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岚磨了下牙齿,嘲讽道:“明辉仙君不要开玩笑了,你不肯离开,这不就是要逼我死么?”
陆鸣巳高大的身躯又是一颤,连原本沉稳如山岳的气势也莫名矮了几分,嘴角沮丧地垂下来,乌墨色的长发罩住了他整个人,像是一只阴沉沉缩在角落里的蘑菇。
他张了张嘴,低声道:“我不会靠近你,也不会碰你,不会让你难受的……但是,我也不会离开的。”
他深深看了危岚一眼,里面的情绪,连他自己都一时说不清。
他虽然做出一副卑微的态度,然而行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危岚给他翻译了一下未尽之语:别想着赶我走,你赶了,我也不走。
危岚觉得有点疲惫,却又不怎么意外,还升起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一直都知道,陆鸣巳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只是在他的认知里,陆鸣巳也从来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在带自己回去这件事上,他愿意做出的让步,已经大大超乎危岚的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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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化身克苏鲁邪神,无数条触手伸向岚岚,死缠烂打,岚岚斩掉了一条,又来了另外一条,sad
第32章 (修
重生之后,危岚所行之事都是经过多番考虑的,而目前事态的发展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包括陆鸣巳的死缠烂打。
他知道自己逃婚之后,陆鸣巳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他也没想着会这么简单地就和陆鸣巳断得干干净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当中,最让他意外的是陆鸣巳的态度……他愿意做出的让步,是危岚想都没想过的。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这个时候的陆鸣巳……还是真心爱着他的?
危岚扯了下唇角,轻蔑而嘲讽。
陆鸣巳是爱过他的?他竟然,是爱过他的!
那为何,之后又要对他那般残忍?
危岚疲惫地闭上了眼,转身,重新倒回了地上,背对着那个人,“随便你。”
他已经不想继续说话了,可陆鸣巳还不想停下。
陆鸣巳看他躺在地上,打算就这样直接在荒郊野岭入睡的姿态,忍不住开口问道:“岚岚,别这样睡,会着凉的。芥子环还在身上么?拿床被子盖。”
“……弄丢了。”危岚冷淡地说,“不需要被子,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还有,别靠近我,我会难受。”
生怕陆鸣巳乱来,他忍不住又提了一嘴。
陆鸣巳唇瓣拉成一条线,眼里闪过若有似无的痛苦,哑声道:“不会的,我答应过你了。”
背对着他的危岚冷冷地“嗤”了一声。
陆鸣巳答应过他的事多了去了,可他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件?
危岚装作没听见,闭上了双眼,打算休息了。
可陆鸣巳还没放弃关心他。
他从自己的芥子环里取出了一床鲛纱被,本来想要走上前去给他盖上,犹豫了一下,又换成用灵力托着被子,让被子“飘”到危岚上空,极轻柔地落了下去,盖在他身上。
想了想,他又问道:“岚岚,你要么起来一下,我再给你身下铺一层被子?”
“不用!别烦我了!”危岚额角青筋直跳,生平第一次认识陆鸣巳一样,发现他居然能这么烦人。
他觉得陆鸣巳真是脑子有坑,就他这一身草汁污血,还铺什么床?
心里把人骂了一通,危岚心里的气平了一点,操纵起地面上的绿植,在身下编织成一层草垫,撑起了身子,弄完了,他习惯性地拽住被角掖了掖,将自己整个人团成一团裹了起来,远看就像一只蚕宝宝。
鲛纱被触手过于冰凉细腻,是危岚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熟悉是因为前世的一百年,他身周的所有用品几乎都是珍惜的鲛纱制品,陌生则是因为,进入冥渊的这些天,他都是和雪霁一起睡的,盖的也是从巫族带出来的普通棉被。
被子触手冰凉,却极为柔软,让危岚下意识地放松下来。
可他又不愿意承认这份喜欢。
危岚瞥了下嘴,小声嘀咕:“花里胡哨的,半点用没有,这被子盖着哪里暖和了?”
“……”陆鸣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他是在指桑骂槐。
他去芥子环里翻了一圈,发现里面除了鲛纱的织物,也没有其他材质的被子了。
“要么……”陆鸣巳为难地想了半天,突然看到他身下的草编垫子,下意识道:“我现在用草给你编一个?”
危岚:“?”
“闭嘴!我要休息了!”危岚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声,抬手把鲛丝被撩起来,将自己整个脑袋裹了进去。
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危岚对他的抗拒,陆鸣巳无奈地坐了回去。
纵使是他,一时半刻地也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把危岚哄回去……
*
冥渊之下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危岚沉沉地睡了一觉,平复了情绪爆发带来的疲惫,第二天,一向作息规律的他准时醒了过来。
危岚睁开眼,精神还有些慵懒,一时不想起来,索性赖了个床,靠在那里,木愣愣地盯着洞口发呆。
视线尽头,是由提灯藓构成的一扇“门”,在他的操控之下,所有的提灯藓的花芯都软趴趴地垂了下来,不再发亮,让洞窟里保持住了那种能让人安心休息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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