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发声明澄清，或者，我如期收购你家子公司。”
    季恒脖颈的青筋迸起，他咬着牙，“季恺，别忘了季氏和卓氏也有很多利益相关。”
    季恺掌心拍在季恒胸前，同样的话回敬给他，“季恒，你也别忘了你为什么姓季不姓卓。”
    季恒睁瞪着双眸，眼里布满鲜红的血丝。他的心剧烈的起伏着，眼前这个人，他恨不得立刻将他挫骨扬灰。
    “为什么，季恺，为什么总是你赢。”他不甘道。从小到大，他也在不停地努力着，可每一次，他所有的努力季老爷子都视而不见，仅仅因为季恺每件事都做的比他好。
    他们是看不见么，念书时，自己没日没夜地苦读。到了公司，又稳扎稳打地谦卑学习。他身为季家老二，一天悠闲日子没有过过。凭什么，他牺牲那么多，什么也没有换来。
    足够努力也不行么。
    就因为季恺出生起就比他聪明，所以他总是轻松赢过自己，得到所有人的鲜花和掌声。最后，连运气都比自己高一筹。
    他忽然觉得好累，无力地倒在椅子上。
    窗外的夜，像是浸了墨般漆黑。季恺离了他半尺，靠着窗缝点燃一根烟，烟星点亮他半张脸，“恒哥，因为我也没停下过。”
    季恒好似忘记了一件事，在他努力的日日夜夜里，季恺也在坚定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着。
    季恒怅然看着季恺，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撑着桌子站起，偻着背缓缓走出会议室。
    季恺顺着窗往下看，这个点，医院门口依旧往来许多病人。他忽而想起自己在日本的母亲，又打开她的朋友圈看一眼，朋友圈里依旧都是工作，自己和她的最后的对话也停留在许久之前。
    聊天框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他点开，是许露发来的一个搞怪表情包。
    他惆怅的情绪跟着消散了一点。
    也是，这世界上有离别就有相聚，离别时刻在发生，可和你相聚的人，总会于拥挤的人潮之中握住你的手，告诉你，你身边，我在，我一直会在。
    第41章
    ◎救我~季总◎
    季恺忽然好想许露。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他回家路过糕点铺，想起许露很喜欢吃他家的蛋挞。网红店排队的人很多，窄窄的门厅前早早接起了长队。于是人们看到一辆黑色的玛莎停在路牙边, 一个穿着风衣高瘦的男人从雨中奔来, 而后面无表情地站在队伍最后排。
    排了许久才轮到他，他很少吃甜食，对着各式各样的蛋挞纠结着。
    “帅哥, 买哪种？”
    季恺最后放弃挣扎, 指着玻璃窗道：“不然一样拿一种。”说完，耳根不知为何红了。收银员轻笑一声, “买给女朋友吃？”
    他点点头又补充，“她很喜欢吃你家的。”
    糕点铺边是一家花店, 季恺买完蛋挞又顺手买了一捧花。他将花裹在风衣里, 又一路小跑回了车上。
    许露没想到深夜季恺还会来自己家，他头发上还粘着雨丝，风衣一侧湿了半截。站在门口，从风衣里小心拿出那束粉丝的玫瑰。
    许露的心倏然一动。
    “刚好路过。”他解释, 一边窥视着许露的表情。见许露唇角勾起笑，他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许露从前不喜欢花，总觉得花容易枯萎也不实用。可见到季恺冒着雨从衣服中抽出那束花时，她忽而又觉得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哦, 对。”季恺忙不迭又将装着蛋挞的纸袋拿出, 纸袋也湿了一点, 一摸袋底还是热乎乎的。
    许露苦笑不得, 晚上吃这个最容易胖。见季恺那可怜兮兮期待的眼神, 她只得拿出看起来卡路里最低的那个, 咬了半口。
    隔日, 她就在跑步机上累死累活跑了四十多分钟。刚从跑步机上下来，许露便收到了袁树的消息，热搜虽压下去了，但这件事的影响还在扩散，《孤城》有删许露全部戏份的打算。
    许露打开水壶猛地吞了半瓶水，《孤城》是她可以翻红最大的希望，若是把她的戏份都删了，那自己的事业也能也就此停滞。
    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娱乐圈更新换代极快，她的年纪也摆在这里。
    可，她大脑也一片空白，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阻止。
    她现在已经是半失业的状态，而剧组的决定确实是目前能让孤城如期上线最好的办法。不是舆论所迫，他们也不会冒着得罪季家的风险删光许露的戏。
    许露极度郁闷的时候，很喜欢出门血拼消费。正逢商场打折，她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趁着上午商场人不多，顺着人流去了商场。
    到了商场，见无人认出她，她这才彻底放飞，一会去金店买些首饰，一会又对着手打柠檬茶门牌算了算卡路里，买了一杯。不管，不加糖就等于没有卡路里。
    逛了一阵，她突然感觉身后又几个女孩子跟着她。从商场镜子里偷瞄过去，见那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许露心里一紧，不会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都有人能认出她吧。她只得侧身进了间珠宝店。玻璃橱窗展示着大大小小闪着珠光的钻戒。她没想到，那几个小女孩也跟着自己进来了。
    “女士，来看钻戒的么？”她被柜姐好听的声音拉回现实。她用宣传单遮住自己的脸，点点头，随手指了指其中一枚戒指，“就这个。”
    柜姐显然认为错了，以为是哪家小富婆壕气不试就买。许露一直在观察几个跟着自己进来的女生，此时若是被认出来，被拍传到网上，可不是件好事。
    她心思不在柜姐的话上，也不知怎的顺着柜姐的话把卡递给了她，而后就听见柜姐响亮的一声，“美女，你的卡余额不足。”
    霎时间，店里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连带着刚刚跟着进来的那几个小女孩都开始探着脑袋朝自己这里看。
    许露尴尬癌犯了，要是被这几个姑娘认出来，明天头条会怎么写……
    过气明星首饰店消费不起？
    还是：
    惊！昔日富豪女友疑出轨被抛弃，信用卡超期透支。
    她捂着脑袋，嘴里小声念着，“不要了……”
    话音刚落，那几个女孩中有胆大的走到她身边，小声问，“你是许露吧。”
    这就是传说中化成灰也能被粉丝认出来么。
    “对吧，对吧。”
    她只得接下墨镜，挤出一个笑来，“这……这么巧。”
    “哇！！”
    剩下的几个女孩子听许露承认，也拢了过来。激动地开始掏手机拍照。许露不知道说什么，抬眼，又对上满脸假笑的柜姐。
    许露好想原地了结自己算了。
    *
    季恺还在fg处理展会的事，因为疫情，展会推迟到了四月末。tg那边放出风来，会在展会上展出最新研发的益智类手游。
    北原之前虽然抄了不夜之城的游戏设定，但他终究满腹才华，这次这款小游戏也与他之前的风格很像。
    季恺研究过北原之前在日本发过的自制小游戏，他的理念和老钟的极其相似。高山蹙眉道：“早就听说，北原最崇拜的中国游戏设计师就是老钟。”
    季恺想到与北原第一次见面，他也曾说过相同的话。
    老钟在创业前期做出的几款小游戏的确在日本很风靡，在日本游戏界有粉丝不足为奇。他手指转着笔，手抵着下颌，电脑屏幕上是对北原作品的数据分析。
    北原愿意割舍日本市场来中国发展，加入tg的原因，真的只如马老五说的因为许露？
    高山划了划手中的平板，“最近公司的新游戏还在研发中，这次展会恐怕也只能展出之前的旧手游。”
    季恺不语，最近他京城江里两边跑，季氏那边的业务刚谈拢，fg又出了新状况。他揉了揉太阳穴，安静地听高山详述展会的事。
    季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澄清迟迟未发。难道他真准备那卓老的家业和自己殊死一搏。
    季恺越想越烦，倒在椅背上，刷起了手机。
    他手机没有提示，看到许露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久。
    【季总，救我。】
    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发了好几个问号过去。半响，许露才迟迟回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那个……】
    【卡刷爆了。】
    季恺未忍住，噗的笑出声，见高山愣怔地看着自己，又连忙抿唇收笑，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我出去有个事。”
    “季总，怎么了？”高山一脸疑惑，他还以为季恺突然得到什么了不得的情报，他没想到，季恺只是赶着去给某人“擦屁股”。
    商场里，许露还在与那群姑娘僵持着，名也签了，影也合了。那几个姑娘还不愿走，围着许露八卦着。
    “露露姐，网上说你和季恺哥哥的事是真的么？”
    有女孩插嘴，“怎么可能是真的，那几张照片什么也没有吧。”
    许露听这些小孩们这么维护自己，忽觉感动。
    只是一旁的柜姐依旧微笑着提醒许大明星，她的卡余额还有三百多，将她拉回现实。
    ……
    许露本不抱什么希望，想随便找个借口赶快脱身。还没等许露想出用什么办法迅速解围时，那几个姑娘又尖叫一声。
    “那个男的好帅。”
    还好，又帅哥吸引走了女孩们的注意力。许露正提包想开溜，又被刚进门的帅哥提溜进来。
    “你想买哪个？”季恺坐下，看了看玻璃柜里大大小小的戒指。
    许露指了指身边的那几个姑娘，低声道，“被粉丝认出来了。”
    她慌张的样子着实可爱，露出的眼睛委屈巴巴，眉头紧蹙，一只手拽着季恺的衣摆晃了晃。
    季恺有意逗她，“卡刷爆的事她们也知道了？”
    她点点头，手指扯住季恺的衣角，“随便买一个咱就撤。”
    季恺的随便就是，指着钻最大颗的那只，让柜姐量了许露的指围。又刚好，店里有现成的不用预定。说是之前订货的情侣没买。
    柜姐到底是专业销售，眼睁睁地见一个活体大款豪迈地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黑卡，又给季总下迷魂汤，“你们如果结婚的话，再买一副对戒也很好。”
    “我们没到……”许露摆摆手，却被季恺抢先一步，“嗯，有什么对戒的款式。”那柜姐见来了生意，对着许露的手一通赞美，甜话说了一堆，什么戒指象征着情比金坚，你们一看感情特别好……
    季恺越听越受用，许露拦都拦不住，买了一对铂金对戒，价格果真是抢钱的价格。
    末了，季恺很大方的叫住那几个看热闹的女孩子，“一起合张影吧。”
    那几个女孩受宠若惊，良久才回神，开心地上前合影。季恺揽过许露，凑在她耳边道，“要不你把戒指带上。”
    许露听了，不经思考戴上了戒指，季恺的手握住她的，稍向上带起，相机刚好能照到她手上的戒指。
    “你看你，中了消费陷阱吧。”许露跟着季恺上车，在他耳边碎碎念，“买了这些又没用。”
    季恺停下脚步，“谁说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