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弄愣住,一瞬间以为是大祭司回来了,但一看那张懵懂的脸,就知道是他的错觉罢了。
祁陵歪着头,慢慢抬起手指着邬弄,半眯着眸子一字一字道:“你、不、许、命、令、我!”
邬弄:“……”
若不是知道祁陵醉了,邬弄觉得他会让祁陵好看。
“你不许命令我……呜……”祁陵对上邬弄泛着危险的眼睛,身子一抖将手缩回了袖子,连声音都没了方才的底气:“你不许瞪我……”
邬弄见面前的人醉得意识模糊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两手撑着床,俯下身问道:“那你说说……我为何不能命令你?”
祁陵一个劲朝后退,手下一滑,直接倒在床上,“啊!”
邬弄压得更低了,不给祁陵起来的机会。
“……呜……”两个人靠得及近,祁陵看着邬弄的眼睛,突然眼眶也跟着脸一起红,紧接着带上了水汽。
邬弄见状,捂住他嘴巴道:“不许哭。”
祁陵眨了下眼,咬紧下唇不敢哭了,却还是从齿缝间漏出一两声呜咽。
“好端端的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呜……”靠得太近了,祁陵不敢呼吸,挣扎着去推邬弄,可对方纹丝不动,祁陵急得一下眼睛里水更多了,有几滴实在控制不住,从眼角滑了下来。
邬弄看他想哭,还死死记着他的话忍着的模样,心里也无端升起怒火,他摁住祁陵的手不让他挣扎:“你到底在哭什么?”
“……呜……疼……呜……”忍了太久,祁陵说话断断续续的,有点接不上气来。
邬弄心下一紧,松了手:“哪里疼?”
是按疼他了?
“呜……”祁陵管自己抽噎起来,哭得模样可怜兮兮的,像被人欺负了一般,不去理邬弄。
邬弄迟疑一瞬,伸手解开他衣服,看到原先被玄机扇烫出来的那个印子,上面发黑的程度比之前见到时要加深了不少。
也难怪他会说疼。
邬弄神色不友好地眯了下,想到这印子发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先前祁陵都不说,就知道自己忍着。
他心里无端发痛。
大祭司就是这样啊……失忆后性子也跟着变了许多,但疼了只忍着不说这一点,依旧没变。
邬弄轻轻抹去祁陵眼角的泪水,感受到那股冰凉,心也跟着迷茫,不知该拿面前这人怎么办才好。
大祭司,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他呢?
想起来以后,会不会他们之间又会回到以前的样子?
祁陵像是听到邬弄的心里话,抓住了邬弄放在他眼睛边上的手。
邬弄回过神来。
祁陵拉住他的手,茫然地看着他笑了下,恍若身上的疼都消失不见。紧接着,他将邬弄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来,奈何手上没下力气,有些艰难。
邬弄很配地张开自己的手,想知道祁陵要做些什么。
等手指都一根根分开,祁陵满足似的盯着那手指看就又看。
邬弄心想:……像个傻子。
下一秒,这个傻子就将他的手指吃了进去,邬弄一惊,下意识将手往回抽,出来得太快,祁陵刚要咬合,这一下倒是狠狠咬在了自己舌头上。
血的气息在口中溢满,祁陵呜咽一声,含水的眸子满是抱怨。
邬弄看不懂祁陵这奇怪的行为,想了想,起身想去给他找点醒酒的。没成想刚走了几步,身后那人就叫了一声。
邬弄心提起来:“怎么了?”
难道是那伤处又疼了?
祁陵见他回头,又立马不叫了,只对着他笑。
邬弄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也像个傻子,被他玩得团团转,继续打算去找醒酒汤。
祁陵又叫了几声,这回邬弄不上当,打开房间门就要出去,祁陵便弄出更大的声响。
“回来!”祁陵整个人瘫在床上,又立马坐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邬弄,生怕一不看住那人就跑了,“回来!”
“……”邬弄强忍着耐性道:“你在这待着,我很快回来。”说罢在祁陵周围施下一道结界,省得他乱跑。
祁陵盯着那暗红色的结界,头一歪,立马明白了这是什么,当即比先前还闹腾起来:“唔……你不准走!不准……呜……”
邬弄听得耳根子烦,不知道祁陵这到底是喝醉酒还是喝傻了,心里狠狠骂了一通给他酒的人。
不过……祁陵没事过来喝酒干嘛?
他沉眸看向满脸泪水的祁陵,走了回去。
祁陵见他回来,仿佛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意,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将哭声降低成了啜泣。
“谁给你喝的酒?”邬弄声音冷淡,想着去找那人算账。
祁陵脑袋混混沌沌,没听清邬弄的话,只听到熟悉的语气,以为又是邬弄在对他生气,捂着嘴死命摇头,意思是自己不哭了,叫他不要生气。
这动作落在邬弄眼里,却成了祁陵是在包庇那个人。
他冷笑一声,阴恻恻地看向祁陵。
大祭司果然是出息了,竟敢背着他和别人一起喝酒!
祁陵无端觉得现在的邬弄看起来很可怕,朝床里边刚挪了一点,就被邬弄抓住脚踝,祁陵身子一颤,害怕地看着他。
邬弄:“你方才叫我回来,要做什么?”
“回来……”祁陵木讷地喃喃了一遍,两颊的微红让他看起来整个人思绪并不是很清楚,有点恹恹的,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邬弄:“……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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