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满心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康王一夜都未能好眠,第二天只得顶着两个黑黢黢的黑眼圈去上朝了。
按照康王的预想,今日早朝之上,定然又会因为李慕载吵的不可开交,他只需袖手而立,立在前端当个摆设就好了。
可让康王没想到的是,有人刚将处置李慕载一事起了个开头,便有内侍来禀:“官家,宣老将军在殿外求见。”
这话一出,举朝哗然。
宣老将军是当初带领李慕载出征的将军,自得胜归来后,他便一直在府上养病,昨日李慕载贪污军饷一事刚爆出来时,大理寺和刑部便去找宣老将军了,可偏生不凑巧,宣老将军的旧疾又犯了,正陷入昏迷中。
官家听到这话,不顾脚踝上的伤,当即站起来道:“快宣。”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杵着一个拐杖,由两个儿子左右搀扶着,步履虚浮从殿外进来。
待行至殿中站定时,那老者推开左右搀扶之人,身子晃了晃,便要屈膝跪下想赵承贞行大礼。
赵承贞忙道:“老将军不必多礼,来人,快赐座。”
“不!礼不可废!”
宣老将军执意不肯,硬生生拖着伤腿跪下去,恭敬向赵承贞行了个大礼。
“免礼!老将军免礼!”
赵承贞若不是脚伤未愈,只怕此时早已下去亲自搀扶了,便又让宣老将军落座。
“官家体恤老臣,老臣感激不尽。”
宣老将军又重新杵着拐杖,继续道:“只是老臣今日来,就说几句话而已,这几句话说完,老臣便退下了,站着也不妨事的。”
赵承贞见宣老将军坚决不受,便也没落座,也陪宣老将军站着,关切道:“老将军有何事,请说。”
宣老将军道:“老臣听说,有人昨日在朝堂上,说李慕载那小子贪污军饷,可有此事?!”
康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宣老将军自得胜归来时,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床上躺着的,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了呢?!
“确有此事,且兵部的楚爱卿,还将证据呈上来了。”说着,赵承贞将兵部郎中点出来道,“楚爱卿,此事由你弹劾的,你来给宣老将军说说。”
兵部郎中闻言,立刻站起来,将昨日在朝堂之上,对官家的那番说辞,又向宣老将军复述了一遍。
只是话音刚落,便被人一大耳光扇到地上去了。
宣老将军打完之后,对着那位郎中就是一对狂喷:“放你娘的臭屁!!!老子打仗的时候,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你竟然敢在老子的面前玩阴阳笔法!你当老子是死人吗?!”
平日早朝之上,官员互吵是常态,但即便再吵的脸红脖子粗,也从来没有从文斗上升到武斗的时候。哦,不,是当着官家的面,殴打同僚的时候,可今日宣老将军却做到了。
一时大殿内顿时落针可闻,一众穿红着紫的朝臣们,纷纷呆若木鸡。
“老子是主将!军中诸事,老子哪件不知道?!你光凭几张破纸,就说李慕载贪污军饷,谁他娘给你的脸!”宣老将军气喘吁吁说着,哆嗦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内侍,“官家,这是每一笔军饷的开支,除了粮草俸银之外,还有将士们的抚恤金,这上面一笔一笔都写得十分清楚,请官家过目。”
内侍递给大监,大监在转递给赵承贞。
赵承贞接过之后,宣老将军又颤巍巍跪下,抖着声道:“官家,臣等不怕死在戎狄手上,可臣等怕死在自己人手中啊!”
“宣老将军……”
赵承贞顿时哽咽难言,当即便要内侍扶着自己,下去亲自搀宣老将军。
可赵承贞刚迈出一步,御史台的御史中丞陆远又站了出来:“官家,李慕载的夫人徐令姜口口声声说,李慕载并未私自结交外臣,并辗转让人给臣送来了证据,请官家过目。”
说完,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上去。
从宣老将军出现的这一刻起,康王便知道,今日朝堂之上会有反转,可他没想到,只仅仅两日,此时已深陷在狱中的李慕载,身上的罪名竟然全都洗干净了。
康王垂眸,眼底滑过一抹不解。
李慕载只是一个指挥使,纵然赵承贞再看重他,也不至于将宣老将军都请出来,只为他平反吧,这李慕载究竟……
康王刚想到此处,就听到身后有人道:“官家,这两条罪名纵然有待商榷,可李慕载冒名顶替一事是真的啊!此等别有用心之人接近官家,官家……”
“何大人!”赵旸打断那人的话,从人群中出列,对着赵承贞行了一礼,而后朗声道,“李慕载冒名顶替是真,可何大人可知,李慕载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不知道,臣也不想知道,臣……”
“我知道。”说到此处时,康王抬眸间,便察觉到赵旸朝他这边扫了一眼,极轻极快的一眼,转瞬即逝,快的像是错觉一般,然后下一瞬间,康王就听到了一个让他目眦欲裂的消息:“李慕载原本姓赵名冕,乃是端贤太子之子。”
第68章 出狱
◎如今皇孙死而复生,朝堂的局势怕是又要变了。◎
赵旸这话一出, 似冷水骤然落进油锅里,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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