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野点头,手上有条不紊地拆着包装盒,池宁捧着杯子晃到梁行野桌子边,偷瞄一眼,问他:“这是什么?”
梁行野轻描淡写:“一个小蛋糕。”
包装盒一层又一层,盒子精致硬朗,融合了澄澈的蓝色和极淡的灰白,池宁看得目不转睛。
梁行野把最中央的小蛋糕拿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甜香,像海面上蒸发的水汽,无孔不入,池宁完全被吸引住,他又问:“这是什么小蛋糕,很贵吗?”
“普通蛋糕,吃的东西能贵到哪里去?” 梁行野递给他餐具,“给你买的。”
池宁刚好饿了,对梁行野笑:“谢谢。”
他搬了个椅子到办公桌旁边,没马上吃,先看了看手里精致的小勺子,然后又仔细观察蛋糕。
蛋糕上撒着细碎的金箔,造型精致,纯金托盘旁,各式餐具都镶嵌了碎钻,池宁不识货,纯粹觉得好看。
看了会儿,池宁小心翼翼地尝了口,当即被意大利进口白松露融合顶级巧克力的口感俘获,他切下块蛋糕给梁行野,眼神亮得出奇:“这个超好吃。”
梁行野推开:“我不爱吃甜的。”
池宁吃完整个蛋糕后,兴致勃勃地问梁行野:“我以后可以不吃饭,就吃这个吗?”
“当然可以,不过只吃蛋糕的话,你的珍珠可能不够,” 梁行野指着小托盘,“纯金的,用过就不能退了。”
接着,他又云淡风轻地给池宁讲解起了蛋糕原料和配套餐具的昂贵。池宁呆若木鸡,结巴道:“你不是说…… 说不贵吗?”
“对我来说这东西确实不贵,忘了你的情况。” 梁行野皱着眉,状若思考,“你要用珍珠抵价的话,大概得从早哭到晚。”
他转动椅子,支着下巴看池宁的眼睛,用无比可惜的语气说:“可能会瞎掉。”
“你故意的。” 池宁握住手指。
梁行野见他变了脸色,问:生气了?”
池宁扭开头,望着桌上沾着蛋糕碎屑的纯金托盘和餐具上璀璨的碎钻。如果梁行野一开始说清价格,他就不会吃了,也不用从早哭到晚。
从梁行野的角度,能看见池宁的小半张侧脸,垂着睫毛,紧抿着唇,脸颊因为抿唇的动作略微鼓起。
他掰过池宁的脸,笑了声:“真生气了啊?”
池宁一言不发,挣开梁行野的手,往休息室走,准备抓紧时间还债。
梁行野说:“池宁,过来。”
池宁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一眼,慢腾腾走回他面前,脸上还是有些不高兴。
梁行野让池宁坐下,一本正经:“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这些年我花在腿上的钱,够你挥霍一辈子了,我希望你在想离开之前,能过得稍微体面一点,”
“池宁,我最后说一遍,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我给你安排什么,你接着就是了。” 梁行野身子前倾,拉近距离,望着他眼睛,温声问,“这次能不能听话?”
池宁轻轻 “嗯” 了声,心里微薄的气就像浮在海面上的泡泡,顷刻间化为虚无。
梁行野继续说:“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我能满足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池宁不自主坐直身体,他确实有事需要找梁行野帮忙。
他交握双手,慢慢摩挲,犹豫半晌后,忐忑地问出了口:“梁行野,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可以,什么事?”
“我有个哥哥,我想找他,他……”
纪宣正好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听了一耳朵,他边往办公桌走边问:“小甜豆你还有哥哥啊?”
池宁点头。
“找人这事梁行野在行,他有个伯伯在公安部门,” 纪宣一拍脑袋,猛然醒悟,“嗷我忘了,你国外的,用不上。”
纪宣不知道他是美人鱼,找他哥也不需要用到美人鱼的信息,于是池宁坦然开口:“他应该叫池阿金……”
梁行野很意外,他以为池宁是第一条出现在岸上的美人鱼,竟然还有个哥哥,听到名字时又觉得疑惑:“应该?”
纪宣跟着问:“你连你哥叫什么都不知道?”
池宁半真半假的应:“在家的时候一直叫小名,我忘了。”
纪宣又问:“你们住哪里还记得吗?哪个国家,具体位置在哪?”
池宁没法答,看了梁行野一眼,梁行野岔开话题:“你哥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征?”
最稳妥的办法是吐个泡泡给梁行野看,但一月之期未过,池宁只好拿着梁行野的笔,在纸上认认真真画起来。
梁行野和纪宣站在旁边看,等池宁画完,两人轮流辨认一番,梁行野委婉地对池宁说:“你还是描述一下吧。”
池宁绞尽脑汁,把能用的词汇都用上了,尽力描述清楚他哥的信息,最后还提了一句:“他手上戴着手链,有金色珍珠,和你家那颗珍珠很像。”
梁行野越听越忍不住联想到池今叙,池今叙除了父母健在,是个怕冷的病秧子,其他信息几乎都对得上,甚至连姓都相同,还刚好有个弟弟。
他问池宁:“你确定你哥父母双亡?他怕不怕冷?”
“确定,” 他哥是族群里最怕热的人鱼,上岸后回海里时池宁也从没发现过异样,他说,“我哥和我一样,一点都不怕冷。”
梁行野依旧心存疑虑,和纪宣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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