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李长博呼吸两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脑子的疼痛缓和了一些。
刚才在里头,有那么一瞬间,也许是臭气熏的,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方良也是缓和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缓和下来,就嘀咕:“付小娘子这次受了大委屈了。”
李长博“嗯”了一声,面上淡淡的,“你每日跟着付小娘子。”
说完李长博就去找付拾一去。
付拾一换过衣裳,还是觉得味道没散完,这会儿正顶着寒风晒太阳呢:在大空间里,味道扩散得快点。
就是有点儿冻人。
李长博在付拾一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看她盯着天空发呆的样子,语气轻柔下来:“不开心?”
“嗯?”付拾一被惊醒,刚要坐起来,发现是李长博,就又瘫回去:“没有不开心。没必要计较这种事。”
“那在想什么?”李长博觉得自己不是很相信她的说辞。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能不伤心呢?
付拾一如实将心里头想法说出来:“我在想,准备的菜干不知道够不够过冬。还有,怎么做烩菜。”
这个答案让李长博面上表情茫然了一阵。
付拾一哈哈大笑:“怎么,以为我在难过伤心,想劝劝我?我哪能钻牛角尖呢?有那个功夫,不如想想有用的事情。”
李长博摸了摸下巴,这才算是平静下来。
随后他也笑起来:“我以为,付小娘子你会有点儿生气。”
“生气啊。可那熊孩子不也得到惩罚了?等会儿他爹娘来了,他回去必定是要吃竹笋炒肉的。”付拾一一脸坏笑:“这不是就扯平了?而且一定记得叫他家里赔我衣裳钱。”
李长博仔细打量着付拾一的表情,见付拾一的确是没有耿耿于怀的意思,这才放心,于是又忍不住笑赞一句:“付小娘子的确是心胸豁达。”
付拾一打了个哈欠:“是没必要。这种事情,我计较了也没用。反倒是耽误时间。真到了计较的事情,你就发现我也是个小气的人。”
顿了顿,她看向李长博,撅嘴委屈:“不过宝宝还是有点委屈。所以李县令你要狠狠收拾那个破仙童!”
刚还嬉皮笑脸的人,这会儿做这个表情,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可李长博还是心里头一软,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在付拾一的前额处rua了一下,语气温柔得比三月春风更温柔:“好。你等着。”
付拾一有点儿被安慰到:“好。”
内心已经变成嘤嘤怪:嘤嘤嘤嘤,我家小男朋友好温柔好暖,想扑——
李长博还有事情,没坐多久就起身回去办事了。
付拾一瘫在马扎上,认真思索:为什么我一个中年妇女会被rua出少女心?是我道德的沦丧,还是对方技术的飞跃?
那小鬼的家长来得并不十分快。
上午的事儿,下午才算是来了。
身上还穿着孝服,戴着白花。
付拾一作为当事人之一,肯定也被请了过去。结果一看反倒是熟人:这不就是那天祭祀时死了的那位的妻子?
所以,这个小鬼是死者儿子?
对方显然已经听清楚来龙去脉。
一见到付拾一,就“噗通”一声给付拾一跪下了。
付拾一忙侧身避让开来,又将人扶起来:道歉可以,下跪就不必了啊!
对方虽起来了,却声泪俱下:“付小娘子实在是对不住,我没看住他,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您要怪要罚就怪我罚我,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而且,他们齐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了——”
付拾一本来也没打算多计较。
可这会儿听见这话,就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好么,这不是标准的熊孩子套路吗?
那还是个孩子,你别和他计较……
“他若真是三四岁,您说这话,我也不说什么了。”付拾一客客气气的开口,可内容半点不客气:“可他快十岁了吧?我看他上下门牙都是恒牙了,肯定不可能还是那一点事儿都不懂的年岁。”
“他知道臭鸡蛋不是好东西。也知道砸人会疼。”付拾一看着那妇人似笑非笑,反问她:“什么都知道,还要这么做,就是故意使坏了。还不计较?现在是年岁还小,可一辈子都不长大?长大了也还做这种事?”
付拾一一大套说下来,妇人都愣了。
衙门的人也都愣了。
还真没人说过这样的话。
大多数的人,也都懒得和一个孩子计较。
可现在仔细想想,真的就对吗?孩子难道真的就是什么都不懂了?
“您不是帮他,是害他。”付拾一说完这句话,话锋一转:“但是您是他阿娘,如何教育惩罚,您自己看着办。骄纵也好,罚他也好,与我无关。您就赔钱吧。一身衣裳钱就行。然后让他给我道个歉。”
李长博这个时候也出来了,却拦住了付拾一:“这只是砸鸡蛋的赔偿,以下犯上,是该打板子的。念及你们家突逢变故,这样,便打十戒尺。也好有个交代。”
付拾一有点儿傻:喵喵喵?李县令怎么忽然这么严苛了?
那妇人也有点儿傻,可也知道衙门不是她说话的地方,而且这个条件不算严苛,故而点点头,应了。
李长博让人去将小鬼带出来的时候,又问那妇人:“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信龙神的?你家孩子,为何也信龙神?他如何与仙童接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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