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来,放轻声音:“我不打算替许晋推脱责任,这件事是他的错,他也确实该得到教训,但这个惩罚太重了。他畏首畏尾,胆小怕事,如果下狠手教训,我怕他撑不住。”
许晋从小身体差,软弱爱撒娇。梁行野从来不黏她,却更像她,一直是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都是自己生的,周纭自觉对他们的感情大差不差。只是梁行野太耀眼,不需要她保护,也不需要她替他承担什么,而许晋太弱,她得时刻护着。
如果梁行野下定心思要收拾许晋,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周纭叹了口气:“他会变成这样,有我的原因,行野,你能不能放过他。不会再有下次了,妈妈向你保证。”
梁行野看她一眼。
“我不是偏袒他,他和你压根没法比。你从小就优秀,拳击,马术,学业样样出色。等接手了公司,很快变成连你爸那辈的见了都会笑着打招呼的‘梁总’。” 周纭望着梁行野的眼睛,语气里有怀念,更多的是感慨,“但我最记得的还是你十岁那年,第一次参加拳击比赛拿了奖,兴冲冲跑来找我的时候。那时候你多小,吵着要吃冰淇淋,而现在成长到连妈妈都要仰望的地步了。”
“阿野,你是我的骄傲。” 周纭说,“一直都是。”
梁行野靠在沙发上,半垂下眼皮,没应声。
周纭抱怨起这段时间又有谁谁谁故意跟她套近乎,想让她帮忙介绍女儿给他,接着问梁行野有没有看得上眼的,约个时间见面。
梁行野抬眼:“不见。”
“那到时候我都推了。”
“行。”
他和周纭的关系介于亲密和生疏之间。周纭和他爸离婚时他还小,她每个月都会来看他,带他去玩,陪他参加亲子活动,甚至连练拳击,都是她建议的。
再婚后虽然对他没那么上心了,但也会抽时间来看他,和他联系。他十八岁那年,她送了不少东西,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东西占了她财产的三分之一,估计是三个孩子,每人都有一份。
周纭又跟梁行野聊了几句其他的,她这几天没睡好,神色憔悴,只是强撑着精神。
梁行野松了口:“行了,让他写个一万字的检讨,周一前送到我公司,以后见到我有多远滚多远。”
周纭松懈下来,细致地向梁行野了解这事的情况,又说梁行野要是想教训许晋,怎么打骂都行。她以后也不纵着许晋了,车房产和钱都会收回来,每个月只给他两万零花钱。
周纭虽然宠许晋,但向来说到做到,梁行野没兴致听下去,扫了眼手机,过来拿珍珠的秘书说到楼下了。
梁行野简单回了一句。
周纭看梁行野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给他转了三百万,让他去买辆车缓解心情,又问他药箱在哪,想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
梁行野没收钱,说不用,一点小伤而已,周纭便没再坚持。
秘书到了门口,梁行野把珍珠给他。空运没那么快,池今叙又急着要,梁行野便让他派个人飞去那边。
刚关上门,梁行野瞥见他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那个方向的尽头,是浴室。
池宁还在里面。
第6章 哪儿来的小甜豆
梁行野叫住周纭:“妈,你等一下。”
边说边大步走过去。
“我洗个手,有事待会儿说。” 周纭不以为意地推开门,下一刻,脸色猛然僵住。
浴室里蹲着个男孩,光着腿,上衣又长又松,露出了锁骨和胸前的大片肌肤,一看穿的就是梁行野的衣服,正在一颗一颗捡地上的珍珠。
他抬起头,周纭看见了他的脸,精致漂亮,是她从没见过的熠熠生辉的漂亮。
周纭愣了下,继而回神,冷声问:“你是谁?”
池宁被她吓得手一颤,珍珠顿时撒了一地。
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眼神还带着凌冽的审视,池宁有些无措,见梁行野出现在浴室门口,踉跄着往他身后躲。
池宁探出半张脸看周纭。梁行野刚才叫他穿裤子,他没裤子,在浴室找了一圈,只找到一条梁行野挂在架子上的短裤。
短裤穿着有点大,他往腰上提的时候不小心把挂在墙上的珍珠碰洒了,谁知珍珠捡到一半,出现了个陌生人。
梁行野挡着他,池宁安心不少,和周纭对视。
周纭指着池宁,手有点抖:“梁行野,这怎么回事?”
梁行野解释:“是个意外,我性取向正常。”
任谁看到这种场景都不信,周纭脑子嗡嗡响,压不住脾气:“你这只有一个卧室,他穿着你的衣服,光着腿,现在还躲在你身后,你跟我说你性取向正常?”
“你昨天嫌弃李家女儿,今天嫌弃傅家女儿,看谁都入不了眼,就是因为他?”
梁行野最烦这种质问的语气,但确实解释不通,他按捺住性子:“你这次来是想解决许晋的事,解决完了就早点走,我还有事要忙。”
提到许晋,周纭冷静了点,把梁行野惹急了,许晋那边说不定又有波折。她深呼吸一口气,想离开,愣是抬不起腿。
她三个孩子,梁行野最为出色,她不想他把路走歪,现在掰说不定还来得及。
她不断对自己说,梁行野吃软不吃硬,话说出口,却还是克制不住,变成无比生硬的命令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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