抿了一下，淡淡的说：“在楠楠眼里，萧逸就是神。你成绩也好，能力也强，如果再进学生会，不是萧逸第二么？虽然神很容易被人景仰，但是依照楠楠的经历，她的自卑怕是会被刺激，反而难以恢复。”

    “萧逸第二？”唐劲指着自己的鼻子：“萧逸——能跟我比？”

    乔锦听不下去：“行了，别跑题！你跟萧逸怎么争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二姐只是不希望你去刺激她。”

    唐劲悻悻的放下手，坐在那儿半天没说话。最后拍拍屁股站起来，闷闷的说：“让我想想。”着兜，低着头，晃着肩膀离开了。

    余歌觉得胳膊被什么抓住，却见是乔锦握着自己，有些诧异：“怎么了？”

    乔锦吞吞吐吐，最后才完整的说出来：“我觉得……楠楠……怕是……缓不过来了！”

    第二天就是校庆，全校张灯结彩。灰头土脸的松树被冷水冲刷的粲然生辉，脚下冻结的土壤把他们的身姿立的笔直。几个后勤的老师带着学生沿着道路检查数目的情况，顺便估算一下年采买新的树种的事。

    有一个圆脸的小老师低声的抱怨：“养了五六年的树了，活的好好的，这么一下子就冻死了，他们于心何忍啊！”

    厉楠被秦梅拉过来帮忙，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就捡了没人愿来又脏又累的后勤处帮忙。听见小老师的话，忍不住抬头去看这些树。外面固然苍翠鲜绿，可是摇一摇，里面就能掉下许多黄色干枯的松针。这树冲了一个礼拜了，几乎天天冲。数九寒天，这不是树，全是冰雕。由里到外的冰雕。和自己一样——被毁的。

    “厉楠，咱们量下这距离。”小老师递给厉楠一把尺子。

    树丛的另一侧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就是光鲜亮丽的迎宾大道。此刻锣鼓喧天，彩旗飘扬，一辆辆豪车平稳的从树缝间滑过，没人关心这些植物的生命。

    “瞄——”一声虚弱的叫声从身后的花丛传来。厉楠和小老师互相看了看，一定是学校里的流浪猫。但是这声气的样子，显然不是大猫。

    沿着声音扒开树丛，眼前的景象吓了她们一跳——简直是一场浩劫！

    一直大猫肚子底下趴着四只小猫。大猫已经浑身僵硬，细长纠结的毛在吹进来的冷风中一动不动。她被冻住了，然后死掉了。显然，她死之前，曾经试图把孩子们都护到身子底下，可是她太瘦了，不能全遮住这些可怜的孩子。四只小猫有三只已经没了呼吸，只有一只一边叫着，一边舔着妈妈身上冰凉的毛发……

    “作孽啊！”小老师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这片地方草木茂盛，是流浪猫狗过冬最喜欢的地方，挡风又挡寒。我早就提醒过他们，浇浇树就算了，他们不听，非要用大喷头从上往下冲，你让这些小动物去哪儿躲！”

    一边念叨着，小老师一边伸出带着手套的手着小猫。小猫不大，或许刚刚满月，瞪着还有点发蓝的眼睛，看着小老师和厉楠。

    “或许它死了会比较好。”厉楠开口，“死了，就不会伤心，不会发愁了！”

    小老师停下手，好像在下什么决心：“可是，既然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说完一猫腰，把小猫抱起来。

    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冻的，小猫在掌心瑟瑟发抖。

    “你叫厉楠是吧，你帮我盯一下，我带小猫去一趟宠物医院。”小老师准备翘班。

    厉楠拦住她：“一会儿处长要带着那帮英参观校园，这片花园也是个点。您把小猫的家里人安葬了，在这里看着。我去把猫送进医院。我一个学生，目标还小点。”

    小老师想了想，点点头：“那你戴我的手套吧。别碰她，野猫身上有寄生虫。注意安全。”

    厉楠笑了笑，脱下羽绒服，把小猫包裹起来：“反正这衣服也该淘汰了，送她吧！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好好活着。”

    小老师看了看缩在羽绒服里的小猫，又看了看厉楠，终于笑了：“送完猫，你再找件大衣穿上，不急着过来。放心，我不会让学生会的人知道的。”

    厉楠点点头，抱着猫离开。冷风透过毛衣，贬斥肌骨，怀里的小东西静静的趴着，偶尔动一下，带着不可思议的生命力。厉楠迎风疾走，心里像烧了一团火。

    既然活着，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事实仅仅是事实，何必增一分减一毫？

    好好地活下去，小猫一定能好好的活下去！

    校庆对于在校生来说不过是遥远的礼堂里一场无关紧要的大会。

    下午四点半之后，场上锻炼的人渐渐多起来。余歌沿着四百米跑道像个机器人似的跑着，许波跟在余歌的身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坐在一边晒太阳的唐劲看不过眼，把许波拉出了跑道：“老兄，妞不是这么泡的。你看人家余歌跑的多潇洒，看你喘的跟老破车似的。哪有半点玉树临风的姿态。换了我是女生，笑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你！”

    许波叉着腰，指着跑远的余歌：“我、我就不信了，一个小黄毛丫头，我、我能赶不上？”

    “要说编程的速度，她赶不上你；要说长跑，你还是省省吧！”唐劲怡然的坐下，揪了狗尾巴草叼着当烟，“据我的情报，余歌从小就跟着家里人长跑，风雨无阻！人家跑了十年了，你呢？”

    许波喘过气来，颓然的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准备过瘾。

    唐劲斜了他一眼：“余歌讨厌抽烟。”

    “你怎么知道？”

    “哼，我是谁！”

    许波仔细看了看唐劲，干脆凑近了挨着坐下，讨好的递过烟去：“哥们儿，行个方便？”

    唐劲看了看：“咦，你还抽云烟？有钱啊！”

    许波笑了笑，没吭声。

    唐劲不客气的把烟收下：“我万分确凿的告诉你，余歌有喜欢的人了，是个军官。就在咱们学校的隔壁，那个陆军学院的。”

    许波皱起眉头：“可是那个人不喜欢她。我知道，人家拒绝了。”但是，许波自己对这个说法也不自信，看着唐劲，一脸求证的表情。

    唐劲伸出手来。

    许波咬了咬牙：“下个月，先欠着。这个月没钱了。”

    “靠，原来你早就有准备啊！”唐劲这才明白：许波是有备而来，揣着礼物就等着自己张口，“幸亏老子聪明，不然被你算计了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学计算机的还是学算计人的？”

    许波嘿嘿一笑，依然充满希望的看着唐劲。

    唐劲说：“话是这么说，但是余歌一直没放弃。她和楠楠不一样，楠楠是止步于暗恋，余歌从没想过暗恋，她一直努力的追求人家。明白不？所以，你别动不动就和我比！我比你有优势多了。”

    许波咧嘴一笑：“这没啥！女生嘛，就喜欢那种调调的男人。明恋暗恋都一样，日久见人心，怎么着也得找个踏踏实实的人。像我这样的好人，她一定不能错过！”

    唐劲笑着锤了他一拳：“你？也算好人！玩儿蛋去吧！”

    许波笑着受了这一拳，看着余歌充满活力的奔跑在场上，忽然觉得不切实际。这是那个安静的坐在教室里，一脸沉静的看书思索的女孩子么？

    那斜眼一瞥的妩媚，那追求男生的坚决，还有奔跑时的活力，怎么可能是那个图书馆里的女孩子？

    看错了？

    厉楠和那个姓田的小老师一起把小猫从宠物医院里带回她的宿舍，又提供了若干猫粮和宠物用品，才和小家伙依依不舍的告别。

    田老师笑着说：“她是你救的，你叫厉楠，它就叫小北吧。”

    厉楠看了眼洗的白白嫩嫩的小家伙，小东西趴在筐子边沿瞪着大眼睛咕噜咕噜的看着她，忽然瞄的一声叫了一下。厉楠心里一暖，好像有线被丝丝缕缕的牵出来，绕在她和小猫之间。

    “好啊！小北，听起来像我妹妹。”

    “他是小男猫，弟弟。”田老师笑着纠正，“你常来啊！我这里还能做饭，咱们一起开伙。”

    这个老师是刚来的，还没谈恋爱，自己生活，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厉楠点点头，挥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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