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方才还不见人啊。”月梨小声嘟囔了一句,一时怀疑难不成是见了鬼。
姜媛却无心思虑其他,只挂念着在回来路上,还听月梨说起小妹摔伤一事,眼下实在揪心,见人久久没有转醒的动静,便只好动手掀开了一角被子,露出其一侧光润白皙的肩头。
“呀!还真是摔伤了……瞧瞧三姑娘肩窝附近那一大片擦伤的痕迹,怎红得这样惊心!”
翠苹率先惊呼着开了口,姜媛拧上眉头同样满眼心疼,垂目而视,只见姜娆脖颈之下的雪肤,此刻布满着细细密密的片片印迹,几人都是未经人事的深闺姑娘,见此状无疑有他,只以为姜娆这副样子纯纯是摔伤所致。
“翠苹月梨,你们快去打些热水来,再管寺内的师父们讨些擦伤药膏。”
姜媛心疼妹妹,半响坐立不安,终等到婢女们从外面借讨到的伤药后,赶忙探身过去细察妹妹身上别处是否还有伤。
经过这一会子折腾,饶是姜娆睡得再沉,终是被吵闹醒了,意识缓缓归拢,之后便感觉脖子上传来细微的一阵痒,姜娆抖了下身,赶紧蹙眉睁开眼,发现原是阿姐凑至自己身侧,这才松了警惕。
“阿姐……”
“娆儿别动,阿姐帮你上药呢。你摔在这样靠里的位置,莫不是倒下时蹭到了附近的灌木丛?”
姜媛方才便觉得奇怪,这到底是以何姿势倒下,才能堪堪蹭伤了肩窝。
姜娆闻言有些不明,垂眼往下看去,脑袋嗡得一下瞬间清明了许多,她轻咳一声赶紧缩回被子,也不顾此刻身上还沾染着些许药膏。
她当即窘迫得无以复加,阿姐擦拭的地方哪里是什么摔倒擦伤之处,分明是陈敛侧面入她那次,极致畅快中的情动厮磨,其中三三两两亦不是旁的,皆是被他疼爱的吮痕。
原以为陈敛的张狂轻妄只在于平常,没想到就连和她做那种事时,他亦要强势侵占,做绝对的征服者,姜娆忆起种种难免双腿发软,幸好陈敛只是过程凶猛,初期却满满温柔等她适应。
阿姐在旁依旧不依不饶,“娆儿听话,不涂伤药怎能恢复得快,别缩在被子里了,快出来让阿姐瞅瞅,是否其他地方也伤着了。”
姜娆闻言略惊,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脖颈间的红痕还是她身上最轻的,最严重的位置应是在她胸脯上……岂能被阿姐所察!
“我害羞,阿姐带着丫头们出去,不然我不肯涂的。”慌乱之中,姜娆灵犀一动地如是说道。
幸好阿姐没再为难,只将药瓶留给她再三嘱托,而后又关怀几句,询问她傍晚去了何处,姜娆只能胡言糊弄,说自己亦出去寻找阿姐,只是和婢女们岔了路,这才彼此没遇上。
待几人离去才将房门闭上,姜娆方才落下心中大石。
微微起身,轻披着的巾被从肩头滑落,姜娆垂了下眸,借着烛影,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停,而后长声叹息。
不忍直视。
姜媛回院时的动静着实不小,隐于暗处的墨绿将一切探查得仔细,而后迅速抽身,赶着去向姜媚儿禀明,她心里惴惴不安,三姑娘院里一切安然,主子定是要气急败坏了。
*
安睡一晚,姜娆身心上的疲意终于尽数散了,也容得精力叫她细细思量,此番究竟是如何被人所害,若非陈敛出现及时,如今只怕已叫奸人得逞。
将昨日所经之事全部忆了一遍,唯一存疑的地方便是姜媚儿带来的一壶酒,可那酒席坐上的一众女眷皆饮下了,怎别人无事,唯独她重了阴毒诡计,思来想去,她难免怀疑是酒器被人提前动了手脚。
依着前世的记忆,她怕前尘往事重蹈覆辙,便在来到承恩寺之后,总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阿姐身上,可是不成想,今世自己才是歹人的目标,事态发展的轨迹已全部错乱,无法预知后事,这叫她忧心更甚,只觉更加如履薄冰。
姜娆越想越惊,可此事只能被她暂且隐下,阴差阳错,她已成了陈敛的人,断不可大动干戈地明面去查,而且足足过去一个晚上,若真是酒器被人动过手脚,恐怕也早已被处理干净。
若当真是姜媚儿所为,她图谋的无非是储君之妃的尊崇,那太子可有在此事上扮演角色,又参与了几分呢?
到了晚上,阿姐同她商议归程,姜娆对此地生了厌,隐隐的后怕叫她实在不想再次踏足,一番商量过后,便把归程定在了明日。
阿姐临走前还告知她,“对了,媚儿今早叫人传话来,说她还想继续在此待上几日,便不同我们一道回了。”
姜娆疑问,“阿姐见到她了吗?”
“她不知为何闭门不出,只叫了个丫头来传话,自昨日拜礼之后,我便没再瞧见过她。”
“那随她吧。”
姜娆心里对姜媚儿更甚戒备,此番虽然证据不足,可她总是隐隐生疑,难免对这位堂姐心中有隙,姜媚儿既主动提出不同道而归,正好省了彼此碍眼。
阿姐走后,翠苹帮她收拾行装,两人一起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这才终于规整好,姜娆见无旁的事了,便遣了翠苹回房休息。
不想翠苹前脚刚把门关上,姜娆就听见后窗被人用石头子砸出了声响,她犹疑地走近,果然听到外面确有动静。
那人声音沉沉,隔着窗小心叫她的名字,“娆儿,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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