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那座城,我们进不去吗?
城门有官兵把守,进城需要这边世界的旌券还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尽是些稀奇古怪的规则。
明明同是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而他们却根本不管不顾我们的死活!
北洛看向了贺冲,男子的脸因愤怒扭曲了起来,自他那双目中,北洛看到了满满的恨意。
天空中,似乎划过了一道伴着婴儿啼哭的挥动翅膀的声音。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剑一问之。
长夜无月,尽是无边的黑暗。
北洛孤身一人来到了夜下,对着萧寂的夜色,拔出了太岁长剑,细细擦拭起了那泛着寒光的剑身。
与贺冲联手之后,他过了几日为人斩魔的生活,而与自己同为山客的贺冲,则为自己提供了食物和居所。
北洛开始思索,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
山客似乎存在着语言不通的难题,贺冲不在城里生活,显然与这边世界的住民没有过多的交流,从他那里不会获得更多有用的线索。
而这个国家的官兵,在追缉着山客与海客这些异界来客,他显然也无法去依赖这边世界的官府体系。
要解开一切的谜题,仍需要去寻那名叫云无月的紫衣女子。
旅行仍需继续,但北洛却直觉地认为贺冲不会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旅伴。
或许,自己该离开了。
蓦然间,吹起了一阵阴冷的寒风,风起云疏,竟显露出了隐匿于云层之后的一轮月。
然而高挂于夜空之上的,却是一轮极其不祥的血月。
并没有为这漆黑的大地耀来皎洁,反而加重了那暗夜的诡谲与凄迷。
太岁剑突然毫无预兆地轰鸣了起来,空中不知从何处传来阵阵的哭声,北洛蹙起了眉,望向了这个房屋后方的那片诡秘的山林。
贺冲此刻不在家中,不知所踪。
北洛毫无由来地记起了那名狰狞男子满目的愤恨,一抹不安油然而生。
黑衣的青年执起了太岁长剑,毫无惧意地冲进了那漆黑一片的山林。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只不过照亮深林的却是一轮泛着红光的血月。
树林中似乎残留着野兽打斗的痕迹,遍地都是断裂的树枝与残叶,北洛一边警惕着林中的动静,一边仔细检查着那些痕迹。
他早已体会过那些栖息于夜晚树林中的妖魔,隐藏在树林深处只露出一双双泛着血光的眼睛,只待着一个可以将猎物撕咬入喉的时刻。
遍地林叶的狼藉之中,北洛发现了依稀可辨的点点血迹。
空气中传来一丝血腥的气息,孩童啼哭的声音越来越响,北洛突然记起那只通身赤红、长着翅膀的巨大妖犬。
冷风瑟瑟,落木萧萧,啼哭的声音愈发得凄厉起来。
到底是谁在哭,是年幼的孩童,还是那可怖的妖魔?
循着哭声,穿过斑驳的树影,北洛来到了树林深处,在那里发现了两个抱在一起的幼小孩童。
踩过树枝的声响顿时吓得他们哭得更大声了起来,在这荒廖的山林之中,显得意外的刺耳。
北洛见是普通的人类孩童,便走近了他们,试图用轻柔的声音开了口。
别怕,我来救你们了。
听到人类的声音,两个幼小的孩童依然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地哭。北洛并不出声,任由他们继续哭。过了一会儿,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孩先止住了哭、抬起了头,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北洛。
北洛于是开口发问: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一点的男孩紧紧抱着还在嘤嘤哭泣的女孩,声音依然带着哽咽和颤抖。
我叫于晟,她叫思飞。我们被林子里那些妖魔追,大哥哥领着一只大妖,把它们都吃掉了!我们太害怕,就逃了
娘亲说过晚上不能离开城,但晟哥哥非说跟着那个凶巴巴的大哥哥有糖吃,嘤,妖魔吃人,思飞好怕
男孩怀里的幼小女童,噙着泪花,哭唧唧地抢过了哥哥的话。
北洛觉得自己不擅长去哄小孩停止哭泣,但总算明白了事情经过。夜晚的山林不可久留,北洛认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将两名孩童带出树林。
别哭了,跟我走,我带你们离开此地。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突然响起,随即是拍动翅膀的声音,一个男人哼着愉快的小曲,带着那只血目的妖兽从树林深处中走了出来。
正是贺冲,和他那只通身赤红的妖兽。
贺冲似乎心情不错,满脸的笑容如沐春风,却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瞬时阴下了脸。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北洛没有理会贺冲,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那只妖魔,顿时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赤红的妖兽眯起了眼,大嘴一张一合,还在细细品味着它那美味的晚餐。定睛一看,妖兽咀嚼着的正是一颗人类孩童的头颅,黑色的发丝从妖兽的齿缝之间流泻下来,随即流下了猩红的鲜血。
有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东西掉落了下来,北洛循着望向了地面,惊恐地发现那竟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太阳花发饰。
脑海里,女童灿烂的笑靥一闪而过。
愤怒瞬间占据了心神。
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当然是喂我的大家伙吃饭啊。
妖魔吃人,我总不能带它去啃草。而且你知道为什么这只大家伙叫起来那么像婴孩啼哭的声音吗?因为它最爱吃的就是那些小孩啊,哈哈哈!
男人的笑容变得癫狂扭曲了起来,而他身旁的那只赤红的妖兽,一口将嚼碎了的头骨吐了出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北洛身后那两名幼童,流下了恶心的泛着血腥气息的口水。
北洛目露寒意,一甩太岁长剑,挡在了哭泣着的两名孩童之前。
你要与我为敌么?你可知道这些天来你吃的那些食物都是从哪里来的?没有这只大家伙帮我引来妖魔,袭击货商,在这个破地方,山客可是赚不到钱的!
你体验过受尽歧视、尝遍欺凌的滋味吗?为了混口饭吃迫不得已装成个哑巴,却还是被那群人扔出了城,在这满是妖魔的野外自生自灭!
所以,你就选择用这种方式,向他们复仇?
我不过被风暴卷入,流落来了这边而已,那些人却要杀了我,我何错之有?
贺冲怒吼了起来,面容狰狞得像一只恶兽。
身后的于晟和思飞被贺冲那尖锐凄厉的大吼吓得哭得更大声,大哥哥,好可怕
北洛回身望去,递过了一个温柔的眼神。
别怕,我会救你们的。
你在说什么?你能听懂他们说话?
北洛执起太岁长剑,目中满是冰冷的寒意,他一步步地朝着贺冲走了过来。
难道羸弱便不求强大,微小便永坠尘泥?
你最大的过错,就是不应将无辜之人牵扯进自己的软弱之中。
太岁耀起诡异的血红之光,他心中充斥着自己那熊熊的怒火,眼中闪现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贺冲如同见到了鬼神一般,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大家伙!
北洛却只是一瞬的举剑,剑起剑落之间,那只赤红的妖兽就被削去了头颅。
凶剑继续凄声嘶鸣,无情的杀伐之神继续走近了贺冲。
那些人要杀你,我却救了你,你竟然要为了那些人,杀了我吗?!
北洛只是冰冷无情地挥下了剑。
我杀你,天经地义。
第五章
噩梦般的一夜终于过去,太阳照常升起。
初升的日光驱散了黑暗,重新为这个世间带来了光明。
北洛在这个万事万物都开始重生的清晨,再度回到了昨夜那一片狼藉之地。
山林深处,风声萧萧,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土地血肉模糊。
通身赤红的巨兽失去了头颅,却依然呈现出狰狞可怖的姿态。
即使已经失去了生命之息,依然是一只食人的妖魔,依然会令人产生惊惧。
北洛没再去看那只妖兽的尸体,亦没去在意巨兽后方的那具死状凄惨的人尸。
他神色冰冷地在一地淋漓的血迹中逡巡。
终于,发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件物什。
是一只,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太阳花发饰。
他只是误入这个世界的一介过客,却依然会哀叹那无辜消逝的生命。
他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因悔恨而起的疼痛。
注视良久,北洛最终将那个太阳花发饰收进了怀中。
他绝不是沉湎于伤痛无法自拔之人,世间万千风雨飘零,既然已是自己没能救下的生命,那就背负起这份痛楚,继续前行。
北洛离开了山林,回到了贺冲的住所之中。
两名幼小的孩童还在沉沉的睡梦之中,昨夜的经历令他们惊魂未定地哭了很久,却还是因为疲惫睡了过去。
北洛有些心疼地揉了揉两名孩童红肿的眼睛,最终还是决定将他们叫醒。
年纪大一些的于晟先醒了过来,抱着依然睡意朦胧的思飞妹妹,一脸茫然地看向了面前的大哥哥。
起来吧,我送你们回城。
于是,初晨时分,北洛背着依然睡得昏昏沉沉的思飞,拉着于晟那只小小的手,一起踏上了前往河西城的路。
前往河西的路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遥远,那个憎恨这边住民的山客却还是因为懦弱,选择住在了离城镇不远的地方。
北洛起初还在提心吊胆,害怕妖魔来袭时,自己会无法保护好这两个年幼的孩童。
但一路走下来,却是意想不到的轻松。
北洛很快就看到了那扇巨大的城门,与自己之前到过的配浪相似,皆是中国古时的风格,不同的是,河西城的城门看上去要比配浪高大坚固了许多。
一日之计在于晨,河西的城门之外,已经聚集了许多入城的人。而那些人之前,则有两名官兵做着入城的检查。
看见官兵,北洛便起了去意,毕竟已经将两个孩童送到了人多安全的地方。不曾想却被于晟紧紧拽着手不放,而被人声惊醒的思飞则开始哭闹了起来。
大哥哥,你说好了要把我们送回家!
拗不过两名幼小的孩童,北洛最终加入了进城的队伍。
出示旌券。
弄丢了。
你从哪里来的?
毫不意外地受到了官兵的盘问,北洛努力思考着该如何搪塞过去。还未开口回答,那名官兵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山客和海客不可能听懂我们这边的话,啊,原来如此,你是从庆国来的吧!
庆国是在记忆中留下了模糊印象的词语。
害怕引起官兵的怀疑,北洛立即点了点头。
这样啊,庆国来的啊,真可怜
还来不及去理解官兵话语中的含义,北洛就被后面还在排队的人催促着进了城。
走进了城中,北洛第一次见识到了这边真正意义上的都市。
和城门相连的是一条十分宽广的大街,街道的两旁,满满一排气派华丽的宅子,大小商家栉比鳞次,人群熙熙攘攘,好一幅喧闹的盛城景象。
听贺冲说河西城是这一带最大的城市,与之前萧条寥落的配浪真是天差地别。
大哥哥,你是从庆国来的吗?
听到于晟的提问,北洛点了点头,虽说欺骗小孩确实有点良心过不去,但还是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山客的身份。
可是大哥哥那么厉害,看上去和庆国那些难民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难民?
就是那些人啊。
顺着于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世界瞬息摇身一变,仿佛站到了喧闹与繁华的对立面,那是一派极尽凄凉与寥落的景象。
距离城门不远处的角落,聚集着一群人,他们衣衫褴褛、身形佝偻,脸上遍布着沧桑与痛苦,声声哀叹着世道的艰难与生存的不易。
北洛的内心被深深地触动了。
明明同为这个世界的住民,那些他国而来的难民却像被抛弃了一样,任何的繁盛皆将他们排斥在外,仅仅是赐予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方才得到一席遮风避雨之地。
他们怎么会如此凄惨?
似乎对北洛的疑问十分的困惑不解,于晟有些茫然地歪了歪脑袋,但还是继续了解答。
听爹爹说,庆国的国王大人驾崩之后,王位空置都快有七十年了,如今国土荒凉、动乱不断。那些都是逃避妖魔和战乱的人,他们逃来了我们国家,乞求塙王陛下的庇佑。
啊,大哥哥,我家就在前面啦!
思飞似乎不喜沉闷的话题,任性地要求从北洛身上下来。年幼的女孩回到了地面之后,便蹦蹦跳跳地拉着北洛的手,催促着继续往前走。
走过拐角之后,就到了于晟与思飞的家。不同于商铺的华美装潢,这栋住宅显得极其朴素。而那房屋的门口处,则站着满脸忧心忡忡的一对夫妇,想必就是于晟与思飞的父母。
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平安归来,那名妇女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但站在她旁边的男人,看到北洛之后,却满是警惕与怀疑。
将两个幼小的孩童归还给他们的母亲,北洛就遭受了这个一家之主的质问。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庆国逃来的难民。
庆国?当真?
配浪那里有山客逃走,塙王陛下如今下令全国通缉此人。虽说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但是很抱歉我们无法接纳来路不明之人。
北洛对于主人的驱赶并不气恼,只是与两名孩童道别之后,便转身离去。
北洛又变成了一个人。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天地之大,却无一处是属于自己的归所。
北洛回到了那个曾经与贺冲联手斩魔的地方,他担忧着妖魔会再来袭击商队,便在这里守了整整一天。
但是时光,却异常的平静。
他于是放任自己的思绪纷繁万千,蓦地发现自己竟怀念起了家乡。
北洛突然很想回到栖霞,自己的师父和师娘大概十分担心着他的安危。而他的父母呢,是否会不顾工作,整日守在家中等着他回去,却最终像十三年前一样,无奈放弃了希望。
谁念西风独自凉,当时只道是寻常。
找到云无月,是否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北洛不知,却知道自己必须继续走下去。
漫长的白日还是走向了终结,黑夜再度到来。
北洛最终决定起身离去,寻找一个过夜的地方。
一声凄厉的尖叫,蓦地划破了静谧的漆黑长空。
北洛转身望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只赤目的妖魔。
叮的一声,长剑出鞘,太岁耀起血红的光,北洛飞速地跳下陡崖,执剑向着那只妖魔袭去。
昨夜过后,他似乎能够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使出凌厉的剑招。太岁在空中划过道道寒光,一个华丽的剑花之后,那只赤目的妖魔就死在了剑下。
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临危不乱、武艺高强,虽然比我还是差了点儿。
北洛听到身后的声音,便收剑归鞘,回身望去,是一名穿着绿色长衣的男子,面貌平平无奇,应该只是个寻常的凡人。虽然不知何种缘由在夜晚的野外被妖魔追赶,但北洛认为此人大概毫无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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