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司暄景还要开车回家挨冻,淮渡打心眼里舍不得。
其实司暄景没做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是他自己小心眼又爱多想,既然在一起了也不必过于苛刻。
淮渡叹了声气:停车上楼吧。
开门,进了屋子,才感知到些许的暖气。司暄景环顾四周,一眼就瞧见了没开封的手机,而且客厅地上还有一箱完整的零食。
小朋友真是跟他撇的干干净净啊。
去洗澡吧,我给你拿衣服和毛巾,里面有新的淮渡边说着边朝卧室走,突然僵住了身子。
男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低头吻了吻他的耳朵: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他说的温柔缱绻,淮渡心神一动,没有挣脱开他的怀抱。
我哪里做错了,会改的,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他缠在少年身上,声音中透着股委屈,把人的心都听化了。
没有,没有错误。淮渡的嗓子有些干涩。
你最近对我好冷淡,我想来找你又怕烦到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见你。男人的声音愈发沉闷,这些话钻进淮渡的耳朵里,让他的心里堵得慌。
不会烦到我的。淮渡吸了吸鼻子,果然不能见面,一见面就会心软。
思念堆积成山,是堂前雪,扫不尽。
他轻轻拨开男人的手,转身回搂住了他的腰。他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低声说:不要多想,好好过吧。
纵使心里有芥蒂,却依旧挡不住这来势汹汹的爱意。
司暄景没有哪里对不住他,他温柔体贴,又在最需要的时候陪伴他,淮渡应该知足了。
去洗澡吧。他道。
男人抱着他不松手,害怕淮渡下一秒翻脸不要他了。
晚上给我捂暖。少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直白地说了。
好。司暄景笑了,他知道淮渡还是怨自己的,但没办法,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他表面成熟冷静,其实内心慌乱无措。这些天夜里,他时常惊醒,梦见淮渡离开他的场景。
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少年必须是他的,这是一生的渴望和梦想。
第164章 板蓝根粥
淮渡抬眸,瞥了眼窗边的男人。他放下手机,低声道:在看什么?
司暄景回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眼瞳里像有月光在流淌:外面下雪了。
淮渡神思微动,慢慢地挪下床走过去。司暄景让了让,把窗帘拉的更开些。
淮渡贴近窗户,嘟囔道:看不太清楚。
才开始下,可能夜间有大雪。男人摸了摸他的头,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件大衣替他披上。
淮渡拢了拢领口,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好想堆雪人啊。
司暄景没说话,只静静地陪着他。淮渡觉着有些困了,便上床睡觉去了。
司暄景抱着他,小腿夹着他冰凉的脚,心疼地亲了亲他的耳朵:要不要再添条被子?
淮渡要睡着了,他迷糊地嘟囔:不,热死了。
男人哭笑不得,都冻成这样了还热。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淮渡这是身体不好,得好好养着。
可少年想堆雪人,司暄景心里有些犹豫。他拍了拍淮渡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待人睡沉了,他又起了身。
外面的雪果然越下越大,司暄景倚靠在窗边,目光深沉地望着白色的树枝。
这个城市极少下雪,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他不想让淮渡错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司暄景搓了搓胳膊,回到床边低声喊醒了少年。
淮渡困死了,一点都不想睁眼。大抵是男人的声音太好听了,他竟也勉为其难地醒了过来。
干嘛呀。刚睡醒的时候,嗓音娇娇的,司暄景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下去一趟,你等会记得接电话。
淮渡没听明白,司暄景已经套好羽绒服了,他捏了捏少年的脸,叮嘱道:可不要睡着了。
淮渡满脑疑惑,既然男人这样说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他照做就好。
他摸索到手机,强撑着倦意玩了几把消消乐。
已经夜间十二点多了,外面的气候冻坏了人。司暄景打了个喷嚏,搓了搓发红的面颊。
积雪不算厚,却也够滚几个小雪球了。他没戴手套,怕动作不够利索。
冰凉的雪很刺激,摸着软乎乎的,司暄景捏了个小团子掂了掂,突然想到了那年冬天,侯千懿的那个世界。
那里的冬季温度极低,寝房里时常烧着炭火。淮渡怕冷,却又忍不住溜出去玩雪,几乎年年都要病上一回。
自己辞了官,天天在家守着他,不让他出去玩。淮渡只能委屈地趴在窗口,试探地伸出手去接雪。
想到此处,司暄景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因为太冷了,骨节处冻的通红,都快失去知觉了。
他加快速度,到处滚滚走走,勉强地凑出一个还算大的雪团子。
底下的好了,他搓了搓麻木的手,哈了两口热气缓解冰冻。
希望少年还没睡,想让他能开心些。
淮渡缓缓地闭上眼睛,真的快熬不住了。结果困意刚上头,手机就响了:喂。
他有气无力地接通,对面传来男人微微颤抖的声音,他说:宝宝,到窗户这边来。
淮渡蓦然睁开了眼睛,神色一凛。他皱了皱眉头,下床走了过去。
往下看。司暄景说。
淮渡垂眸,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很显眼。
司暄景有点烦恼,雪人堆的太小了,不知道淮渡能不能看见。
你看得见雪人么?他问。
淮渡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干涩。他说不出话来,心脏被无名的情感压的很重。
屋内开着暖气,他的手脚还是有些凉,那室外呢,是什么温度。
有水嗒在窗台上,一滴滴地蔓延开来。淮渡舔了舔嘴唇,哽咽着声音:嗯,看得见。
其实他看不清楚,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司暄景皱着眉头,他想了想,又道:先别回去,等等我。
说完,他绕着小雪人走了一圈。可能是为了浪漫,他特地踩出个爱心周边,尽管歪歪扭扭,却依旧好看。
现在可以看得清么?男人哈着气,沉声问道。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淮渡已然泣不成声了。皙白的手指触在窗户玻璃上,随着情绪轻轻蜷动。
他看得清,也明白这难得的心意。
我来找你。他小声说。
司暄景愣了一下,随即不悦地蹙了蹙眉头:别出门,别冻着。
淮渡已经把电话掐掉了,正在找衣服穿。男人无奈地抹了把脸,紧赶慢赶地往回跑。
临行前,又抓了好大一把雪,攥在手心里带回家。
你又不听话。淮渡刚开门,男人已经站在门口了。他板着脸,装出很凶的样子。
淮渡有些懊悔,早知道不穿的这么严实了。他的鼻尖泛着红,明显是哭过了,瞧上去很是委屈。
快进来,你明天肯定要生病了。
司暄景应声,一进屋,暖气扑面而来,冻僵的脸和手才舒缓了些。
他看淮渡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忍不住低声哄着:想让你高兴些的,怎么又哭了。
我没哭。淮渡梗着嗓子狡辩。
司暄景也不逗他了,抬手到他面前张开,一团子雪块儿呈现在手心里。
送给你,就当玩儿雪了。
淮渡错愕地看着他,心里情绪复杂。他张了张嘴,声音细小:谢谢。
除了感谢,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司暄景对他的好,让他不知所措,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范围。
凉凉的,其实都快化了,水滴顺着指缝淌下去,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渍。
怎么又哭了。司暄景想给他擦眼泪,又想到自己的手太凉了,只得作罢。
淮渡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说话,他不知道,他就是很想哭,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从前只觉得爱情不美好,还疑惑世人为什么要为了爱死去活来的,他现在懂了,原来情感是控制不住的。
好不容易等他平复了心情,司暄景才去洗了个热水澡,钻进了被窝里。
已经凌晨了,淮渡半点困意都没有,他亮着水泠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司暄景。
见他上床,黏黏糊糊地凑过去搂住了他的腰。
少年过于主动热情,男人受宠若惊:怎么了宝宝,困了吧。
淮渡之前不习惯司暄景叫他宝宝,总觉得太腻歪了,听着起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听来,却觉得甜蜜又亲昵,喜欢的不得了:不困,你冷不冷了?
还行,就是有点头疼。右脑有些痛感,应该是冻过了头。
那早点睡,这个天可不能感冒。
好。司暄景应下,又顿了顿:对了,给你看。
他从床头摸索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有刚才拍的雪人照片。
说实话,有点丑。
雪人的眼睛是两颗黑色石子,没有鼻子,嘴巴是用手戳了个小洞。
司暄景也觉得不怎么好看,他讪笑:下次再堆。
淮渡把他的手攥进被窝里,轻声道:很可爱,我很喜欢。
司暄景有些头昏,他习惯性地亲了亲少年的脸:晚安。
晚安,我的爱人。
本来担心次日醒来会生病,司暄景倒是贴心,凌晨三点不到就发起了高烧。
他醒过来,感觉嗓子有火在烧,脑袋也像被重物捶过一般作痛。
额间突然贴上一块偏凉的东西,舒缓了他的燥热。他想睁眼看看,眼皮却重的掀不开,只能躺着继续睡。
早间的时候,体温才稍稍降了下去。淮渡摸了摸他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一夜没睡,满面倦容憔悴的很。本想着如果再不退烧,他就带男人去医院了。
他放下毛巾,伏在床边小憩一会儿,再醒来时,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耳朵。
淮渡抬头,司暄景正对着他笑,可能是幅度太大,嘴唇裂了道口子,在渗血呢。
怎么不喊我。淮渡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润喉咙。
还难受么?他抬手去探司暄景的额头,好像已经不热了,男人的自愈能力真强。
司暄景喝了点水咽下,开口时才发现嗓子沙哑的不像话:我好多了。
淮渡一听他这个声音,就笑了出来:让你昨夜下去受冻,嗓子得疼个好几天了。
司暄景垂下眼帘:没事,我觉得挺值的。
好了好了,你再躺会儿。我给你熬粥去。
司暄景有些诧异:你还会熬粥?在他眼里,淮渡简直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王子。
少年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元谋人,电饭煲还是会用的。
你别起来,再睡会儿啊。
司暄景乖巧地点头,目光一直随着他的背影,直至完全走出去。
原来有人照顾是这么美好的事情,他心情愈发的美好,甚至乐出了声。
不过,当淮渡把碗端到他面前时,那点笑容慢慢消散。碗里盛着蓝黑色的米粥,闻上去味道怪异。
他尴尬地笑了笑,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粥啊,赶紧趁热喝。淮渡以为他是懒的动,便亲自舀了一勺抵到他的嘴唇。
板蓝根煮的呢,治病暖胃二合一,快尝尝我的手艺吧。
第165章 互帮互助
司暄景没病死,差点被这一碗粥送上了西天。
可能是感知到了淮渡的心意,次日感冒就好了,只是嗓子还有点沙哑。
最近游戏数据没有问题,他便一直赖在这里不肯回去。少年跟他和好了,两个人成天腻歪,司暄景觉着这是最舒坦的时候了。
今天是12月的最后一日,他买了点酒回来,想和淮渡喝上两杯。
当然,也有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你买了不少羊肉串嘛。淮渡探头看了看餐桌,小声嘀咕着。
司暄景在厨房炒菜,低声应道:正好配点酒,好好地跨个年。
今天格外热闹,晚间时候外面就在放烟花了。一朵朵绚烂地开,照亮了墨色的天空。
淮渡开着电视,窝在沙发里啃串串。现在,他已经不会在司暄景面前维持形象了。
干杯。他喝了口啤酒,舒服地喘了口气。房间里开着暖气,不一会儿他的小脸就有些发红了。
司暄景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声气。他收拾好乱七八糟的茶几,又拿毛巾替他擦了擦脸和手。
你干嘛,我没吃完呢。淮渡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晚上不能吃太多,快十二点了,等待跨年吧。男人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发觉有些烫,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
淮渡安静下来,吞吞地靠在了司暄景身上,又被他勾进了怀里。
他们互相依偎,彼此无言。少年有些茫然,他想,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一起跨年了。
夜间十二点,天空炸开一朵耀眼的烟花,像流星划过,漂亮的直晃人的眼。
今年有我,来年皆如此。司暄景闻了闻淮渡的耳朵,又轻轻咬了一口。
淮渡还看着窗外,他敏感地颤了颤,声音低弱: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
司暄景一愣,苦涩地笑了笑。这哪能恭喜啊,他今年都27了,同龄人已经娶妻生子了,他心里压力大的很。
淮渡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奸计得逞,他嬉皮笑脸得牵住男人的手,亲了亲他的面颊:我不会嫌你老的。
我知道,不要再把我年纪大这件事挂嘴边。
小坏蛋。司暄景坏心思地掐了掐少年的腰肢,又去挠他的痒,淮渡笑的花枝乱颤,没稳住身形倒在了男人腿上。
不偏不倚,刚刚好对着小腹的位置。
时间静止,淮渡有点尴尬。可能是酒精上头,他就躺在那里愣了好久,也不起来。
司暄景眼神暗了暗,动手把他提了起来:想什么呢?
他这话问的有些调侃,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笑。淮渡感觉自己要熟了,他转头看向窗外,头脑也不清醒:没,没想,好困啊,我去洗澡了。
好。
淮渡心神不宁,洗完澡才发现没拿毛巾和衣服。水关上了,就开始有些冷。
哥,那个给我拿下毛巾和衣服呗。他清了清嗓,偷偷开了条门缝。
司暄景抬头,瞧见了他毛茸茸的脑袋:出来擦吧,卫生间里没暖气。
淮渡一噎:我,我在里面擦,你帮我拿一下。
他怎么好意思光着身子出来啊,司暄景怎么这么不体贴人呢。
还被他说中了,今天男人就是不想体贴人:快出来吧,别冻着。
淮渡抿了抿唇,有些咬牙切齿。什么意思啊,真以为他不敢出去?
不要紧张,不要害羞,门一开,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反正这是我家。
淮渡深吸一口气,气势汹汹地推开了门。司暄景从沙发上起身,悠悠地走到卫生间门口,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肤白貌美大长腿,大抵是热水烫了的,肌肤泛着点红。
淮渡一看见他,下意识地捂住了重要部位,躲避地转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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