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那一刻,似乎所有声音都静止了下来。时间也被放缓、拉长。水流温柔地包裹住薛定邦的身体,爱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尹仁在水下笑着, 吐出一个个泡泡。尹仁背对着太阳的光芒,却比太阳更加耀眼炙烈。他身体每一处线条,都显得神圣缥缈, 令人无法直视。
薛定邦取下夜视仪, 看着尹仁款款而来。他高大的身影, 背着光, 依旧那样完美神圣, 令人无法直视。
所以, 薛定邦先地了头。他收回目光,专心面对手中的活儿。漫天都是繁星,却没有了他的月亮。手电筒的光,拉长薛定邦的影子,他整个身影都投射在帐篷上。
另一个影子,是尹仁的。
两名男人的身影,看上去无比亲密。尹仁的双手,好像搭在薛定邦肩膀上,似乎在安慰他一样。而事实是,尹仁站在离薛定邦十几米远的地方,身边还有他的新男友。
徐雨拿着手电筒,站在尹仁旁边,他瞥了瞥嘴,挪开了手电筒。两人的影子在帐篷与地面潜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拥抱在一起。
尹仁捏了捏徐雨的手,柔声说:“我去搭把手。”
徐雨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拿着手电筒跟了过去,和尹仁一起,走到薛定邦身边。
尹仁蹲了下来,他想要和薛定邦说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灯光在薛定邦脸上晃动,把他英俊柔和的面孔,笼上一层坚毅冷漠的色彩。一时间,尹仁感觉眼前的男人,熟悉而又陌生。
尹仁张了张嘴,却连薛定邦的名字,都无法喊出来。
薛定邦眨了眨眼,转头望向尹仁。他不敢多看,只看了一眼。而后,薛定邦调动起脸部每一块肌肉,尽量挤压出温柔和蔼的笑容来,对着尹仁点点头。
薛定邦知道,尹仁想要说话,但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如果尹仁现在开口,哪怕对他说半个字,他都会选择离开。哪怕只是尹仁喊出他的名字,他都会离开。
现在薛定邦并不想说话,并不代表尹仁不想和尹仁说话。刚刚尹仁和徐雨之间的事情,对他而言冲击实在过大。他需要一点点时间,可能十分钟,可能一小时,可能一天,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
他需要时间。
尹仁的沉默,给了薛定邦留下的理由。
尹仁蹲在薛定邦身边,拿起凿子,勾住了帐篷绳。如同以往以往,薛定邦默契地拿锤砸了上去。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话,也可以明白对方想要什么工具。
这样的默契,在很多时候,都让他们相处显得很融洽。
尹仁不开口,薛定邦也就不问。
徐雨像一杆路灯样,举着手电筒,除了照明没有别的任何功能。他看着薛定邦和尹仁,两人身材相差无几,体型相差无几,速度相差无几……仿佛两枚完全契合的齿轮,去完成一项枯燥乏味,又需要高精密度合作的工作。
所有的工具,都在恰到好处的时间,递到尹仁手里。薛定邦总是比尹仁先一步知道,尹仁需要一些什么。不管是搭帐篷还是生活上面。甚至尹仁的情感,薛定邦也自认为是了解的。
薛定邦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配合尹仁的步调。他们之间的这些默契感,让两人很多时候都少了交流。那时候的薛定邦,带着一种——不必说,我理解你,我比你还了解你——自信。可现在,现实狠狠地摔在他面前,把他那点可怜的自信,从船长峰九百一十米的高空扔下,让其粉身碎骨。
他们一同拉起来绳子,口号都不用喊,就可以做到动作一致。这个帐篷用了有些年头,是薛定邦特意从林中别墅的仓库里面翻出来的。尹仁买下林中别墅那年,他们买了这个帐篷。
款式有些旧,帆布的颜色也有些褪色。但足够大,可以睡四个人不是问题。
他们时候其实并不需要这样大的帐篷,因为会到船长峰攀岩的,只有薛定邦和尹仁。
到底为什么要买这样大呢?
那些不需要的东西,过大的房子,过大的别墅,过大的帐篷,都不是薛定邦所期望的。
尹仁想要更好的条件,更大的交际圈,更加豪华奢侈的生活——他不期望薛定邦受苦。知道他的良苦用心,薛定邦无论如何都无法去拒绝尹仁的好意。
但薛定邦还是怀念他们住在小房子里,那些温馨恬淡的岁月。不管是在读书时候,赎的那个小公寓,还是尹仁在纽约住的地下室,还有两个人挤在狭窄的单人帐篷里面,在船长峰过的第一夜……
过去所有这些温馨时刻,都发生在狭小的空间里。小的空间,拉近人们的距离。薛定邦可以不用担心尹仁逃走。
因为狭窄,薛定邦可以伸手揽住尹仁的身体。
因为狭窄,薛定邦可以大大方方睡在尹仁身边。
因为狭窄,薛定邦可以靠尹仁很近,观察尹仁的脸,尹仁的睫毛,尹仁的鼻梁和嘴唇,尹仁的手指和锁骨……
他们现在距离很近,薛定邦可以看清楚尹仁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有几根调皮地落下来,挂在他额头前面晃动。薛定邦可以看清楚尹仁每一次眨眼时,睫毛煽动空气的样子。
薛定邦看得清楚他的样子,看不透他的内心。自以为是相信尹仁会等他,会听他解释,他们的关系还可以恢复如初。
想到此,薛定邦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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