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见过最暴躁的陈薇,却没见过比现在更危险的陈薇。他后颈一凉,突然就嫉妒起了被陈薇如此关心的闻月,整个人从头酸到脚,远比他手里提的所有柠檬汁加起来熬成浆还酸。
然而面对杀气腾腾的陈薇,李敏栋没有退缩。他竟露出个感激的笑来。
“谢谢你!陈薇姐!”
陈薇被谢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李敏栋却是道:“闻月姐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谢谢你总是为闻月姐着想。”
这话说的好像阿月已经是他的人了!
气得指着李敏栋的鼻子,陈薇大声道:“这种话还轮不到你来说!”
李敏栋居然也不失落:“但总有一天,你会承认我有这个资格的。”
李敏栋的笃定让陈薇踢了他小腿一脚,怒气冲冲地走了。
把手里的饮料尽数塞给李敏栋,路北追着陈薇上了车。身为特助也兼职司机的他刚关上车门就看见刚才还是满脸怒容的陈薇这会儿眼泪扑啦啦地掉。
“陈总?”
路北从来没有见到过陈薇脆弱的一面。从来没有。
哪怕是在床上也一样。
“他娘的!”
陈薇骂了句脏话,不防水的眼妆被她用手背一抹,晕成一团黑糊在她的眼睛上。
“我家的好白菜给拱了!给拱了!”
抽噎两声,陈薇泪如雨下。
闺蜜斩获了一只能让她开心、能让她眷恋的小奶狗……不,应该是大熊。她是为闺蜜开心的,可同时,她也感到伤心。
闻月是真的有所改变了。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脱离骆永长那个臭老头的掌控。
可身为陪伴闻月时间最长的人之一,她却不是那个让闻月下定这决心的人。
是不是自己压根儿就没能像李敏栋那样真的保护了闺蜜的内心?还是说自己心底明哲保身的愿望被闻月看出来了,因此她从来不曾为难自己?
“我怎么这么没用!刚认识阿月几个月的人都能帮到她!可我、我呢!?我只知道用最肤浅的方式去关心她!我根本、根本……!!”
愧疚、后悔、不甘,夹杂着一些对李敏栋的嫉妒,陈薇涕泪横流,在路北的面前颜面尽失。
一点温热从陈薇的嘴唇上传来,还流着眼泪的陈薇瞪大了眼睛,在至近距离对上了路北的视线。
“不是肤浅,是直白。用最直白的方式帮人有什么不好?没有衣食住行的人间烟火,哪儿来的阳春白雪?”
路北从来没有用这种口吻对陈薇说过话。他知道自己是冒犯的,但他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冒犯后悔。
“那人充其量不过就是最后一根稻草。陈总你何必跟一根稻草见识?”
陈薇愣了两秒,她吸了吸鼻子,一巴掌拍在路北脸上。
路北差点儿以为自己要领耳光,不想陈薇这一巴掌没用什么力量。
一双眼睛哭得通红通红,陈薇扁着嘴哭道:“稻草是压死人的,你的比喻不对!重说!”
一怔,继而一笑。路北低声回答着:“好。”拿手给陈薇抹了抹脸上的泪。
第78章 疼。
李敏栋没能叫住路北,只好提着所有的柠檬汁往闻月的画室走。
刚走到画室外头的走廊,李敏栋就听见了骆家诚的声音。
“我说你这个发型是怎么回事?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搞这么幼稚的发型。”
也是巧了。方才陈薇前脚刚走,后脚骆家诚就过来了。
骆家诚来闻月的画室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双年展的事情。
三个月内闻月能完成《白洞》就已经算奇迹一件,要闻月继续完成其他其他可以参展的画实在是不现实。
哪怕骆家诚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闻月的作品不够摆满一个展厅的情况下去和威尼斯双年展的主办方交涉,请主办方邀请闻月开展。所以骆家诚不得不调整策略,以能够让《白洞》在威尼斯双年展上被展出为目标,重新制定计划。
最后骆家诚决定以鹤寿轩的-名义去办展。如此一来,闻月即便只拿出《白洞》这一幅作品,《白洞》依旧有机会得以展出。
为了能让鹤寿轩得到在威尼斯双年展上开展的机会,骆家诚这段时间飞往了国外,每天都在忙着与威尼斯双年展的主办方积极沟通。
鹤寿轩在华-国艺术圈屹立多年,底子方面不用说,绝对是华-国首屈一指。在骆家诚掌握了鹤寿轩的实权之后,他又积极吸纳其他国家的艺术家。
——有些国家、地区因为种种原因非常贫穷,有些国家又常年战乱、民不聊生,还有些国家尚未脱离封建制度,皇室并不注重艺术发展。这些国家的艺术家在本国没有良好的创作环境,甚至是朝不保夕有生命危险。鹤寿轩除了会资助贫穷的美院学生,还会吸纳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
作为画廊,鹤寿轩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级。
尽管骆永长与骆家诚父子不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威尼斯双年展的主办方并不在意这些。在骆家诚的积极运作下,主办方同意邀请鹤寿轩,鹤寿轩得以在这次的威尼斯双年展上使用其中一个场馆。
但,受邀的既然是鹤寿轩,这就意味着骆家诚不能只顾着闻月一个。
他来就是为了告诉闻月:在开展前三周她必须完成《白洞》。并且连同《白洞》在内,所有有意愿作为鹤寿轩一员参与威尼斯双年展的艺术家、创作者得把作品集中到鹤寿轩。鹤寿轩不但要先进行一轮内部品评赛,还会邀请外部的大佬、名人乃至合作院校的教授、学生来一起做作品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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