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信件里面, 夹了张快递存根。
薛定邦盯着那张寄往美国的存根,看了许久。
三月份,薛定邦寄出怀表的时候, 就开始每天掐着时间算日子。
尹仁收到怀表了吗?
尹仁收到怀表时, 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尹仁收到怀表之后要如何处理呢?
他, 会不会……
最后一种可能, 是薛定邦想过, 但明知道不可能实现的。每次往那个方向去想, 薛定邦都赶紧打断自己的思路,去做点别的什么转移注意力。
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弹钢琴。
薛定邦很想知道答案。
薛定邦无从知道答案。
他想要打电话,却无法在打过去之后,光明正大地询问。他缺乏勇气,也缺乏理由。他还能说些什么呢?难道还要告诉尹仁——我不想这样!你回来吧?表我修好了,自行车我也修好了。我们之前的关系,能修好吗?
我们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
我兜里有你送的怀表,你自行车后座上,坐着我。
是否还可以,再度依靠,那名可靠男孩的后背。
是否还可以,再度依偎,让我环抱住你的腰身。
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骑着自行车,大晚上一圈圈在外面转。只是为了,能够呆在彼此身边,多那么一会儿,只那么一会儿。
那是片刻。
那是永恒。
薛定邦最后,还是给尹仁打了电话。他现在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在电话接通前几秒,薛定邦才想好理由。
“尹仁……”很怕对方会挂掉电话,薛定邦少有地抢先开口,“抱歉,这么长时间才和你联系。我回国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忙着,最近才稍微空一点。”
尹仁没有回话,或许是因为不方便,或许是因为——尴尬?
“听说爸妈今年春节去纽约了?”薛定邦等了许久,只好转移了话题,“感觉怎么样?”
亲情终于撬开了尹仁的嘴,他回答:“挺好的。咱爸咱妈做的腌肉挺好吃的,还是以前那个味道。”
果然,尹仁还是那么馋家里的东西。远在美国,能够吃到的家乡食物,已经不是食物。而是乡愁。
薛定邦低声轻笑,僵直站立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他们说了好多年,每一年都做,都等着你回来吃,结果你每年都不回来。今年咱爸咱妈说去纽约看你的时候,就顺带让帮忙给稍了点,你喜欢就是最好的了。”
“帮我谢谢他们。”尹仁说。
薛定邦沉默数秒,只能说:“好。”
“算了,还是我自己打电话亲自给他们说吧。”电话那头,尹仁的呼吸那么清晰,好像就在薛定邦耳边低语,“你别说,我自己去说。”
对于尹仁的要求,薛定邦除了回答“好”,没有别的选择。
不管尹仁的决定是什么,薛定邦只能赞成他的囡囡哥哥,支持他的仁哥。
即使是,尹仁现在选择了徐雨,而不是他薛定邦。
这条路,与其说是尹仁的选择,还不如说是薛定邦自己的选择。他早就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他在给尹仁录制生日祝福视频的时候,就说过:“只要是你选择要走的路,我都会陪着你走。”
哪怕,你选择另一个人,陪你走过人生剩下的道路。
我除了支持你,祝福你,还能够做什么呢?
毕竟,那是你的选择。
毕竟,我都那样说过。
又是一阵沉默。
以前薛定邦和尹仁,可不这样。从十四岁到他们决裂之前,两个人几乎都可以抱着电话聊一天,好像有很多说不完的话。
再琐碎的事情,都可以说得津津有味。
现在,面对这种无话可说的情景,薛定邦只能抬出他不太愿意使用的理由。
“尹仁。”薛定邦说,“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尹仁回答得很快:“什么事?你说。”
“张伯伦。”薛定邦打开手边信件,这封来自于拉斯维加斯的信,他一直都没有拆开,“拉斯维加斯的那个荷官,你还记得吧?”
上面写了关于张伯伦的近况,他想来也难逃正义之剑的审判。
可张伯伦没有钱找律师,这封信,大概内容,就是给薛定邦的道别信。
【可能,永远也无法再见。】
尹仁回答得很干脆:“我记得。”
“他因为涉嫌谋杀,现在已经被警方拘捕。”薛定邦一边翻信,一边说,“他有一些不被人知道的苦衷,即便是他真的杀了人……我,也想请你帮帮他,至少让他不要背上不该背负的罪名。”
“好。”尹仁毫不犹豫,他的承诺还是那样有力,“栗子,别说这一件事,十件,一百件,只要是哥能做到的,哥都……”
“尹仁。”薛定邦打断了尹仁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薛定邦捂住电话,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渐渐缓下情绪。
他尽量用最为平缓而又温和的语调,告诉尹仁:“尹仁,我其实对你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你帮我这一次,就当我们之间两不相欠了吧?”
“你现在方便的话,”薛定邦找到相关信息,拿手指紧紧摁住,“可以记一下他关押所在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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